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方大小姐之三,绝版“秘籍”(1 / 1)
这一炮,却是盧笙和“二狗蛋”的杰作,情况危急,临时找了一个接过树漆的长直桶,当作炮管,利用牌坊的柱壁转角当作为炮座,比划好木桶朝向、倾斜度,目测估计炮弹可能的射程,标的。
俩人像是输红了眼的赌徒,押上身家性命。“二狗蛋”下蹲双手抱举,背着木桶;盧笙点燃引线,把炮弹滚推入桶,迅速用双臂抱紧炮身(圆木桶),以保持预定的方位和射程。
紧接着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炮声,炸药产生的后推力,以及强大气流冲破“炮管”一部分桶木,割伤和震裂了俩人的虎口,双臂和肩膀,鲜血渗透着雪籽和破碎的衣裳。
简陋人工的炮座,使得发射不太准,擦着了屋顶上的雕砖飞檐。但总算落到后院柴房的边上,并且顺利爆炸。
盧笙一抹臂膀上的鲜血,叫了一声:“好!他爷爷的,这炮弹真神了。”
这炮弹是不久前盧恪慧转交的,是在成戟与“飞侠客”大战过的附近找到。一颗完好,一颗弄湿掉了引线。
大宅院里火光冲天,乱成一团,俩人蒙上面具,“二狗蛋”一手持着长矛,一手举着火把,胸前兜着盧笙用“练胶”剩余的硝石矿等物,临时配制的土炸药;盧笙则别着短刀,一手高举火把,一手托着剩下这颗炮弹。俩人壮着胆子,一起冲入大宅门。
一路高喊:“放出伊娅,否则,再炸天雷巨弹,同归于尽,玉石俱焚!”人们一时惊慌失措,避之不及。府衙都头也不敢造次,怕这“亡命之徒”手中火把一点既着,炸伤他人。
要挟着人质,退走的伊娅,迷了路径,听见盧笙高呼,循声而走,心中赞喝,这“天雷”原来是魁星爷的杰作。一会儿后,“两军”会合,全身退出大宅院。
威胁着要了一辆马车,要挟着二支系族长,夺路而走。冲出村口不远,车轮绊着一块岩石,一个车轮散了架,定有马车夫做了手脚。
盧笙被飞撞出去:“辉哥,我的天下第一轮胚,在哪了!”
伊娅与“二狗蛋”身手还不错,没大碍跳下马车,扶起盧笙。可惜让二支系族长牵着马匹,狡猾逃脱。
三人掺扶着,往清岩寺方向逃窜。天色已微微启明,群山上白雪皑皑,天地相接,仿佛仙界就在前边。
前方闪出一些人马,拦住去路,当中一人手持长枪,气定神笃,正是盧德恪。后面追杀逼近。
盧笙冷笑一声说道:“看见身后盧家庄的火光吗,正是老子手中天雷炸的。快点让开,否则,定让你们粉身碎骨。”
身后追兵齐声高叫:“全民抓捕,三大反贼,内有方腊之女,纵容者,一律满门抄斩!”
“二狗蛋”点燃自制炸药,扔了过去,一群人都抱头逃窜。只有盧德恪少年英勇,一枪挑开炸药,一声炸响,燃着草垛。
“二狗蛋”准备再点炸药,盧笙也做引燃手中炮弹的姿势,威胁说:“别逼急了,我们就做人肉炸弹,与你们同归于尽。”
盧德恪见是伊娅,和两个蒙面人,一是心中惊疑,二怕天雷爆炸。
俩位都头率先赶到。
盧德恪说道:“所犯何事?前方三人,有我本庄女孩,却像是被匪贼劫持。”
都头接口说:“我乃婺州府节级、大都头、左司理参军,奉命捉拿大反贼方腊的至亲余孽。”
盧笙见状说:“空口无凭,你说是就是?”
大都头往后一挥手,外乡族长拿着破旧的宗谱,示意众人。许多乡民,也小心翼翼地汇聚过来。
懂行的人一瞧,可以断定,这是一本货真价实的宗谱,并且是一本浙西南方氏家族宗谱。
当年,方腊起义势头正旺时,波及好多个省份,核心势力范围在江浙皖一带;有见风使舵的好事者,乘机开始为“圣公方腊”歌功颂德,并且四处展开,“呕心沥血”,“追根溯源”的收集古今资料,详细修编了这本方氏宗谱。当然重点是追封和神化,贫下中农出生的方腊的祖宗三代,以宗谱为媒介,在意识形态上大书特书,对方腊先祖进行“加官晋爵”“封神封王”,如什么“太高祖”“太上皇”,什么“天神”“地母”之类的。
圣公方腊对此等事情虽然不感冒,但是随着起义队伍、势力范围的日渐扩大,渔龙混杂在所难免,而且变得难以管理和调配。就听从手下谋士策论,尽量拉拢各派可以拉拢的人士,对于这种溜须拍马、歌功颂德的人和事,也只能迎和,任其所为。
不过此刻,让某些人得意的是,方腊族谱上的人物画像,可以验明传说中的“方大小姐”。而这画家的水平确实厉害,画像栩栩如生。
大都头拱手朗声说:“不是我们持强凌弱。我们亲眼察看过,这小女子与族谱上的画像非常相似,只是有碍于她的胎记。现有人亲眼目睹,这小女子额头上的胎记是假得,现用药水擦拭,验明真身,再当众与族谱上的画像对照,就可以真相大白于天下。”
一挥手,一干人就想蜂拥而上。盧笙听了也是一惊,心想伊娅的胎记虽然突兀,但也曾经仔细偷看过,不见有破绽。转头看伊娅,一幅平白无辜的表情,示意胎记是假得。
盧笙把火把凑近炸弹,恶狠狠地威胁说:“谁敢近身,同归于尽。大丈夫一言九鼎,受朋友之托,定保这小娘子周全。一切定夺,只等她正在山上剿匪,为朝延卖命的丈夫回来之后,才行。”这话有些威力。
张史弧指示俩位捕快,搭起弓箭,准备偷放冷箭。
人群让路,盧氏总族长和总族长夫人来到,按理说应该是巴不得一刀斩乱麻,乱刀剁杀而后快,为被方腊贼伙胡乱屠杀的唯一的儿子报仇。可眼下这位名叫伊娅的女孩子,真会是方腊的亲生女儿吗?
俩位老人五味俱杂。眼看这柳月扶风般的伊娅,怎么看,怎么感觉像郑雅萍。这一年来,每当遇见她,伊娅总会莞尔一笑,亲切自然地作辑问好。跟附近乡间,那一干只会恩将仇报、恶语流言,一旦起事,就会起哄作乱的“下等人”,相比起来,真想不到,她会是,他们日夜怨恨的反贼至亲,余孽!
但愿她额头上的胎记是真的!
一位相对瘦弱的乡绅,摞着山羊胡子,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笑着说:“说一千,道一万,我们众乡亲,还没有亲眼目睹过,这本离奇宗谱的画像,快给瞧瞧。”
言毕,据然伸出拐杖,戳向外乡族长手捧着的方氏族谱。数人连忙吆喝,眼下这族谱可金贵着的呢!
这一版本方氏宗谱,早就是绝版货了。当年,方腊占领的,可是富甲天下的大半个江南,朝廷招集几路大军,以及天下枭雄,前来征剿。方腊得势时,特意精心印制的宗谱,在兵败被捕之后,马上就成为当地最禁忌的邪书,谁有窝藏,谁就会招来杀生之祸。人们尽数销毁,明哲保身。
历经数年,费尽心机,多人殉难,才搞到这本仅存的方腊宗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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