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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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沙客打扮,但脸上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嘿嘿笑道:“是啊,九年前苏无名西行,哭老人不自量力前去挑战,结果却从此销声匿迹,大家都以为他死在苏无名剑下了。”

“据说当时苏无名的目标是葬神沙漠一处神灵遗迹,没有切磋的心思,但哭老人强行出手,他只好随手给了一剑,后来,后来哭老人就失踪了整整九年。”另外一位有着蓝色双眸的“沙客”呵呵笑道,仿佛自己就是苏无名,对哭老人不屑一顾。

张闻听得神往至极,江芷微的师父真是太有高手范了,随手一剑就将盖代凶顽斩落尘埃,将来,将来我也要这样!

“客官,十两银子。”用完晚饭,小二笑眯眯地过来收钱了。

抢劫啊!张闻对这家黑店的本质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但想想瞿九娘柳眉倒竖的样子,想想师父应该不会为自己出头,还是老实地掏出银子结账,反正不是自己的钱!

“你们随为师去一处地方吧。”玄悲突地开口,缓步走向客栈外。

张闻疑惑地看了真慧一眼,见他理所当然的样子,只好压下心中讶异,跟着师父走出客栈。

三人刚出客栈,一直保持着冷脸的瞿九娘忽然抬起头,看着玄悲的背影,疑惑地屈指轻敲起桌面。

而刚才议论哭老人的三名“沙客”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

“老大,没看到什么肥羊,要不要抢这三个和尚,他们好像挺有钱的?”有蓝宝石般眼睛的沙客问道。

挎着弯刀的沙客摇了摇头:“最好不要抢这种和尚。”

“为什么啊?老大你什么时候信佛了?”络腮胡子的沙客疑惑问道。

挎着弯刀的沙客怒道:“我信你娘的佛!你们两个放亮招子,这种敢于寥寥几人出行瀚海的和尚一般不是好惹的角色,还是盯着那支商队吧,虽然护卫强了点,但我们可以联合其他马帮。”

“流沙集”北侧,有一座不高的小山,正对瀚海这面,日晒风吹,渐渐裸露出岩石,布满了砂砾,有的地方甚至呈现黑褐色,光滑坚硬,给人吊诡可怖之感。

而在小山另外一面,暗河流淌,树木横生,洋溢着春的气息,山脚有一片茵茵绿洲,乃附近牧民放养畜生之地,时值傍晚,他们正驱赶着牛羊归家。

张闻与真慧随着师父缓步行于山道之上,往着不算高的峰顶而去,走着走着,他收敛住别的心思,关切地问道:“师父,既然您让我们小心哭老人和他的徒子徒孙,能否仔细给我们讲讲他们的特征,至少这样不会当面不识,平白暴露身份。”

玄悲轻轻点头:“为师正要给你们讲,哭老人乃黑削老者,皱纹深重,喜欢包黑色头巾,穿白色罩袍,最大的特点是他的眼睛,生有重瞳,形状奇怪,无论是笑是怒,都像在哭,他好欲重权,喜怒无常,出手狠辣,你们最好能远远避之。”

真慧一脸在听江湖典故的样子,分外兴致勃勃,张闻也非常地专注,可不想到时候一头撞在师父的大仇人手上,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而言,对方不动不移不出手,光是境界威压,就能杀掉自己。

“哭老人有三大得意弟子,都是踏入了外景的高手,其中实力最强的‘天荒上人’已经毙命于为师手上。”玄悲提到“天荒上人”时,还是有一瞬间的情绪波动。

张闻讶异道:“师父,哭老人只有三个外景弟子?”

会不会太少了?他的势力不过如此嘛!

“少?”玄悲摇了摇头,“我少林乃天下武道大宗,最强的门派之一,又有着上千年的积累,外景亦不过数十人,哭老人能有三个外景弟子,很了不起了,另外,他和一些凶人邪魔也有交情,时常联手。”

因为少林有不少修枯禅面壁的高僧,所以外景的具体数目一直不被外人清楚,玄悲也不好对尚未开窍的张闻说得分明,只是以数十人一言蔽之。

张闻干笑一声,又因为见识浅薄丢脸了:“师父,弟子的意思是,哭老人只有三个弟子,且都是外景?”

