第一章将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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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毛的大雪纷纷而下,整个天地都陷入了茫茫白雾中,烈风怒吼,如暴怒的野兽。

而在这种万物皆绝的情景中,万里寒山中,一道枯瘦的身影,在林间穿行。

他的衣衫单薄,那破旧肮脏的烂裳甚至破开了几个洞,露出了的皮肉,黯然无光。

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头发垂在他的背上,用一块破布束住,随着他前进的步伐而摇摆,他额前有几绺发丝随意散下,却丝毫没有影响什么,他的面容稚嫩,脸蛋和鼻头还有耳朵被寒冷的风冻的通红,他的眼晴很亮,仿佛暗夜中的光,指引着方向。

他走的很是吃力,小小的身躯经常掉进厚厚的雪中,往往就淹没了大腿,暮光未褪,身后长长的痕迹在白雾中已不见踪影。他再一次费力的将身体从雪窝中拔出来,用呼出的白气哈在冻的发麻的手上,小小的手掌上裂开了数个口子,里面娇嫩的皮肉同样毫无光泽。

“就到了,就到了”少年嘴中喃喃自语。

“再坚持一下就好”

数十里之外的山下,一片比较平坦的地方,一个间茅屋里灯火通明,那橘黄的光可能是方圆千里内唯一的光明。

茅屋并不是十分完好,各处都有修补的痕迹,可也将风雪都阻在了外面,屋内温暖如春。

茅屋之内很简陋,桌倚柜床,以及一大堆柴火,那是他们赖以渡冬的唯一依仗,还有一些日常的锅碗盆,还有一个轻轻往外喷吐火焰的灶台,灶台上放着一个陶壶,有大量的水汽往外喷涌,屋内很安静,床上躺着一个看不见样子的人,在屋子的另一边,一个穿着破旧的人背过身去,那单薄的身子在轻轻抽动,还不时有泣声传出。

“别哭了”许久之后,床上的人出声说道,声音沙哑,绵长,仿佛受了极重的伤一般。

那背过身子坐在地上的人影停止了抽泣,转过了身,屋内的烛火照清了她的样子,是一位上了岁数的女人,岁月的痕迹在她的脸上留下极重的影子,皮肤松弛,皱纹纵横,还有湿润的泪痕未曾干去,花白的头发用发白的簪子盘在头上。

她从地上起身,有些磕绊的走向床边。

床上躺着一个男人,较之女人,年岁小些,头发乌黑,可他的半个脸颊却是乌黑一片,一只眼眶内空洞无物,甚至能看见眼窝里那漆黑的肉,肉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轻轻的蠕动,一股淡淡的黑气,缓缓升腾,融进了空气之中。

女子将男子轻轻扶起,他靠在床头,斜倚着,完好的半张脸上皮肤细腻,白皙,宛如初生儿般娇嫩。他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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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燃烧的灶台,看着陶壶里升腾的水雾,眼神温柔而平和。

“你不会怪我吧”男子一只手握着女人的手,声音沙哑。

女子看着床上的男子,擦去的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她伏在床边,摇晃着脑袋,强抑住自己的情绪。

“这么多年了,终于又回到了这个地方,也算是了却残念了”他轻轻一笑,笑容轻松地说道。

“只是,苦了你了”他抬起手轻轻抹去女人的泪水,手掌抚着她的脸,他仍记得他离开时她的样子,在她最美好的年华里,犹记那容颜绝代,风华正好,巧笑娉婷,明眸皓齿的女人,几十年后,他仍是当初的样子,可她最终败给了光阴,这世间最怕英雄白头,美人迟暮。

“君生我未生,我老君未老”女人说道,刹那间,他的心中泛起一种刀割似的疼痛,他将女人拉起来,然后轻轻拥住她那已经臃肿的身体,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

许久之后,他将女人放开,她站起身来,然后走到门口,轻轻将大门打开一条缝隙,向外看去。

门外,白茫茫一片,呼啸的风夹杂着大片大片的雪从门缝中钻进来,室内的温度便急剧下去。

“咳咳……”

男子开始剧烈的咳嗽,她用力将门关上,然后插上门栓,女子跑到男子身边,神色紧张,她的手抚上他的背,刹那间,一股比寒雪更冷的寒意隔着衣服袭来,她的手几乎在瞬间麻木。

她脸色剧变:“怎么这么冷”她颤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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