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小小哥谭10(1 / 2)
凯瑟琳刚死的时候,杰森迷茫了好一阵子,但很快,饥饿和寒冷就不允许他有片刻时间的驻足了。他需要为生存发愁,他要为自己找地方住,他需要靠自己的力量活下来。
他的身份信息无效,不管是福利院还是救助中心,没有地方愿意收容这样的孩子。
他干了很多他以为他永远不会做的事,最饿的时候甚至想要去抓下水道的老鼠时,也就是那时他开始知道没什么比填饱肚子更重要了。
尽管他对犯罪巷的一切都无比熟悉,想要独自生存起来依旧说不上容易。
运气好时说不定能在垃圾堆里翻到一块面包,运气不好时他在将手伸向路人钱包时被揍个半死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科特就是那时找上了他,他说他可以跟着他混,以后都不同再为生活发愁。吃过苦头的男孩已经不会再轻易递出自己的信任,但面对愿意给他帮助的一起玩过的伙伴,他没有拒绝他伸过来的手。
后来他才知道他只是需要几个可以指使的同伴,或者说……像这种时候的替罪羊。
杰森想起那晚几个一身黑衣来找科特的成年人,他们有一批货托科特运,科特随即便找来自己和另外几个青年。那时杰森还不会想到他们要运送的是一批毒/品。
想到这儿,杰森沉沉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
他会按科特说的话去说吗?
为什么不会呢。
这是生活教会他的,既然他还想在犯罪巷混,那就别给自己添不痛快。他想让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好了——哪怕他接下来会和另几个青年窜供说主谋是他。
但是这次出去之后,离开科特,哪怕最糟糕的是饿死在这个冬天里,他也不想再跟毒/品沾上一分钱关系。凯瑟琳死于毒品的事让杰森对这种东西深恶痛绝,他一点都不想再碰和毒/品有关的东西。
……
赫尔斯在去警局的路上给塔沙看了他父亲的照片。
他像是不知道听信了哪种传说的教徒一样,把他父亲包括名字、生日、出生地在内的信息都告诉了她。
他一路上跟塔沙讲他父亲被诬陷贪污的经过,中间牵扯到了几条公职人员的人命才让案件变得复杂起来,他希望塔沙帮忙找的就是那几个公职人员死亡的线索。
他说话的时候却始终像是有些心虚——塔沙知道,命案上或许另有隐情,但在贪污案上他的父亲大概也没他说的那么无辜。
但她也只是笑了笑,那又关她什么事呢?他拿钱她办事而已,如果她要关心每为雇主都干了些什么的话,她的占卜室就可以改成审讯处了。
当他问到需要什么道具时,塔沙忖了片刻,说给她用玻璃杯倒一杯清水就可以。
许多媒介其实都是可以用来占卜的,在占卜室时塔沙会放一个装着沙子的玻璃杯,流沙的辗动会让她有一种时间在加速运转的感觉。
常见的占卜触媒她都能用,类似扑克牌、玻璃杯、蜡烛、沙石……最不喜欢的是玻璃球,即便是她也没办法把预象投射在物体上,那些拿着水晶球给人表演的看上去实在太蠢了。
玻璃杯的要求也太简单了,就算在警察局要一杯水也是件容易的事,也不会有人不让你喝水,赫尔斯没告诉她他后备箱装了一车厢的类似水晶球、塔罗牌一类的占卜工具……
到了gcpd塔沙跟着赫尔斯走过一排的拘留室。
第一间、第二间……
在第三间门口的地方她停了下来,她在这里看到了意外的人。
塔沙看向拘留室里那个红衣服的男孩。她离开很久了吗?他看上去似乎变化真不小。
有一阵子没见到他,他的头发都长了不少。身上的气息混乱成一团,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有纯净的白色,黑色的欲念气息纠缠着白色气息,揉杂成了复杂的灰色。
他正低着头看向地面,一旁的男孩在他身旁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先是握紧了拳似乎想去反驳些什么,但很快,像是知道自己坚持的没什么意义,他又闭了闭眼,无所谓地扯了扯唇角像是表示了赞同,只是错开的发丝间透露着那双蓝色的眼睛中不经意的黯淡。
赫尔斯看她停了下来,以为她临到门口了想反悔,慌张道:“怎……怎么了吗?已经到门口了,至少进去看一看吧!我已经都打点好了,耽误不了太多时间,即使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也不要紧!真的!”