他强行将意思掰了回来。

玄悲没有揭穿:“哭老人护短却残忍,凡是让他不满意的弟子,都死在了他的手上,能够活下来的,都是其中的佼佼者,数量自然稀少。”

“原来如此。”张闻听着觉得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是穿越在少林,若当时附身的是哭老人哪位弟子,怕是早就受尽折磨,魂飞魄散了。

“师父,哭老人好可怕……”傻乎乎的真慧吓了一跳,他一直以为师父对弟子好,师兄对师弟好是天经地义之事,反过来,弟子对师父好,师弟对师兄好,也是一样。

哼,你以前还理直气壮,现在三观刷新了吧?张闻暗诽了一句。

玄悲宽慰道:“哭老人乃邪道凶顽,与我正道大派自然不同。”

然后他继续说道:“哭老人剩下的两个弟子,一个是‘哈勒’的王子延师车,一个是纵横瀚海的马匪则罗居,都是一流高手……”

他详细地介绍着延师车、则罗居的外貌和武功特征,以便自己徒弟分辨,比如延师车双眸金黄,眉心开红眼,隐有神灵气息,四十多岁还像个年轻男子,容颜俊美,宛如神像,比如则罗居善使马刀,胡须满面,左眼因为做了一件哭老人不满意的事情而被挖掉,绰号“瀚海邪刀”。

所谓一流高手,是大晋皇室弄天地人榜时顺便给的一个称呼标准,因为融合了不少约定俗成的东西,所以不少人使用。

外景之后,需要跨过三道天梯,故而每三重天会有一次质变,一旦突破,实力远远强于之前,正是境界压人,其中外景七重天统称为“宗师”,与段向非、崔栩他们这种“宗师”完全是天渊之别,外景四、五、六重天的强者被称为“绝顶高手”,一、二、三重天则是“一流高手”。

而外景巅峰之上,还有一层境界,是为半步法身,同样属于质变,被称为“大宗师”,而半步外景算是“二流高手”。

九窍齐开是“三流”,六窍、七窍、八窍是“四流”,两窍、四窍是“普通”。

开窍以下,视蓄气多寡,武功高低,称为“九流或不入流”,当初张闻兑换铁布衫时,江芷微才会开玩笑说他算是个不入流的高手了。

一边听,张闻一边用心记下了延师车和则罗居的特征,以便提前规避。

说完延师车和则罗居后,玄悲并没有停止:“哭老人的徒孙也一样被他杀得只剩十来个,其中实力最强的是两个九窍齐开的凶人,一个是赫连山七十二匪的首领‘立地阎罗’尤还多,一个是独行大盗‘白头秃鹫’安国邪……”

他将哭老人剩下的十七八个开窍徒孙都大概介绍了一遍,着重是外貌特征,比如“立地阎罗”外表憨厚,貌似老农,眉角有拇指大小的黑痣,“白头秃鹫”安国邪少年白头,如今不过三十来岁,就已经白发苍苍,他行事残忍,尤爱折磨别人……

玄悲时间把握的非常精准,说完刚好走到峰顶,这里有不少直直的枯树。

他满怀愁绪地叹了口气,停在一株扭曲如龙的树木前,低声道:“为师两个幼子就埋在这里,若是他们不死,也该有你们这般大了。”

气氛顿时变得悲伤压抑,张闻和真慧都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陪着师父难过。

不知过了多久,玄悲突然开口,自嘲道:“为师今日精神恍惚,却是忘了买点香烛上来,也忘了将手抄的《般若经》带过来烧于此处,真定,真慧,你们回客栈拿《般若经》,并顺便买些香烛。”

“是,师父。”张闻虽然觉得师父不是太注重这些形式的人,但这里埋葬的毕竟是他的两名幼子,特殊一点没什么,所以压下疑惑,当即答应下来。

下了山,回到流沙集,张闻的心思一下活跃起来,这不是逃跑的大好机会吗?

师父远在山上,又因为扫墓心神不守,只要支开小师弟,自己就能天高任鸟飞了!

“小师弟,咱们分头行事吧,你回客栈拿《般若经》,我去买香烛。”张闻想到做到。

虽然他觉得趁这个机会逃跑有点对不起师父,但机会难得,不能放过!

真慧不疑有他,笑着答应,跑进了客栈,张闻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快步往另外一边的集外走去。

…………

山顶,风冷。

玄悲看着眼前的枯树,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串佛珠。

这是一串暗金佛珠,其中夹杂着三颗纯黑色的珠子。

“想不到你会特意来这里阻杀我。”他淡淡说道。

“老夫一直有仇必报,刚伤愈就知道了你要去金刚寺,所以在这里等你,你肯定会来。”树后,一个黑瘦老者驼背而立,似乎一直站在这里。

他头包黑巾,身罩白袍,每只眼睛内都有两个瞳孔,眼角下吊,状似哭泣。

玄悲不怒不喜地道:“哭老人,你猜得很准。”

