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堪回首的前尘往事(1 / 1)
“烟烟,告诉妈妈,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回到家,关上门,吩咐两个小的去窗边沙发上玩积木,黎母立刻严肃地问自己的女儿。肯定是有些什么事情是他们所不知道的,否则怎么解释周弘懿误认黎里里是他女儿的闹剧?
“阿姨,我们……”周弘懿不忍黎母这么严厉地质问黎烟,遂走向前,想要出声解释维护。
“你闭嘴,让黎烟自己说。”黎母真的动怒了,甚少地叫了女儿的全名。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窒息。
黎烟实在不愿去回想那恶梦般的往事,可事到如今,她知道没有办法再隐瞒自己的父母,就尽量简单地说了周弘懿提分手,她向他求救而他却置之不理,结果孩子没有保住。
说实话,有时候她也觉得这种剧情太特么的狗血了。想起以前一个朋友说他的姑父和婶婶搞在了一起,然后各自离婚,他表示接受不良不肯相信,她还能云淡风轻地解释这也并非不可能。他说,这实在太狗血了,她还微笑着总结性地说,艺术原本出自生活,狗血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但是,当狗血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终于知道那种感觉到底有多糟糕。再痛的诉说,听者其实是没有办法身临其境感同身受的,只有自己也亲历过,才能完全的了解。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感同身受,自己受的伤还得自己疼。
但是她依然隐瞒了当时自己被刺激,哮喘发作,在生死之间徘徊,身边并没有任何亲朋好友。也隐瞒了她流产后的精神负反应——flashback(回想)及错位,她幻听、经常做自己被杀死的恶梦、常常想起流产时强烈的悲伤及压抑感、有自虐倾向、与别人关系疏远,安安是她第一个想要来往的人……看了一年多差不多两年的心理医生,基本每周去寺庙吃斋念佛才真正平静下来……过去的狼狈悲催,说了只会让家人为她担惊受怕。而且依她妈妈的性格,肯定会胡思乱想,马上要自己结束这边的一切跟她回n市,让她就近照顾才能放心。
黎烟惨笑着,那不堪回首的过往,貌似寥寥几句话就可以概述完整交代完毕,可依然深埋在心底的伤和痛,是千言万语也表达不完整的。语言总是太苍白,而她的表达能力从来有问题。
情绪压抑太久,突然要抖出来,黎烟只觉胸口疼痛难忍,声音颤抖得如同凄凉的北风。太痛苦了,这种扒开伤口的感觉太血淋淋了,太痛了,她一眨眼,泪水就从眼里纷纷掉落,一路从脸颊蔓延,从下巴掉落,隐进了胸口,凉凉的,好似再也暖不起来。
黎烟三年前小产?!那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一次肉体及精神的双重打击,但是深知黎烟身体情况的黎父母,完全不敢往深里去想。怪不得,她三年都不肯回家,哪怕侄女出生。
黎父黎母如遭雷击!因为后怕,黎母的身子都软了,黎父忙走到妻子旁边将她护住。
周弘懿的身形晃了晃,险些站不稳。三年前就知道她流产,但在看到黎里里之后他心怀希望满心欢喜,以为是峰回路转。当事实从她嘴里吐出来,看着自己最爱的女孩言简意赅故作镇定描述伤口,但是再怎么努力也依然掩不住那沉重的悲痛,他手脚冰冷、心脏剧痛。
不肯去想曾那么铁石心肠的自己是否已经失却了拥抱她的资格,他跨步走上前,一把裹住黎烟,“宝宝,对不起!对不起……”曾经触手可及的幸福就因为他的不懂珍惜他的愚蠢就失去了,他受不了,真的受不了,剧痛从心脏开始,快速地散布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痛到他想要嚎叫,但是他除了一叠声的对不起之外,什么都说不出来。
周弘懿把脸埋在黎烟的肩膀上,她细细的肩膀放佛不堪重负,一折就断。他眼眶热热的,鼻子发酸,声音更咽。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那时候他对她的认真只觉得不耐烦,没空理会她,也不想理会她,觉得她凡事较真又斤斤计较,占有欲强又疑神疑鬼,整日患得患失、喜怒无常,令人厌烦,她离开之后他才终于明白她说的是他的态度决定了她的反复。是他的漠视与不耐把她的真心打碎,是他的无情与冷血让他们失去了孩子,他就是个侩子手……活该他错过了本该获得幸福的机会,但是黎烟呢?她是何其的无辜。哪怕当时的他多一点耐心,他们都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不会有冷暴力,不会冲动地分手,黎烟不会流产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们的孩子现在会奶声奶气地叫他爸爸叫她妈妈……
黎母泪眼朦胧看向黎烟,她在周弘懿的怀里竟是筛糠般浑身发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黎母忙直起身走向前,推开周弘懿,一把抱住女儿,眼泪扑簌簌地不停往下掉。心痛地拍着女儿的肩膀安慰:“烟烟,没事了,没事了,爸爸妈妈都在呢啊,不哭了,咱不哭了,都过去了……”到底谁造的孽,害她女儿沦落到这种境地!
黎父脸色难看,眼睛湿润,上前扶过妻子女儿靠进沙发。
“爸爸、妈妈,我想一个人安静地呆一会!”黎烟觉得此时全身力气都已经被抽空,不堪重负。
“烟烟……”黎母脸色犹豫,担心地欲言又止。
黎父看女儿脸色苍白得吓人,上前拥住妻子,“让她自己呆会儿。”然后脸色铁青地对周弘懿下逐客令,“你,速度滚出去,以后也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不想再见到你!”
“叔叔阿姨,我……”周弘知道自己罪该万死,并不敢奢求他的宝宝能马上原谅他,只求她能听听他的忏悔,给他机会好弥补。而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也那么脆弱,他受不了她的冷漠……
黎母伏在丈夫肩上,有些气力不支,看都不看他,厉吼:“让他快走!”
“快滚。”黎父疾言厉色。
周弘懿看看黎烟,舍不得,却不得不艰难地挪动步子。
“快让他走……”黎母抚了痛楚的胸口,再容不得周弘懿在室内多停留一秒钟。
周弘懿只得离开。他刚踏出房门,门便嘭的一声关上。
周弘懿很想把手再按上去,一直把那门钤按碎。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因为他很清楚这样只会增添黎烟父母对他的嫌恶。
他无计可施,也好想像电视里一样行行苦肉计,但他一直都清楚黎烟冷静平和外的另一部分异端性格——刚烈绝然。周弘懿此时,有些不知从哪下手。
只是门外白耗着,肯定不是办法。周弘懿下搂,心神俱无方向。
而屋内,黎烟起身,虚弱地走到床上躺好。黎父一言不发地上前帮她盖上被子。
世界瞬间安静了。
以为一辈子见不到的人,居然就在今天这么毫无预警地见面了,她以为自己不去z市,轻易不离开溱桥镇,就不可能再遇到他,然而命运真是爱捉弄人,竟然又和她开了一次玩笑,他竟然找来了。
黎烟目光呆滞,思绪不禁回到了五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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