“里面那个孩子……”塔沙还在看着那个男孩,顿了顿,这期间她似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又想了些什么,“他是我邻居家的孩子。”
赫尔斯立刻懂了她的意思,他招来手下去提人,雷切斯顿曾经说过他家的占卜师占卜看心情,她想干什么都满足赫尔斯当然都会满足,弄出来一个少年犯对他来说还不是件难事。
“我已经派人去打点了,等会儿出来你就能见到他。”他说道。
塔沙点了点头,他既然答应了帮忙,见过赫尔斯的父亲之后,她在占卜上自然也给了他们符合心意的答案。
至于报酬上,塔沙原本想要用自己的加班费来抵消他的帮忙,但对方像是自动过滤掉了她那句问话,仅是问了问需不需要送她回家,在她说不用之后就激动地找证物去了。
“杰森-陶德,出来吧。”
杰森的名字被叫到了。
科特还在他一旁嘱咐,“杰森,记得我说的,千万别想着说什么不该说的!”
到了最后关头他反而撂起了狠话,但他觉得他又有什么能说的呢?除他之外他们有谁知道他们送的是什么东西吗。
杰森不浅不淡地扯了扯唇角,应了一声,随后站了起来,“到我了是吗?”
进来喊人的那个警察道,“你被释放了,走吧,你已经可以离开了。”
“什么?”杰森愣了下,这是在说他吗?
不止杰森,连科特和他们一同进来的同伴都有些不可思议。
杰森立刻想到了是不是有谁保释他?但最近跟他有牵扯的人他只能想到是来找科特的那帮人,可是保释他有什么用?他们还有什么要单独拉他去问的事吗?
不等他想太多,门口的警察侧过身,一个他认为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出现了他的视线里。
塔沙……
她怎么会在这里?
杰森在想自己是不是饿得眼花了。
胸口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闷得发堵,还有种酸楚感在里面。
他似乎……已经好久没见到她了。
……
跟塔沙走在大街上的时候,杰森心情依旧是复杂而矛盾的。
她什么话都没说,就像以前那样总是平静而沉默,以前的相处他从未觉得有什么,但这份沉默放在现在就像是一份冷酷的吝啬。
她为什么不和他说说话呢……因为他有太多想问的了。
他想问她前阵子去了哪里,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只是在警察局办事的时候碰巧看见了他吗,找人把他弄出来会不会很麻烦。
还有……他还想问她知道他为什么被抓的吗?知不知道他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但她不开口,他就不知道那些话该不该说。
——他们只是邻居不是吗?问那些问题就像他是个不知轻重的小鬼。
她都已经把他保释出来了,他还想让她怎么做?
甚至……对于一个邻居来说,根本没必要花那份精力给一个做了蠢事被抓进警局的孩子。
他不想承认他像是独自走了很远,却发现世界上还有他能信赖的人,想要诉说委屈和难过,却发现自己对对方来说什么也算不上。
“你最近住在哪里?”塔沙终于开口说话了。
杰森总觉得自己像是终于听到属于他的沉缓缓的处决判刑一样。
住在哪里?他住过停工的建筑楼,睡过下水道,运气最差的时候也不是没被揍倒在垃圾堆旁躺过一晚上。
但他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最后只是干哑着声音说道:“东区的福利院,就在下个路口向左拐。我最近一直呆在那儿……只不过最近和同伴在外玩的时候碰到了些意外。”
“这样啊。”塔沙轻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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