“你以为支开你的两个徒弟,他们就能活下来吗?老夫虽懒得管他们,却有几个徒孙在下面等着。”哭老人咳嗽了两声,仿佛弱不禁风的老者。

他的徒弟要帮他主持“哈勒”和瀚海的事宜,脱不开身,所以只带了几名徒孙来。

玄悲依然是死人脸:“若不支开他们,我们战斗余波之下,他们尸骨无存,而在下面,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他境界差了哭老人一筹,自身战斗倒是不惧,但无力护住弟子不受余波侵扰。

“你是指九娘?哼,谅她也不敢!”哭老人浑不在意,抬起右手,周围顿时有一道道黑色阴魂浮现,凄厉哭喊,让人头皮发麻,心神摇动,实力稍差一点的,会立刻被夺去魂魄。

…………

张闻正要走向集外,忽然发现另外一边的瀚海有无数风沙卷起,方圆百里,尽是飞沙走石,纷纷涌向小山峰顶。

而山脚的绿洲瞬间枯萎,牛羊牧民一个个脱水僵立,仿佛干尸。

远在集中的张闻还看见大地一寸寸干裂,宛如天灾!

以小山峰顶为核心,砂砾如龙,遮天蔽日,一圈圈地卷向天空,仿佛最可怕的沙暴来临。

而在盘绕旋转的狂砂飓风之中,隐约有一道道黑影,他们扭曲不定,无形无质,阴气森重,叫声凄厉,不断地扑向峰顶。

这正是哭老人用狂沙神功催动的“冤魂十八拍”之“恶鬼索命”!

山脚之下,茵茵绿洲在飞“砂”走石中迅速枯萎,满地凄黄,似乎水分都被抽干了,牛羊牧民全部僵立原地,皮肤肌肉一寸寸脱水,隐约有黑色影子从他们体内飞出,投向峰顶的“恶鬼”们。

这种可怕的场景并没有止于小山及附近绿洲,而是向着方圆百里蔓延,要抽空一切生灵的魂魄,要枯萎整个大地。

流沙集外,风砂笼罩之中,还算正常的泥土干枯开裂,从小山方向一直延伸到集内,又延伸到后面的地域。

集上,一个个行人相继呆住,动作迟缓,皮肤干瘪,体内有黑影挣扎着往外钻出。

风砂打在“瀚海第一家”外面,发出啪啪啪的密集响声,让这看似破旧的客栈摇摇晃晃,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似乎很快就会脱去水分,化成粉末,坍塌于地。

而客栈之内,那一桌桌客人就像外面的牧民一样,纷纷变得呆滞,即将失魂落魄。

瞿九娘一下站起,柳眉倒竖,高声喝道:“老不死,小心天谴,生儿子没**!老娘的客栈招你惹你了!”

随着她冷冽的喝骂,客栈内仿佛有寒风刮过,用餐住宿的客人们齐齐打了个冷战,清醒了过来,面面相觑,满是后怕,同时,客栈的外墙木板等也没有了脱水的迹象,只是依然在风吹砂打之下摇摇晃晃,吱吱嘎嘎。

“宗师级的交手太可怕了……”眼睛如蓝宝石的沙客喃喃自语,这里距离交手之处足有几十里,自己等人都还差点被吸去了魂魄,若非有神秘的瞿九娘在,怕是逃不过这一劫。

腰挎弯刀的沙客首领后怕地道:“正常宗师交手都会收敛波及的范围,这样便于威力集中,但哭老人例外,吸取的魂魄越多,他的冤魂十八拍越厉害!撞上这种事情,真他娘的倒霉!”

他们是瀚海戈壁的马匪,臣服于“瀚海邪刀”则罗居,对冤魂十八拍有一定的了解。

“老大,我们是不是得信信佛,化解一下身上的罪孽,免得老是遇上这种倒霉事情?”

“信你娘的佛!”

……

才走到流沙集正中的张闻,皮肤暗金流转,锁住身魂,状似罗汉,可暗金光泽却愈来愈黯淡,仿佛大风里的烛火,随时会熄灭。

他咬牙坚持,竭力定神,今日方知外景巅峰之威,竟恐怖如天灾!

小山峰顶,玄悲拨着暗金念珠,低声诵经,一道道琉璃光芒从他手中散发,将大半个峰顶衬托得宛如佛门净土。

随着哭老人一掌拍下,那一道道冤魂涌来,宛如滔滔黑流,不时在琉璃光芒之上惨叫着烟消云散,不时将琉璃光芒撕咬得支离破碎。

玄悲不喜不怒,不慌不忙,只是看着哭老人,声音仿佛回荡在他的心底:

“你知道我为什么放弃完整的神功传承,选择差了重要经文的‘摩柯伏魔拳’吗?”

