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2 / 2)
张闻微微颔首:“不知七大宗师孰强孰弱?”
人体秘藏,和开窍有异曲同工之感啊,但不知是否别有特殊……
关于武功的具体问题,他不好细问,免得太过无知,而且张宗宪夫妇的实力也算不上太强,还接触不到这个层次。
“七大宗师互相之间交手极少,我们确实不知,反正对其他高手都摧枯拉朽。”张宗宪摇了摇头。
李心瑜也点头道:“具体哪位宗师开了哪个秘藏,属个人秘密,外人只能猜测。”
“不知七大宗师都为何人?”这些是张闻需要重点关注的人物。
“法玄宗悲苦神僧,天定城崔栩城主,‘白衣剑神’洛青,‘寒冰神针’吴采莎,‘落雪刀’车婉秀,‘再世天魔’盖远,‘闲隐先生’段向非……”张宗宪大致将七大宗师介绍了一遍,包括绰号、外貌和擅长的武功。
听完,张闻微笑道:“缘起缘灭,贫僧就不耽搁两位施主离开了,只是不知日后‘十二兽’再来,你们可有应对的方略?”
他随口关心了一句。
李心瑜脸色变幻了几下道:“回法师,天定城崔栩前辈之女乃我闺中密友,我们本来就打算前往天定城投靠她的,谅‘十二兽’再行事猖狂,也不敢在天定城明着胡来。”
“那贫僧就放心了,不知此处离天定城还有多远?”张闻此时正暗自嘀咕为什么还没有任务提示。
难道这次的任务是触发式?自己要不要去天定城?
李心瑜轻吸口气:“顺江而下,再有一个时辰便到。”
这时,张宗宪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陈旧的毛皮:“真定法师,我和内子之前实在太过贪心,此等秘宝哪是我们能够觊觎的?还请你收下这惹祸之源,化去我们这份灾劫。”
之前是因为“申猴”已经点破了藏宝图之事,他才选择坦诚相告,而非另外编一个被十二兽追杀的谎言,现在则是他的理智终于恢复,克服了贪婪之心,不愿意再冒被眼前僧人劫杀的危险。
看着这张藏宝图,张闻笑道:“这有什么意义?若我是贪图宝藏之人,该杀还是会杀,以免走漏消息。”
他还没习惯每一句都自称贫僧。
听到这句话,张宗宪和李心瑜的脸色顿时煞白,之前“申猴”与真定法师的交手,他们亲眼目睹,相信自己万万不是对方一合之敌。
他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勉强算是成年,哪里来如此可怕的武功?即使打娘胎里就开始修炼,亦不可能杀一流高手如屠鸡狗!
莫非是哪个老怪物突破了人体秘藏的极限,触摸到了雪神宫宣扬的人神界限,返老还童了?
“所以,你们走吧。”张闻顿了顿,然后略微有点羞红脸地抬头看天:“额,藏宝图给我抄录一份。”
若任务有闲,探锁宝藏当能增加任务评价,而且里面不少事物可以兑换善功。
他这算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行走江湖,“上一世”也没有类似的经历,自然没办法强取豪夺,而且这不符合他的心性和底线。
“不用,留下只会为我夫妇招祸。”李心瑜也坚决地说道。
张闻摆了摆手:“若没有这份藏宝图,你们如何坦然地长期寄居天定城?抄录一份留下吧。”
寻宝之事,前面总得有人去探一探危险,贸然自己上阵,非上上之策,再说,自己未必有时间去。
见张闻说的诚恳,张宗宪从一具尸体身上撕了一副白布,用血水抄录了一份,然后他们夫妇将“原本”留于甲板上,再次大礼拜谢,放下船边小舟,随波而去。
张闻将藏宝图收起,发现还是没有任务提示,于是有些苦恼地蹲下身子,将“申猴”的面具揭开。
面具之后是一个仪表不凡的中年僧人,脸上凝固着惊惧和恐慌。
张闻搜索起他的身体,只发现了一块奇特的令牌,非金非木,触手冰凉,刻着一只嬉笑的猴头。
“这是‘十二相神’的身份象征?”张闻抛了抛令牌,一时起了玩心,将那面具戴上,来回走动。
穿越之前,他就对各种神秘的组织抱有极大的兴趣,尤其是诡异隐秘又强大可怕的那种。
“嗯,日后我也建立一个神秘的组织,做那操纵世界的幕后黑手……”张闻喜欢靠这种苦中作乐的想法来缓和心情,“叫什么好呢,‘女神的圣斗士’?这样画风不对啊……”
就在这时,江面忽然传来一道疲惫的声音:“前面可是‘十二相神’之中的‘申猴’先生?”
