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烛安(1 / 2)
路青木是在疼痛中醒来,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身体被血荆棘紧紧缠住,那尖刺硌的他发麻刺痛,脸上传来阵阵痛感。他稍微一动便会扯动脸上的伤口,不敢乱动,只能转转眼珠子。
她不是路青鸢,路青木很确定,凭路青鸢的性子绝不敢这么对他,也不会有那么冷漠的神情。就算那人顶着路青鸢的脸,也不会是路青鸢,可那契灵血荆棘除了路青鸢便无人再有。
路青鸢的契灵是产生了异变才会变成血荆棘,因为会反噬,她很少用血荆棘。但面前的这个人对于血荆棘的操控很是熟练,还能不受反噬。
路青鸢曾在操控血荆棘时被反噬了,出手攻击了族人,那被攻击的族人在顷刻间便被抽尽了玄力,灰飞烟灭了。那种吞噬他人玄力的方式与魅族的暗噬极为相似,自那之后,不管那血荆棘有多强大,她都不能随意使用血荆棘。
但路青鸢却时常会以对练的借口在他面前使出来,而后将他重伤,这也是路青木讨厌路青鸢的原因之一。
面前这人究竟是谁,为何要用路青鸢的模样,即使知道她不是路青鸢,但看到那张脸他却是极为厌恶的。
路青葙从那灵内取出了张图纸,这图纸是从岸城买来的,是岸城到天行城的地形图,上面有标记大大小小的城点。
前往天行城有多条线路,她选了最短的那条线路,就是有些许冒险,需穿过名为鬼沙的沙漠。鬼沙那处天气极为异常,沙暴不断,还有被称为鬼兽的怪物肆横。
鬼兽有些麻烦,要是能有驱赶或能避开鬼兽的东西自是极好。
在前往鬼沙前需要做点准备,路青葙去了离鬼沙最近的武城。武城内也有燕场,可在那燕场处暂休,凡是饲养飞行类玄兽的每处据点都会设有栈馆供休息。
而不同地方饲养的飞行玄兽不同,也会有不同的叫法,武城的主要饲养的飞行坐骑是罂鹫,这里便是叫做鹫场。
路青葙在鹫场的栈馆处开了间房,将路青木放在栈馆内,撤了禁锢他的血荆棘后便去了城中心走走。
路青葙在城中心看到间名为万宝斋的店,这里许会有她想要的。
刚入店门,便听到争执声。
“小子,活腻了。”声音粗犷,话语中带着蛮横,一听便不是好惹的。
“哟,讲理讲不过,就想来动粗了。”随之传来的是少年清朗的声音。
“非要作对来坏爷的事,管多了闲事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你?哈,你也太瞧的起自个了,就你那磕碜样也配跟我作对。”少年声音虽是好听,可说的话跟袖里藏刀般,带着些刻薄。
“两位客官,息怒息怒,有什么事好商量。”店里面还有个谁也惹不起的,除了劝和也不敢多说什么的卑微小店员。
周二也没想到会出这么个事,他只是个看店的,掌柜的一大早便带人出去了,说是要去接从烛家来的小少主,便留他和另一位贵客在店内。那贵客是掌柜的朋友,可眼下那贵客出门去了,店里就只有他在。
想来店里的客人都被这两人架势给吓走了,现在店里就只有他和这两人在了。周二也想出去找找那贵客,但就怕他这一走,这店就会被这两人给砸了。
路青葙进门后便看见一光头壮汉与一少年在争执,店家小二在一旁好言相劝。
光头壮汉身着素色长衣,满脸胡渣,双臂肌肉健硕有力。少年一袭蓝色华丽锦衣,侧脸白净俊逸,头上戴着蓝头巾,脑后还有条垂至脊梁中脊的小辫子在轻轻晃动。少年额前露出的发丝明显是墨色,但那条小辫子却是暗红色。
在个头上相比,两人其实相差不大,壮汉是一米九的个头,少年是一米八七的个头。只是与壮汉那魁梧的身形一比,少年的身形显得有些清瘦,但少年在面对壮汉时毫无畏惧,还颇有盛气凌人之势。
“店家,你这里可有对付鬼兽之物?”路青葙看到了周二,问了这么句,无视正在对峙的两人,走进店铺深处。
不亏是万宝斋,墙上都挂满了刀剑银器,一排排的展示石台上也都摆满了各种器物,在每件器物的旁边都会有写有其操控之法以及用途。不仅是器物,还摆置了有许多灵液灵草,一眼望过去,满目琳琅。
器物多是多,只是那些刀剑枪鞭斧路青葙没一件瞧得上的。
那两人早就注意到店门口出现了一身影,在她进来后,那两人皆是偏头看向路青葙。
周二擦了擦额角的虚汗,迎上去回她的话,“有的有的,这位客官,刺灵可以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味,会刺激鬼兽嗅觉,以达到驱赶鬼兽之效,但无法对鬼兽造成伤害,就是...”
