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墓主之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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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彻整个大厅,人头、四肢、肉屑、金属碎片如礼花弹一样爆炸开来,零零碎碎的落在地上,空气中满是焦糊的味道。我抓着窥蝉浮在半空,俯视着地面上的凌乱,冷汗密密麻麻的顺着额角流了出来。

说实话,刚才我对曾暮雨说的话并不是胡说。我从来没有鼓捣过什么塑胶炸弹,更不敢保证能拿捏好爆炸时间。稍微有一丝差池,我可能就会和这些阴物同归于尽。不过总的来说,我的运气还算不错。虽然还有零星的活尸和鬾童在远处游荡,至少不会对我们形成什么威胁了。

见我平安回到壁龛里,齐不悔和曾暮雨都过来问我有没有受伤,肥四也举着水壶过来献殷勤,嘴里不断说着“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之类的话。然而,肖老二却没动地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二,嘛呢?你刚才看见哥们那惊险一幕了吗,我告诉你啊……”我凑过去,嬉皮笑脸的和肖老二吹着牛逼。然而迎接我的,却是一记清脆的耳光,重重的抽在我的左脸上。

“你……你打我干嘛!”我捂着高高肿起的脸,惊愕的盯着肖老二。“打你,打你是他妈轻的!”肖老二板着脸瞧着我,目光丝毫不让:“您是谁啊?哦,尹大英雄啊。您别跟我称兄道弟,我这怂货高攀不起。哎呦你看看,屁股上着火就飞起来了,不知道以为咱们国家发射卫星呢,你那水果刀不是厉害吗,赶紧让它带着你上月球啊!走走,别在我这儿碍眼。”

我知道肖老二是埋怨我刚才的冒险行为,自然不能和他翻脸,只能陪着笑说自己心里有数,不会出危险之类的话。肖老二也不理我,把脑袋转向一边,自顾自的抽起了烟。当我正找不到话题来缓解尴尬的时候,却听见肥四一阵尖叫。齐不悔正揪着肥四的衣领把他拖到壁龛的边缘,将头悬在绝壁的外面,阴着脸说:“刚才你趴在柱子上,那些黑大个儿一直围着你,连尹梦龙他们就在身后,这些东西都不回头看一眼。这是为什么呢,你最好知道原因。”

齐不悔果然是从特殊部门出来的。他整天病恹恹的样子,总会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错觉。但他若是认真起来,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狠辣,这也是我一直和他不敢走的太近的原因。不过,齐不悔过人的观察力,却往往能抓住被我们忽略的细节。他这么一说,我才想到刚才的确是这样。

“不是……齐老板,你这是干什么,我有高血压啊……”肥四的脸憋的涨红,五官挪移的呼喊着:“尹老板,救命啊!我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啊……”

“不知道在说什么?好啊,那你刚才在这坐像前鬼鬼祟祟的干什么?”齐不悔又将肥四的身子往外推了几分,让这个胖子更加恐慌的尖叫起来。

“老齐,有什么话,把他弄进来再说。他这样鬼叫,会把那些没死的小鬼引过来。”我看了一眼远处墙壁上的几只鬾童,对着齐不悔说道。齐不悔哼了一声,不仅没把肥四拽回来,还又往前推了一把:“反正这个人不老实,留着还是祸害,不如就喂了鬼崽子!”

“哎呦,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我真的没有恶意啊……”肥四终于扛不住了,哆哆嗦嗦的说:“你把我先弄进去,我就告诉你们!”

肥四的选择是明智的,因为我已经感觉到了齐不悔眼中的杀机。见肥四松了口,我赶紧帮着齐不悔把他拽了回来。此时肖老二和曾暮雨也凑了过来,看着肥四要说什么。

这个胖子靠在墙壁上缓了一会儿,才喘着粗气说:“我哪儿知道它们为什么对着我不依不饶啊……”见齐不悔还要动手,肥四才赶忙摆了摆手,磨磨蹭蹭的从衣服里摸出一个小玩意扔在地上:“这是我刚才找到的,除此之外,我就真不知道原因了。”

我捡起地上的东西看了看,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青铜饰物。整体成椭圆形、镂空状,仔细看去,则是两条古朴的龙形,围绕着中间一个站立的人物。“这是什么东西?你又是在哪儿找到的?”我翻来覆去看了看,并没有瞧出什么端倪。