“啊?”张闻愣了一下,这样就被当成“申猴”了?
“老朽段向非,有任务请托先生。”一叶扁舟顺流而来,一位儒生打扮的老者立于船头。
“闲隐先生?”张闻颇为愕然,居然是七大宗师之一的段向非!他有什么事自己没法完成,需要找“十二相神”的?
这个时候否认自己的身份,会不会被段向非灭口?
张闻虽然不太怕,但还是决定小心谨慎地冒充一下,等段向非离开,自己将面具丢掉,他往哪里去找?
甲板之上,血液突地流动,绘出了一个个文字:
“主线任务触发,冒充‘申猴’,接受段向非的任务,找到他儿子段明诚的下落,完成奖励一百五十善功,失败扣除相应善功。”
“支线任务触发,混入‘十二相神’,查清幕后秘密,成功奖励一百五十善功,失败无惩罚。”
立于船头的段向非面容清癯,气质悠散,不似江湖高手,倒像博学大儒,只不过,此时的他脸上透着深深的疲惫,眉眼之间难掩无奈的皱纹。
“正是老朽。”他拱手喟叹道,脚下扁舟像是被放入了千斤巨石,猛地一沉,速度当即变缓,与张闻所在楼船并行而驶。
张闻眯了眯眼睛,评估着这七大宗师的实力,光从这一手就能看出,自己若不底牌尽出,怕是讨不了好,境界上差了不少:“闲隐先生可是拿我开玩笑?天下之间,还有你办不到的事吗?”
他学着之前“申猴”的办法,故意沉下嗓子,沙哑着声音说话,如此一来,不怕被熟人听出,反正“申猴”也是用的假音。
段向非摇了摇头,苦笑道:“人力有时而穷,天下之大,老朽无可奈何的事情数不胜数,至少这韶华易逝,美人白头,就非人力可以挽回,‘申猴’先生,老朽若非迫不得已,何曾愿意与你们‘十二相神’打交道?”
“咦,能让闲隐先生无可奈何的事情,我倒是有点兴趣了。”有任务在身,张闻自然会接下,只不过也不能表现得太急切,以免段向非怀疑,前功尽弃。
段向非叹了口气:“老朽老来得子,却是宠爱过头,让他文不成武不就,只喜呼朋引伴,骄奢淫逸,若如此下去,倒也还好,老朽自有家业能让他挥霍,谁知祸从天降,半年前,犬子在天定城失踪,从此了无音讯,此事‘申猴’先生应该有所听闻,还望先生接受请托,找到那不孝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到后面八个字,他脸皮轻微抽动了一下。
张闻听着听着,觉得有些不对:“闲隐先生,以你的武功实力、江湖地位,放出话去,不知多少好汉乐意帮忙,若是幕后有操纵者,又岂是你之对手?”
段向非沉默了片刻,充满沧桑地苦笑道:“若是能够这样做,老朽又何必千方百计打探你们的行踪?”