“就是什么?”路青葙看他。
“刺灵老子全要了,这里没有可以出售的刺灵!别待在这妨碍小爷我。”周二还未回话,光头壮汉便来了这么几句。
“是吗?那他可有给钱。”路青葙没看那壮汉。
“还,还没。”周二又抹了下额角。
“刺灵没了,你还问什么问。”壮汉喊道。
“就你那磕碜样还有钱买刺灵。”少年话语间尽带着刺儿。
“滚一边去。”光头壮汉一把推开少年,走向路青葙,少年一时没注意,就被推开。他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忙扶紧身旁的那通向二楼的楼梯扶手,这才站稳脚步。
“是吗”路青葙在他靠近的时候闪至一边,她看向那壮汉的身后,正好与少年视线对上。
赤眸?虽然额间契印被几缕碎发遮盖住,但赤眸唯有火系家族之人才有,只一瞬她便收回了目光,
那人额间的契印像是木系路家,木系路家几个月前惨遭灭族,不知是被何家族所为,听闻只有路家姐弟存活下来,烛安若有所思。
那光头壮汉直接抓起身旁石台上摆放的黑瓶朝旁边砸过去,路青葙伸手接住了那黑瓶,黑瓶在她手中碎裂,她一松手,碎片便掉落到地上。
光头壮汉朝她扑过去,右臂挥起,有黄沙从他身上出现,凝聚在拳头上,朝前挥去。
血荆棘从路青葙手中出现,以迅猛之势刺进了光头壮汉的胸膛,而后迅速收缩到路青葙手中。光头壮汉左手捂在胸膛处,身形踉跄,掌心处不断有血液溢出。
“这是弄碎黑瓶的赔偿”路青葙往周二那处抛了片金叶子,转身离去。
“你!”光头壮汉瞪着那离开的背影,眼含怒气,追出了店门,但已不见路青葙身影。
光头壮汉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可伤口需要及时处理,此地不宜久留,他暗骂一声后带着伤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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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青葙去了别处买到了刺灵,在回栈馆前,她去了趟药铺。
路青木没趁机离开?路青葙有点惊讶。
路青木扭头不看她,他脸上有多处淤青,鼻梁有几道划痕。
路青葙从那灵取出几瓶小玉瓶放在桌上,离开了这间房,而后又去开了间房。
路青木捏着手上的玉瓶,阴沉着脸,眉眼低垂,不知在想着什么。
天亮后,两人便收拾着离开了栈馆,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东西全放在那灵内。
有人带着两人引路前往鹫场的乘飞广场处。
路青木沉默的跟在路青葙身后。
那人告诉路青葙,腾燕无法忍受鬼沙内的天气,便为她换成了罂鹫。
罂鹫比腾燕体型更大些,眼呈翠色,青灰羽翅,蓝喙白钩爪。飞过鬼沙用罂鹫是目前最好的选择,路青葙表示都可以。
到了那乘飞广场后,路青葙从那灵内拿出刺灵散,那人出声道,“客人,我们早已在罂鹫上撒下了刺灵散,现在随时可以前往天行城”
“有劳了”路青葙将刺灵散收好,先上到了罂鹫背后。路青木跟在她身后也坐上了那罂鹫,一坐下便往后挪去,下意识的与她隔出些许距离来。
罂鹫振羽而飞,冲上天际。
远远望去,鬼沙上空是一片晴朗,而在他们进入鬼沙时,阴云聚集,光线顿时暗了下来。
路青葙看向头上那片天,并未让罂鹫停下,罂鹫未得到停下的指令,继续往前飞去,却遇上了逆风。两人坐在鸟背上能感受到鸟身摇摆倾斜的厉害。