“当时我不是吓迷糊了嘛,跟你们跑错了方向。我吃了你给我的那颗药粒,那些活尸当时又是一片混乱,我就没让他们抓住。等我发现跑的方向不对,再跑到大厅门口的时候,你们已经不在那了,铁闸也关上了。我看那些活尸都已经反应过来了,想和你们汇合也不太可能,所以就爬上柱子啦。我就是在那附近的墙上看见了这东西,轻轻一扣就下来了。我也没多想,就揣兜里了。谁知道是不是这玩意把那些东西都引过来了……”肥四看了一眼齐不悔,见他没有对自己不利的动作,继续说道:“在我们这行,都是根据古物的样子或功能来定名。从它的设计风格来看,应该是辽代晚期的东西,我暂且叫它辽代双龙立人铜饰,名字是我起的,你们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齐不悔看了一眼曾暮雨,见她点了点头,对肥四的专业知识表示肯定后,才继续问道“那你刚才在这坐像前又在做什么?”

“你们看看这尊雕像的手里有啥……”肥四对着黄金坐像那只拖着金鹰的手努了努嘴。众人疑惑的回过身,向坐像的手里看去,却见在手掌的位置有一个凹槽,因为被雕像的手指和金鹰的双脚挡住,显得非常隐蔽。

“我刚才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凹槽,觉得形状跟这枚铜饰有点像,正说要拿出来比量比量,这位齐老板不就动粗了嘛……”肥四揉了揉肥硕的脖颈说道。

我本想拿着铜饰在凹槽处比量一下,没想到刚接触凹槽的一瞬间,这片铜饰便咔吧一声与凹槽合为一体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坐像手里的金鹰突然一张嘴,一个圆形的东西吧嗒一下,正掉在我的手里。当大家聚过来看时,却是一面不大的六边形菱花铜镜。铜镜上雕刻着古朴的花纹,中间则是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兽头。众人看了会儿,并没有瞧出什么,只得暂时先交给我来保管,等出去后再具体研究。

“如果大家都休息好了,我看我们还是继续走吧……”曾暮雨检查了一下装备说道:“我上来的这条路,可以直通墓室所在的最底层。”

“曾教授,你不觉得你也应该说说你的经历吗?”齐不悔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玩味的看着眼前的曾暮雨,并没有因为她关键时刻出现救了我们,又从混乱中取回自己的背包而放松对这个女人的警惕。以齐不悔的性格,他不可能在弄清真相之前,就轻易相信这个从失踪到回归都显得那么诡异的曾暮雨。

曾暮雨并没有责怪齐不悔的意思,她只是浅浅的一笑说道:“跟我从这里下去,我保证你们能知道一切。”见齐不悔并没有动,她又摊开双手说:“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想让你们亲自看看我的经历。当然,如果你们有更好的选择,也可以另寻出路。”

“几位,几位老板!听吴某说一句啊,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先不说求财,就是想从这儿出去,也得精诚团结,同心协力对不?我觉得这位曾教授……哦不,这位曾小姐绝对没有恶意。要不人家干嘛不自己离开,冒着风险管咱们几个的闲事啊?再说这儿也没有别的路,不如就跟着曾小姐下去。万一遇到点事,大家也能互相照应啊……”

“嚯,胖子,谁请你跑这儿当和事佬来了?”肖老二一脸嫌弃的瞧着肥四:“你是干嘛的自己清楚吗?我还怕你小子背后捅刀子呢!”不过,肖老二还是转过头说:“齐大先生,有道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都到这儿了,也就别墨迹了,是不是啊老尹?”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见我没有反对,齐不悔终于做出了决定。曾暮雨很配合的走在前边,向着壁龛深处走去。走不多远,前方出现了一个人为开凿的豁口,曾暮雨在前,我断后,一行五人顺着豁口钻了进去。

头灯射出的白光在洞壁显得有些耀眼。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我才发现,这里摆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金属装置,有的像大钟一样悬挂在高处,也有的就是几块金属板,以某种说不上来的规则排列着。还有的成螺旋状,与其他一些装置相连。而这个区域的两侧,则是一个个空心的竖井,漆黑一片。