他抬起右手,露出了一只没有五指的手掌:“我一生所学泰半在剑法之上,可五年前,却棋差一招,被人削了右手五指,若这个消息流传出去,少不了对头仇家上门,故而老朽在犬子失踪后,故作愤怒,指他不走正道,自作自受,与他断绝了父子关系,又借口早已金盆洗手,拒绝任何请托。”
“当然,老朽终归已经踏上了这个境界,要真有仇家上门,还是能够做到同归于尽的。”
他平平淡淡地说着,像是在讲述别人的事情,接着笑了笑道:“为了那不孝子,老朽不得不冒一点险,将此事告诉先生。唉,人老了,对什么江湖地位、武功实力已经看淡,只求子孙平安,无灾无劫。”
“竟然有人能削掉先生右手五指?”张闻略微愕然地问道,换做“申猴”在此,大概也是类似反应,作为天下七大宗师之一,段向非的实力绝对是最顶尖的层次,可居然会被人削掉右手五指,毁去多年苦修的剑法,那他的对手该是何等的可怕?
段向非眼睛微微眯起,有了点纵横天下的气势:“老朽也不知道这世上竟会有如此高手,应该已经开了三大秘藏,接近人神界限了……”
“闲隐先生不知是谁?这等人物在江湖上岂会默默无闻?”张闻疑惑地问道。
段向非摇了摇头:“这人就像突然从石头里蹦出,与我比武前毫无名声,比武后又销声匿迹,非是成名高手中的任何一位,实在诡异至极,这倒是与你们‘十二相神’有些类同,呵呵,老朽当时都怀疑他是你们‘十二相神’之首的‘辰龙’。”
“这我却是不知……”张闻听得微微挑眉,来历不详,毫无名声,做了一番事情后销声匿迹,这样的描述怎么感觉这么耳熟?等等,这,这不就是我这种人吗?来完成任务的轮回者!
张闻越想越是觉得有这种可能,比如顾小桑就明显和自己等人不是一队,自有轮回空间,只不过后来出了岔子,为防意外,靠某件神秘物品暂时变成了新人。
嗯,五年之前,后来又销声匿迹,这轮回者肯定已经完成了任务离开,倒是不用担心。
段向非也不是在追查当初交手之人是谁,说明理由后,直截了当地道:“‘申猴’先生,不知需要怎样的报酬才愿意接下任务?”
张闻哪知道“十二相神”的“收费标准”,只好桀桀怪笑:“这得看闲隐先生给得起什么?”
“老朽最珍贵的自然是一身武学,若‘申猴’先生不嫌弃,事成之后,老朽愿意将《观澜决》《白驹过隙剑法》和多年心得抄录一份给先生。”
“多年心得?包括人体秘藏的吗?”张闻已经从段向非之前的话语里知道,人体一共有三大秘藏,这一点倒是与开窍期的修炼方法不同,当是这个世界的人另辟蹊径,即使自己选择了金钟罩,选择了开窍之路,将来可能无法兼开秘藏,看一看别人的道路也是好的,毕竟能博采众长,探索本质,以他山之石攻自身之玉。
而且它们都能兑换善功!这算是主线任务带来的额外收获!
段向非笑得很疲惫:“当然,里面自会有打开‘元气秘藏’、‘精力秘藏’的心得,至于‘精神秘藏’,老朽自身也未打开,恐怕帮不上忙。”
他知道“申猴”这种一等一的高手最迫切需要的就是打开人体秘藏的心得和修炼之法,不怕他不心动。
“想不到闲隐先生已经开了两大秘藏,宗师之中亦是佼佼者啊。”张闻没有诚意地夸奖道,以探听更多的消息——他见识过朵儿察这种出手之间风起云涌,电闪雷鸣,接近神魔的高手,自家师父又比朵儿察厉害了不知多少倍,对所谓宗师,自然提不起真正佩服的心思。
段向非叹息笑道:“非也,非也,三大秘藏里以‘精神秘藏’最难打开,牵涉眉心祖窍,玄之又玄,而一旦打开,就几于神魔,不用动手也能杀人,就像崔老头子,哪怕他只开了一个秘藏,老朽也顶多与他平手。”
“‘申猴’先生,如何,可愿接下任务?”