似乎是想阻止罂鹫前行,逆风骤然加剧。前方又忽现沙暴,路青葙只得迫降罂鹫。
在沙暴席卷而来时,路青葙释放出血荆棘扎根于沙土深处,形成半圆状荆棘障壁,将自己和路青木以及罂鹫都护在血荆棘之下。路青木也释放出青藤,在被血荆棘覆盖之前,先裹住了自身。
那宛如猛兽般阵阵嘶吼的风啸声从上头压过,在饱受噪声摧残时,路青葙努力保持头脑清醒。因为不确定在晕过去后,血荆棘会不会因失去了操控而被卷入沙暴中,一旦被卷入沙暴中,不知会被带去何处,又会再次处于何种险境。
烛安从舟临到这武城就是为了前往天行城,只是没想到要经过那鬼沙。就是在武城待的着实不愉快,那光头壮汉坏了他想闲逛的好心情,他便不再想待在武城。
次日一早,烛安便踏上行程,不情不愿的带着身后那群他不知道在心里骂了多少遍的烛家护卫一同赶往天行城。
昨日,在他离开万宝斋那会,刚好碰上了回来的万宝斋掌柜,那掌柜一见到他就喊他小少主。烛安也没想到万宝斋竟是由烛家所管,然后他就被强塞了一群奉烛家族长烛岩之命万里迢迢从舟临赶来监视自己的烛家护卫们。
烛安就是不找罂鹫,硬是要徒步过鬼沙,烛岩大哥派来这么一堆监视他的人,那他就不想让这些人好过。
结果徒步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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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沙后,竟遇上了昨天的那个光头壮汉。
光头壮汉叫嚣着,“想从这里过去?好说,卸下条胳膊当个过路费。”
光头壮汉明显是有备而来,叫上了十几个人来堵烛安。那些人皆是与他身形一般,个高体大,肌肉强劲有力,看着就不好惹。
那群银蓝衣护者挡在烛安面前,烛安对着光头壮汉破口大骂,只是还未骂出口,便遇上了突如其来的沙尘暴。
沙尘暴无情的碾压过来,他们慌忙找地方躲藏。
烛安从沙子里爬起来,看着周围,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
天助我也,那群傻批都不在,还甩掉了那群烦人的护卫们。
烛安仰头哈哈大笑几声,笑完后接着往前走去。
还未走几步,烛安似有所感,往后方瞧去,是光头壮汉的那群傻批兄弟,这群憨批怎么这么烦。
烛安不喜打斗,拔腿就跑,边跑边骂身后那些人憨批,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他招的仇恨值在逐渐上涨。
不知过了多久,沙暴已离去,路青葙收回血荆棘,从沙里面爬出来,掸去衣上的沙尘,随后从那灵内取出些水来解渴。路青木也收回了青藤,整理着装,他也从那灵取出了水壶来解渴,猛灌了口。
见无大碍后,两人再次乘着罂鹫离开,路青葙取出图纸来看。
忽闻下方有争吵声,前方突然出现堵沙墙挡住了去路。遂收好图纸,往下方看去,却见到了前日在万宝斋那赤眸少年以及...追在他身后跑的那群壮汉。
烛安发觉那群憨批身后又多了个人,是那光头壮汉追上来了。此时他又看见了有人乘着罂鹫飞过此处,那罂鹫前面却凭空出现了堵沙墙。
光头壮汉跟在身后,他眼神很是敏锐,一眼就看到了在罂鹫之上的是那日伤他的那女子。比起对付烛安,他更想对路青葙下手,遂立起沙墙,阻挡了她的去路。
路青葙没下去,她起身俯视着下方,挑了挑眉头。
“有事?”
