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角金牛(2 / 2)
下了马来,倒倚在领头牛背上,悠闲自得起来。这一队拉车黄牛的牛角都特别巨大,尤其这头领队公牛,牛角更是粗壮硕大,神武非凡。
不过仍然常被同行,取笑为“大角猫狗队”,说:浒沉李家车队的公牛牛角巨大,健壮好斗、牛气冲天,但一行赶车的人,却没多少脾气,像猫狗一样温顺,好巴结。
这不,尤其是领队的金大,个子不高、长相端正、老老实实。恰是一位最地道的牛郎倌,可以十天、半月地不对人讲一个字,但对牛群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喧寒问暖的。三天两头的修掌洗身,拭角喂食,十年如一日的,肯可饿着自己,也不能饿着牛儿。
人们都说李辉爸妈有“傻福”,能有这么些勤恳用心的长工、车把式。李妈妈天性友善亲和,为金大牵了好几次媒,多以金大表现冷淡,没能成功。有算命先生在为男女双方时辰八卦掐算时,就取乐众人说:
这金大牛倌,可是前世触犯天条,被天界下罚人间的主儿,自有他来日方长。都说天上一日,人间十年,专等到王母座下,最小仙女长大成人后,自有一段人神共羡的好姻缘,等着他。眼下,他当然不屑一顾这种凡间婚事。
李辉倒坐牛背,想起“金大传说”,正想转身取乐几句。却见前方,人马喧哗,一辆二驾马车,迎面飞驰,非常霸道,眼看就要撞上李辉倒骑的领头牛车。
一直习惯牵绳,走在前头的金大牛倌,不顾性命地张开双臂,作阻拦状。
二驾马车驶到跟前,才硬生生作拉绳刹车,大声呼“喁”,把金大撞倒在地。
金大仍是挣扎着,双手死死抓着对方马嚼缰绳,不让撞到牛车一点。
马车上闪出一人,长叹道:“得有车夫如此,真是李佬倌福气。”
此人正是憬邻县新晋一霸、三叉口胡麻子,本名叫胡麻铁。
李辉见状,可不管你,什么一方小霸王,怒不可歇。回身抓起一杆长柄大斧,站在牛背上,猛力砍向胡麻铁。
紧随马车后边,冲出几骑,几杆铁枪左右两边,齐刷刷地刺向李辉,李辉连忙挥斧自保、架住。后另有一马车,窗帘一掀,一声威严有加的呼喝:“住手!自有公事公办。”
双方住手。是一队州府捕快,整装待束,兵器锋利。李家车队一帮人,暗自抓着工具,护住各自车身。
马车中站出一州府官员,说:“不必惊慌,例行突击检查,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检查无事后,自然会放过你们,继续赶路经商。”
接着一挥手,几位官兵各持令牌,不由分说,上前检查,剩下官兵虎视眈眈,紧握兵器,严阵以待。检查得非常仔细,每袋、每打货物、车身车腹、手把车辕,连同每人周身、衣帽行礼,翻箱倒柜,不见任何可疑之物。
李辉见状,手持长斧,很不耐烦,叫着:“搜够了没有,别耽误了我们行程,我们可要靠卖力气赚钱吃饭!”
胡麻子,也翻身下车,一边仔细再做察看,一边低咕,刚好能让李辉听见:“有非常可靠消息,这车队中定然藏有不可告人的东西。”
胡麻子,也都仔细看了一遍,不见有可疑之物。还不放过每只黄牛,仔细检查起牛身牛腹,牛蹄牛腿,甚至连牛尾、牛耳牛鼻、牛嘴牛角都检查了一遍。
足足折腾了半个来时辰,不见任何可疑之处。只好做罢。
李辉得理不让人,指着胡麻子说:“他娘的,老子也没抢你生意,现在颁布新例,各处相互调防,也是官府下达的命令。估计是你们,自作贼人自心虚,急着想陷害别人,捞几些个替死鬼!”
胡麻子听了,暗自气闷,正想开架。车上的州府官员,低声止住:“干侄儿,还是少生事非,以和为贵。”
接着拱手朗声说:“我们也是奉命,例行公事,不是故意打扰。”又叫一骑副官,给具一小锭银子,用来赔偿刚才撞伤牛倌之事。
李辉还想对着胡麻子,耍几句威风话,一年长车把式,连忙止住说:“我们寻常百姓,只要有吃有穿,过得了生活,自然不会生事。长官,我们可以通行了吧,要不今晚天亮都赶不回家。”
一行车队人员,默不作声,脸带不平,愠怒之色,继续前行。
天黑时分,到达处州府和憬邻县交界的地方,一间路边凉亭中,闪出俩人,让车队托运几袋货物后,就匆匆离去。
再走十多里路,穿过一片阴深的密林,不远处就是卸货地点,处州县府和憬邻县交界,栝苍古道的西部起点,并设有一个重要的驿卡,在此卸货后,再由挑夫、牛马相驼,翻过一座名为“桃花岭”的高山,运入憬邻县、浒沉镇、婺州府各县。
也可以水路运送,但是秋冬少雨,练溪水小,不好通行;春夏时节,又常常大水滂沱。所以民国之前,自古处州府,通往婺州、憬邻、台甬地界,多以人力为主,翻过眼前这座“桃花岭”。挑夫盐帮,也因此延绵数千年。
刚进入到密林,林中突然火把高照,四面埋伏。大队官差和乡俑,把车队团团围住。
李辉手持长板斧,顾得了前头,顾不了后头。数骑捕快,一马当先,挑开刚才凉亭上托运的几袋货物。
金黄锃亮,众人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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