“不是任何报酬都能让人心动的。”张闻装腔作势地说道,负手而立,僧袍翩翩,也有几分出尘之意。
段向非眯起眼睛道:“那什么能让你心动?”
“其实已经很心动,可还差一点,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张闻脸上的猴头面具始终带笑。
段向非仿佛松了口气:“不知是什么要求?”
“还请闲隐先生搜集一些秘籍,不用太高深,普通即可,越多越好。”张闻这是打算兑换给六道轮回之主,虽然到时肯定会被压的非常廉价,但积少成多,怎么也得有个几十百把善功啊。
当然,一种武功只能兑换一次。
段向非皱起眉头,想不明白“申猴”提这个要求的用意,沉吟了一下,开口道:“这个要求并不难,老朽答应了。”
“那成交。”点头动作之下,张闻脸上的猴头面具愈发显得滑稽。
段向非长叹一声:“‘申猴’先生答应的如此爽快,倒是有点出乎老朽意料,少费了诸多口舌,这样吧,事成之后,老朽再送先生一件礼物,虽不贵重,却是老朽心爱之物,颇有几分神秘色彩。”
“不知是何物?”张闻好奇地问道。
段向非嘿嘿一笑:“事成自会知晓。”
说着,他将一个包裹丢给了张闻:“这是犬子失踪前接触过的人物。”
然后他脚下扁舟突地加快,顺江而下,消失在了莽莽江面。
张闻接住包裹,疑惑地摸了摸下巴,“十二相神”接受任务都不收“定金”的吗?
这个问题,已经死去的“申猴”自然没办法回答他。
不过,他也放下了心中一块巨石,刚才讨价还价增加要求时,他其实一直提心吊胆,若段向非觉得要求太高,想着另寻别的相神,那自己只有哭着喊着跳楼大甩卖了,毕竟这是主线任务。
“天定城,想不到真要去天定城,必须去找张宗宪夫妇一趟了……”张闻望着黑夜里翻滚的江面想道,他们可是知道“申猴”已经被杀死的,得想办法将此事圆过去。
他翻了翻段向非给的资料后,将“申猴”以及甲板众多尸体上的碎银子搜出,揣入怀中,然后找来压舱石,将“申猴”尸体绑上去,推入了江中。
噗通,波浪翻滚几下后,“申猴”彻底消失。
做完这一切,张闻藏好面具和令牌,放下另外一边的小舟,顺江而下。
船头江风扑面,小舟颠簸严重,负手而立的张闻却觉得非常有范,唯一的遗憾就是自己还没办法一苇渡江。
如此一个时辰后,张闻抵达了天定城,它修建于江边,宛如一条巨龙。
因着深更半夜,天定城水门已关,张闻直接在城外码头下船。
还未前行几步,张闻眼前一亮,因为张宗宪、李心瑜夫妇正在水门边与一红衣少女说话。
“阿弥陀佛,缘来缘散,贫僧倒是与两位施主有缘。”张闻远远就宣了声佛号。
张宗宪回过头,不知是惊是喜还是疑惑地道:“真定法师,您也来了天定城?”
李心瑜则侧头与那秀气娇俏的红衣少女咬起了耳朵。
“贫僧是专程来追赶两位施主的,该因那‘申猴’并未身亡,装死骗过了我们,后来趁贫僧不备,入水逃亡而去。”张闻睁眼说着瞎话,“因此,贫僧前来提醒两位施主,多加小心,亦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免得引来‘十二兽’更疯狂的报复。”
“多谢法师特意赶来提醒。”张宗宪真心诚意地感激,因为并不觉得此事有撒谎的必要,他怎么也想不到面前的法师要冒充“申猴”,故而有此一说。
咬完耳朵,红衣少女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张闻:“真定法师,在下崔锦绣,得到通报后前来迎接心瑜姐姐夫妇,刚听说了你的事情,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然能战胜‘十二兽’之中的申猴,一时有点手痒,还请赐教几招。”
她身边有位白发老者,低眉垂眼,仿佛在数着地上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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