“老尹小心点啊,这里边可能是殉葬坑,看这竖井的深度,陪葬的规模小不了……说不定也只能从这儿,去真正的墓室里会会那个玩鹰的老东西了。”肖老二信誓旦旦的说着,似乎已经看到了坑底数米高的骸骨,说的我也是频频点头,对肖专家的阐述钦佩不已。然而肖老二的高论,却引来了曾暮雨噗嗤一笑。

“这里是刚才那座大厅的奏乐系统。”曾暮雨走到我们身边,指着那些怪模怪样的装置说:“每到特定的时间,机关就会开启,形成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各种打击器、吹奏器,就会按照设定的节拍奏响乐曲,让墓主人可以像生前一样聆听仙乐、乐享荣华。两侧的这些竖井,应该是大厅的音响系统,有点类似我们现在的扩音器或者音响的作用。”

据曾暮雨这么一解释,我才清楚仙庭殉姬跳舞的时候,那些音乐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其实,聪明的中国人很早就发现了可以通过共鸣扩大音量的效果。作为明清帝王欣赏戏曲的戏台,位于紫禁城宁寿宫里的畅音阁,为了满足良好的声音效果,就在地板下设置了四个空井和一个水井作为“共鸣箱”,以此来起到利用振动频率的“合拍”来有效积聚能量而增强作用的效果。

“有一件事肖老师说对了,我们就是要从这些竖井,下到墓楼的底层。”曾暮雨边说边开始固定绳索。从这儿下去?看着漆黑的竖井,我不由的吞了口唾沫。鬼知道这些竖井有多深,万一失足掉下去,可就真陪葬了。齐不悔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曾暮雨已经顺着绳索滑了下去,只是嘱咐我们小心,便将保险扣扣好,紧跟着曾暮雨消失在黑暗中。没有办法,我和肖老二只能把肥四夹在当中,紧抓着绳索一点点的向下滑去。

这座竖井并不算窄,但在这样逼仄的环境里,却能让人产生无比的焦躁。我们一点一点的下滑,大约滑了80多米,我终于听见下面有人落地的声音。曾暮雨正在用头灯打着信号,向我们确认下方安全,齐不悔则正在用头灯照着竖井中央一座高大的石碑。又下滑了20多米,我和肖老二带着肥四才稳稳的踩在了地上。

“嘿,这赑屃的个头可不小啊,”肖老二摘下保险扣的第一件事,便是跑到这座“王八驮石碑”下面,查找有用的信息。这头赑屃连同石碑为整块汉白玉雕刻而成,足有七八米高,肖老二不得不费劲的爬上赑屃的石头龟壳,一边查看上边的文字,一边点着头。

“老二,上边写什么了,你到是念念啊……”我也站在齐不悔的旁边,向肖老二喊道。

“念个屁,不认识。”

“不认识?你他娘的连意大利的古洋码子都能看明白,这中国字你倒不认识了?”

肥四凑过来,打着手电眯起眼睛看了看,便笑着对我说:“尹老板,您这可就难为肖老板了。如果我没有看错,这石碑上的文字应该是契丹文,还是辽太祖神册年间创制的契丹大字。哎,不知道您对辽国的历史有没有研究啊,虽然契丹文是当时辽国的官方文字,但远不如汉字用的普遍,连皇亲国戚都以汉文为尊,契丹大字就越发没落。再加上辽国严格限制契丹文化“出口”,不允许把本国书籍传入他国,因此大量文献没有流传开来,自然也没有太多的学者进行研究翻译。后世只能从碑刻啊、墓志铭、印章上边发现它的踪迹,这契丹大字也就成了死文字。”肥四摇头晃脑的说着,最后伸出手巴掌,在我面前比划着:“别说肖老板了,不夸张的说,现在咱们全国,能把上边文字看明白一半的,就不超过这个数!”

“哎呦呦,肥老板,你懂是吧?你懂你上来翻译啊!来来,今天你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你肖二爷就给这大王八放几天假,让你小子在这儿驮着!”一听肥四说话这么放肆,肖老二可不干了,立刻跳下赑屃,揪住肥四的脖领往石碑前拖拽。

“这座碑详细描述了墓主人的身份和事迹,以及修这座墓楼的经过。”就在肥四还打算替自己解释几句的时候,曾暮雨却捋了捋头发,悠悠的说道:“这里的墓主人,就是被辽兴宗耶律宗真封为皇太弟,被辽道宗封为皇太叔、兵马大元帅,后来又起兵造反,最后事败自杀的辽国历史上的重要人物——耶律重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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