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簌簌(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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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诚心中觉得好笑,他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身后的许云蘅,缓缓开口:“本王第一次见你这般不怕死又嘴硬的人,不怕死是好处,你且去查,本王希望你能如己所愿。”

许云蘅颔首应是。

赵诚走近了些,吩咐身边的梁护:“这两天不必跟着我了,好好协助她。”

许云蘅一语不发,她抬头看了眼里头的赵诚。长长的珠帘挡住了他的面容,却可见那挺立身躯外的一袭黑色长袍,暗金色的大蟒露出凶恶的蛮牙,满身清冷,阵阵寒意袭来,让人的心当下就凉了半截。许云蘅出神片刻,很快就回过神来,行礼后跟着退了出去。

梁护将收好的利器递还给许云蘅,不动声色的将她送了回去。

“今日晚了,我明天再送你去找江小姐。”

“你去看过她吗?”

许云蘅接过他递来的长剑,好奇地问。

梁护偏离视线,“我怕她不敢见我。”接着又宽慰许云蘅,“她是安全的,不过要受些苦了。”

他苦笑着,似有无限心酸。

第二日清晨,梁护替她端来还算热腾的早饭。许云蘅有些胃口,往嘴里送了几口热粥,就匆匆跟着他去找江琉月。

江琉月被锁在王府内最偏的院子里,枯枝落叶,尘满各地。江琉月就在这样的院子里被关了两天。

许云蘅看见她的时候,她的手脚都被捆住,嘴里也被随便塞了张帕子,防止她乱喊乱叫。

那边的江琉月已经急出了眼泪,许云蘅跨着步子走过去,将她口中的帕子抽出扔在一旁,又松了绳子替她放松,嘴里还顺便埋怨着:“再自作自受,下次就不管你了。”

挣脱了绳子的江琉月如获新生,她撩了撩额间的碎发,一副委屈的模样,笑道:“许姐姐,真的,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许云蘅将她扶了起来,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中指戳着她眉角的淤青,气道:“我看你,下次还敢。”

江琉月低下头,拉着她的衣袖,渐渐摆动起来,撒着娇:“姐姐,我饿了。”

她的脸上沾了灰,头发微乱,衣服都皱得不成样子,谁也想不到,堂堂御使千金竟会如此狼狈。

许云蘅替她整理衣服,握着她的手,说道:“走吧,带你吃饭去。”

不远处的梁护没有抬头,他就好像不存在似的。许云蘅没有看他,江琉月也没有在意他,两人迈出房间时,都决心要忽视他的存在。

心痛是没有声音的,除非哭出来。可是江琉月不会哭,他悄然离去时她没哭,现在她也不会哭。秋风似刀锋,早已把她的一颗相爱心千刀万剐,风渐了,血尽了,就不会再痛了。

吃完饭后,梁护带着许云蘅和江琉月去了另一处院子。为了方便查案,赵诚特别吩咐她和江琉月单独居住。那里紧靠着赵诚的玉阶庭,环境极好,清幽雅致,又无人打扰。夜深人静里,偶尔能听见几声幽雅的琴音。

江琉月往外挤了挤,碰到了尚且清醒的许云蘅,她刚要闭眼,就听见许云蘅的声音。

“今天怎么不待见他了?”

江琉月的声音带着哭腔,似是怨恨道:“不想理。”

江琉月的声音软软的,又透着委屈,“那天我向他求助,他就当没看到我似的撇开了眼神。我还以为他是真的想见我呢,没想到都是我自作多情。云蘅,我以后都不要喜欢他了。”

一年的相思让她站在这里,也让她彻底断念。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她对他的排斥,终究是自作自受。她觉得当时爹娘说得对,他的心里就是没有自己的。

她的最后一点念想,燃起在翠轩林,最后消弭在他的冷漠里。

许云蘅将手枕在脑下,知道她心里难受,还是忍不住劝慰:“你怎知他没有替你求情呢?他不过也是替人做事,受制于人,或许也有自己难言的苦衷,你与他不必赌气。”她知道江琉月对梁护一年的情感,知道这段情没有那么容易断掉,“喜欢不是你现在说怎样就怎样的,以后的事情还长着呢。”

江琉月却不愿意再提,回避得将话题引到她的身上,“云蘅,你喜欢过谁吗?”

许云蘅冷声道:“没有。”

“那你以后会喜欢怎么样的?”

“不知道,以后…还长着呢。”

———

晨星晦暗,几点残光映着红烛摇曳,晃悠悠的火光洒在琴身上。梁护一夜未眠,他自从将许云蘅和江琉月安置好后,就一直守在赵诚的身边。心中疑虑重重,却实在难以开口。梁护看着眼前同样一夜未困的赵诚,黑风月高的天里,赵诚总是睡不着的,唯有星月朗朗的夜里,他才会安心睡去。

深宫庭院,红影嫣然,梁护想起关雎宫殿里的那位故人。

思绪未深,耳边传来赵诚的声音。

“阿护,你望着这月亮,心里想的是谁?”

梁护顺着赵诚的眼光抬头望月,今晚的月光并不美,它深深藏在薄雾之中,仿佛并不想让人看清它的模样。但月的轻柔,月的皎洁,却让他的心思不再澄明。眼中闪过一人笑靥,如花美眷,暖上心间。

梁护咬着牙,将不该有得心思都咽了下去:“殿下,属下什么也没想。”

赵诚并不揭穿,反倒收回打量到他慌张的余光,“江谦之子今年不过十岁,一年前怎么救你。”他轻叹了口气,“其实你不必遮掩,也不用害怕,本王不会伤害江琉月,你在意的人,本王会护她平安。”

梁护心绪难宁,轻声道:“殿下不必记挂属下,属下并未动心,只是记挂着那桩救命的恩情。事成之后,属下会自己还情的。”

“真的不想吗?”

“属下只愿终生追随殿下。”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在静夜里有着莫名的力量。

赵诚将自己身旁的一盏烛火吹灭,温声道:“下去吧,好好去睡会,白日里把我交代你的事做好。”

梁护拱着手,后退了几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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