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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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兴国和他的师傅杨厂长走进店里时,店里已是座无虚席,就连四个墙角以及门后都蹲满了扒拉着面条的老人和孩子。

“和尚要发财了!”厂长惊道。

“只有换一家了。”马兴国也没有见过这阵势。

“走!后面。”厂长一挥手侧身踮着脚尖挤过人群直接进了厨房,“和尚,后头不会也是这光景吧?”厂长用指节敲了敲砧板。

“没人!”和尚翻起眼皮,鼓了鼓满是血丝的眼睛,然后一仰头干了杯中的酒。

“您常来吧。”师徒俩落座后,马兴国说着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背后家堂桌上供着的和尚老婆的遗像,心里头一阵嘀咕:这那是上馆子,这不就是串门、走亲戚嘛!

“瞎说什么呢?”厂长轻拍桌子,“我领多少工资你不知道?……赶两次集,也就是半个月,带一锅牛杂回去给你师娘她们改善改善生活,给我那老闺女解解馋,这也叫常来?”厂长白了马兴国一眼,继续说:“我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你师娘她们娘儿过的什么日子你不知道?”

“我也没说什么呀。”马兴国掏出烟,递给师傅。

“另外就是陪着当官的来过几次。”厂长瞪着笑眯眯的马兴国:“比我大的官!我算个球呀。”

“咱们厂零零总总小百号人呢,搁部队怎么都是一个连,您就是连长,谁敢不听您的?”

“那连长上头不还有营长、团长、师长、军长吗?……新兵娃子!”同是当兵出身的师徒俩默契地哈哈大笑,气氛大好。

“和尚!你他娘的是真发财了,连客人也不招呼了?”厂长拍着桌子朝厨房里喊道。

“发个球的财,赔不死都算老子命大!”和尚放下手中的大盘牛肉和大腕牛杂,没好气的说道。碗里的汤汁左右晃荡着溢出了不少。

“怎么弄这么多?”马兴国指着大盘子里堆得小山头似的牛肉,弹身而起。

“半价,多吗?”和尚瞪了马兴国一眼,甩手进了厨房,片刻,又泼泼洒洒地提溜着两碗酒回到了桌前。

“我知道了,肉煮坏了。哈哈哈……”厂长一手拿筷拨弄着盘里的肉,一手指着外屋黑压压的客人大笑道。“嗯!好吃,正合我的牙口,味道也足。小马,快动手呀。”

和尚偏头朝厨房里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然后一屁股坐下。

“哦!是殷三煮坏的呀。”厂长埋头滋了一口酒。

“他娘的!他娘的!他娘的!……”和尚像个受了欺负但又不服气的毛愣小子,一面连珠炮似地咕骂着,一面动作不大但却有力地捶着桌子。

“他娘的什么?别只会嘴上过瘾。”厂长够过身,附在和尚的耳边边说边笑:“可惜了那么好的女人。”

“二位叔,你们慢慢喝,慢慢聊。”一直盯着和尚的秀红见状赶忙从厨房里跑了出来,架起爹就走。

“知道这里头的故事吧?”厂长凑在马兴国的耳边小声问道。

“知道。”马兴国挤了挤眼睛。

“这丫头真好。谁家娶了谁家福气。”厂长看着秀红的背影继续说道:“能生孩子不说,这个头、这身段、这脸蛋,这条街的头一份。咱们厂的大洋马跟她一比,直接就是一木马架子。哈哈哈……”看着被羞臊得躲进了厨房的秀红,厂长开怀大笑。

“可惜您的俩儿子都已经娶媳妇咯!”

“你的儿子毛还没长齐!”

厂长和马兴国相互指着哈哈大笑。

喝到第二碗的时候,厂长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面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说到大洋马,咱们厂的碎嘴可不止她一个,刚才说的陪当官吃饭的事,你可别给我满世界的广播。”

“我跟您多少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吗?”马兴国给师傅夹了块肉。

“怕是就要不知道咯。我看现在酸秀才跟你的关系比我跟你的都要好咯。”厂长自己端起酒碗龇牙咧嘴的喝了一口。

“看您说的,他进厂才三个月,我……我能跟他好成什么样?”马兴国心头一紧。

“好成什么样你心里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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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天就往你那儿跑,一去一屋子人,你们干什么,要建地下党组织吗?”

“脚长在他腿上,我也拦不住呀!”

“拦不住?我看你是巴不得呢。改革的带头人,厂里的顶梁柱,未来的大厂长!”厂长夹起一块形制还算完整的肉塞进嘴里,使劲地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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