光头壮汉二话不说动起手来,看到他手中出现的黄沙,应该是土系某个家族的人。光头壮汉驭沙化成巨大的沙掌,朝她那边重重拍下。
路青葙直接跳下罂鹫,罂鹫飞往高空,避开了沙掌。沙掌便朝半空中的路青葙挥下,从她身后出现的血荆棘根根刺向沙掌,直接将其戳散开来。巨大的沙掌被千穿百孔,顿时散了开来,沙子挥散至四方。血荆棘于路青葙上空形成弧形障壁,挡住四散的沙尘。
路青葙不想在这里耽搁时间,可看那光头壮汉的架势是不想那么轻易放她离开了,她摊手往沙面上撒下了几粒血荆棘的种子。
光头壮汉正在蓄力放出下一个大招时,感知到脚底下似有不对劲,一跃便跃至半空。血色荆棘破沙而出,袭向那半空中的光头壮汉,将其紧紧缠住。壮汉的同伙们还未反应过来也被一块缠住了。
“!!!”
路青葙驭着血荆棘将他们捆住后便未做其他行动,也不怕他们会挣脱,虽说不会越挣脱血荆棘缠得就越紧,只是会被吸走玄力罢了。只要他们不激烈挣扎,玄力是不会流失得太快。
光头壮汉发现玄力在被抽取时,便不敢再怎样挣扎,只是那眼神,阴鸷狠毒得很。
路青葙看向烛安,烛安微愣了一瞬,与她对上了视线,却发现她眼神一变。
不知何时,他们身下的黄沙竟变成了黑色的沙,血荆棘无法在这黑沙中存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着。
“黑沙!”光头壮汉的同伴在看到黑沙后忍不住惊慌出声。
路青葙听到有人在惊呼,惊叫着想要离开。
路青葙招呼着路青木离开此处,路青木一直待在罂鹫上,罂鹫并未落地,路青木让罂鹫飞至路青葙上空。路青葙便趁机跳上半空,向罂鹫伸出血荆棘。
黑沙中出现了黑色触手,黑色触手伸向了在沙面上的所有人,也包括在半空中的路青葙。
血荆棘缠上罂鹫白爪时,被一股劲给震退了。路青木控着青藤形成小的弧形屏障,将血荆棘弹开。
路青葙被震得身体往后倾去,黑色触手缠上她左腿,将她扯进黑沙中。
路青木漠然看着她被扯进黑沙中,驭着罂鹫离开。路青木体内的契灵血荆棘的意识在瞬间就被一道意念禁锢住了,它没法控制住留在路青木体内的那血荆棘种子。
路青木感到右肩处传来剧痛,伴随着撕裂的痛感,鲜血划过半空,血色荆棘撑破了他的左肩上的血肉。只有拇指大小的幼荆棘沐着血往外延伸,身上旧伤未愈,却再添新伤。
路青木跪倒在鸟背上,让罂鹫快些离开。
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在他右肩处留下血荆棘的...
路青木伸出左手,紧紧握住那株荆棘,额角冷汗直流。他面容痛苦狰狞,拼尽全力将其拔掉,右肩处的血窟窿不断有血溢出,沾了他满手血。
可路青木没看到,血荆棘只是被拔出了露在外头的那截,而藏在血肉之内的血荆棘在快速萎缩,再次缩成种子与他的血肉融为一体。
契灵血荆棘到最后也只挣脱了一半的禁锢,它无法阻止血荆棘的生长,能做的只有将血荆棘萎缩成种子。在做完这些后,那股意识便陷入了沉睡。
路青木颤抖着手去碰了下右肩处,没有了,血荆棘都被拔掉了,他从那灵取出止血的药丸,大口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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