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少年云生(1 / 1)
京城堾丽,大德王朝之都城。位于洪水与莽江之间,洪莽平原之上。北通洪阳,南贯青岚,西依云益之群山,东临五府之繁华。
六百年前,一代战神刺天大帝席卷宇内,囊括四海,合并十国,结束了长达二百余年的割据纷争。
天下一统,万众归心,德怀济世,福祉万民。建都堾丽,国号“大德”,意为“德被天下”。
从此四海升平,天下皆安。
京城堾丽,因北靠堾山,南临丽水而得名。呈长方形,东西长约五十里,南北宽约三十里,人口过百万。九朝古都,千年自古繁华。
京城西北地,平房连片,少有楼宇,居民多为边关将士之后代。许多兵将,或是立功受到恩赐,或是十年归来稍有积蓄,或是身负重伤朝廷体恤,手中有些银两,便在此安家立业。
因为多是袍泽,相互熟悉,感情至深。十年征战,杀气缠身,京城地痞恶霸,也鲜有在此滋生惹事。更加之朝廷照顾,这一片倒成了京城少有的偏僻处、安宁区和人情地。
一小院内,坐北三间瓦房,半亩庭院。瓦房虽旧,但却砖木结构,甚为结实。庭院之中,一半果树菜地,一半练功场区。
练武场上,摆满了刀枪斧戟,一排大小不一的巨石摆在墙边,其上光滑圆润,显然使用已久。
一青衫少年,手持长枪,腾转跌宕,人若南山猛虎,枪若东海蛟龙。
抖手处,六出雪花;横扫时,风声乍起;腾挪间,地生惊雷。一个转身,双膝跪地,腰若平桥,面朝青天,长枪如出海蛟龙,又似离弦之箭,向后刺去。
木桩顿时四分五裂,木屑横飞,好一个回马枪!
少年擦了擦汗水,走上台阶,坐于蒲团之上,提壶倒茶。
好一个英俊的少年郎!只见这少年七尺身躯,身如苍松,步如虎行;面如温玉,天庭饱满;眉似峰聚,眼似乌珠;唇方口正,鼻若斧山。头扎一皂白丝巾,内藏阳刚之气,外显男儿本色。
少年左手端茶,右手指指画画,还在回忆揣摩枪技,而后微微摇头,似是不解其中之意。
休息片刻,少年起身离地,径直走到那一排石墩之前。
走到第三个处,扎稳马步,长吸一口气,挺腰用力,石墩缓缓离地,待举到与头平齐时,又缓缓放下。
然后再次举起,一个、两个、三个……二十个……四十八、四十九、五十。
少年缓缓将石墩放于地上,满脸早已是汗水。
“比昨天又多了一个。”少年自言自语道,心情十分高兴。
而后空手打了一趟金钢伏虎拳,擦干汗水,略作休息,又走到第四个石墩处。
第四个石墩比第三个明显大了一圈,怕有五百斤重。
少年曲步,挺腰用力,猛地大喝一声,石墩猛然离地,被少年高高举过头顶。
坚持了约三四口气,少年已是四肢发颤,而后缓缓将石墩放于地面,早已汗透青衫,少年欣喜若狂。
“终于举起来了!”少年兴奋地喊道。
“生儿,吃饭了!”一声如深林黄鹂般的声音传出,甚是清脆好听。
“好的,母亲。”少年走到一个水缸前,打水洗漱,走进房间。“啊!还有兔肉!”少年惊喜地大叫道。
“这是最后一点了,留给你吃的。你每天这般练习,不多吃些肉,身体怎能吃得消?”妇人一边盛着米饭一边说道。
“我明天再出城一趟,看能不能再打些野味来!”少年道。
妇人一边吃饭,一边将兔肉加到少年的碗中,“多吃些,好长身体。”
“母亲,您也吃。您也不能顿顿光吃菜不吃肉啊!那怎么行?”少年将一大块兔肉加到妇人的碗里。
妇人抬起头来,笑道:“行的,母亲这些就够了。”
这一笑,当真是梨花绽放,杏花纷飞,小屋顿时春意盎然。
那妇人约三十出头,双眉修长如画,双目弯曲如月;肤如白玉,指若柔荑;声若空间流溪,面若桃花芙蓉。一举一动,柔弱得如雨打荷花;一颦一笑,流露出成熟风韵。
“嗯!”少年答应着,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妇人小口细嚼,不多时风卷残云,满盘狼藉。
夜晚,红烛点起,少年认真地看着《武岳兵法》,那妇人在一旁裁缝衣服。
“云生,再过些时日,便是你十六岁的生日了。按照惯例,你就要举行成人礼了,你是怎么想的?”妇人问道。
那少年名曰云生。
母亲分娩之时,忽作一梦。梦见天空之上,云海翻腾,一轮红日从云海中升起,光芒万丈。迷雾退去,那红日忽然钻入她的腹中,惊醒之时,腹部疼痛,产下一子,身放红光,久久不能散去,故起名云生。
天生异兆,妇人大惊,怕又招来异常祸端,遂闭口不语。除云生父亲云腾之外,再未与他人提起。云腾听后,欣喜不已,认为云生将来必为大富大贵之人。
云生道:“母亲,我想亲自去猎杀兽物,以祭成人礼。”
大德律礼,男子年十六岁即为成人,可以娶妻生子,另立家业。成人之时须举行成人礼。
大德建国之时,为鼓舞男儿崇尚习武之风,要求在成人礼时必须亲自猎杀一头野兽祭礼,以彰显男儿气概。越是猎杀凶猛的野兽,越能显现男儿的本事。
到大德后期,野兽数量渐少,尚武之风退去,许多男儿便在市场购买野兽,在成人礼时杀死。甚至有些穷困家的孩子,因无力购买野兽,便不再举行成人礼。
成人礼兽祭,其实早已沦落为一种形式。
“可是云益山脉,山高路远,野兽凶猛,你一个人去,母亲不放心啊!”妇人低下头来,又道:“你父亲一去十余年,杳无音信,生死不知。你若再有个好歹,你叫母亲怎么活啊?”
说着,妇人禁不住掉下泪来。
云生祖上三代从军。祖父战死于二十五年前的阿颜巴拉山战役之中,祖母身染疾病而亡。父亲从军龙虎关,十三年来未有半点消息。云生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有着一种深深地恋母情结。
云生看着母亲,不忍母亲心痛,顿时心软了下来,于是叹气道:“好吧,母亲,那我明天去集市上看看,然后再说吧!”
那妇人顿时转忧为喜,连忙擦去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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