哭老人目光一凝,右掌一抬,左掌一推,风砂突然如龙坠下,而那一道道冤魂愈发无形无质,似乎行走于阴阳之间,让人根本无从抵挡。

玄悲说完之后,拨动的佛珠上一颗珠子由暗金变得漆黑,接着,他一拳打出。

这一拳仿佛充塞满了天地,拳头变得透明纯净,宛如琉璃,不沾尘埃。

他身周金黄光芒笼罩,一朵朵虚幻金莲在峰顶绽放,背后呈现出朦胧虚空。

虚空里,一个个形状狰狞的恶鬼、冤魂表情安详地围着一个金色莲台,莲台之上端坐着一位菩萨,满脸慈悲,怜悯世人,掌中握有不断流转的生死气息,宛如黑白变化的轮宝,蕴含着诸天大秘,生死奥义。

这菩萨容颜模糊变化,最终随着玄悲的拳意达至巅峰,露出了与他一模一样的外貌,只不过一忧郁沉重,一怜悯庄严!

菩萨嘴巴张开,虚空里顿时有云雷音回荡:

“今日之后,百千亿劫里,应有世界,所有地狱,及三恶道,诸罪苦众生,我誓愿救拔,离地狱恶趣,畜生饿鬼。及此罪报等人,尽成佛竟,我然后方成正觉。”

“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

禅音阵阵,佛光大放,涌来的恶鬼冤魂褪去了狰狞怨毒,脸现安详,消失于空。

风砂停滞,山脚亦有经声佛号,一丛丛枯萎的干草渐渐泛起绿色,暗流叮咚,干尸般的牧民牛羊皮肤缓缓饱满,飞出的黑色魂魄重归于体,生之气息盎然。

干裂的大地再次安稳如旧,流沙集上失魂路人纷纷脱离了“地狱”,又茫然又后怕。

客栈之内,骂骂咧咧的瞿九娘脸现一抹讶异,低声自语道:“真有人将‘摩柯伏魔拳’练到了这种程度?”

生之气息与琉璃佛光下,风雨飘摇的张闻终于摆脱了“冤魂十八拍”的影响,皮肤上流转的暗金不再黯淡,重新变得纯净。

看着眼前在死生之间走了一圈的场景事物,张闻忍不住愕然想道:“这怕已经是神仙手段了!”

摩柯伏魔拳,穷究生死轮转!

哭老人一招被破,仰头长啸,声音钻入云霄,刺破身魂,就像地狱深处镇压的鬼王临世。

他身周黑气升腾,似乎地狱大开,阴魂失控。

然后,他一掌翻天,从头拍落,“冤魂十八拍”之“鬼门关开”!

玄悲与背后菩萨依然一忧郁一慈悲,拳似握印,再次打出,摩柯伏魔拳之“度尽众生”!

…………

张闻回首望去,只见小山周围茫茫砂砾包裹,黑气佛光竞艳,不断交错,似乎一时难分胜负。

他知道以自己的实力,不说去帮助师父,怕是靠近山峰都办不到,反而成为累赘,但小师弟在客栈之内,孤身一人,做事呆愣,没有经验,稍微处理不好,就会招致杀身之祸,所以,他暂时放弃了“逃出少林”的打算,准备返回客栈,与小师弟汇合。

正常情况下,自己逃走没有半点内疚,可此时情况特殊,自己好歹与小师弟交情深厚,岂能不救援一把?

而且,张闻内心不愿承认却很清楚的一点是,若还有别的敌人,若哭老人又占据上风,类似脱去水分,抽魂夺魄的噩梦场景再现,那客栈之内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里毕竟有位疑似外景的瞿九娘。

张闻不得不承认,寻求庇佑与救助小师弟一样,各占自己返回客栈的原因一半。

他刚刚转身,目光突然凝固,瞳孔急剧收缩,因为风砂飞扬的街道之上,自己对面正站着一位形貌诡异的男子。

他穿着沙客似的黑色罩袍,白发苍苍,但面容年轻,仿佛二三十岁的年轻男子,两者对比,分外让人心生恐惧。

“安国邪……”张闻低声叫出了他的名字,没有转头就跑。

这种情况下背身逃跑纯粹是露出真正空当,将背心要害拱手送人。

安国邪,“白头秃鹫”,哭老人之徒孙,九窍齐开的高手,人榜第三十六位,比自己强了不知道多少!

安国邪脸型消瘦,棱角凸出,却别有几分异域美感,他嘴角带着一抹邪邪的笑意,戏谑道:“我的运气倒是不错,直接撞上一个,这下不怕被老祖责罚了。”

一个还未开窍的对手,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很有几分猫戏老鼠的感觉。

说话间,他如秃鹫般前扑,双掌一推,掌风炽热,让张闻几似陷在沙漠深处,呼吸苦难,皮肤发干,身体脱水,力量匮乏。

他虽未能习得“冤魂十八拍”,但狂沙神功却已登堂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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