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安佳思(1 / 1)
安佳思站在讲台上,目视前方,白色的墙壁,绿色的地脚线,教室正后面的墙上是一块展示班级风貌的黑板,上面画的什么她也没仔细看,毕竟下面四五十张陌生的脸都齐刷刷地盯着她看,这种直白的目光洗礼让她有点不知所措。还好冷面老赵示意她做个自我介绍,才解救了她不知道眼神该放在哪里的尴尬。
安佳思在讲桌上拿过一支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写完之后又看了两眼,才缓缓地转回身,面向下面已经开始骚动的同学们站好。
“同学们好,我叫安佳思,很荣幸加入高二(6)班这个大家庭,希望未来的日子里能和大家一起学习,共同进步。初来乍到,请多关照。”说完她朝着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用尽了十八年来的谦卑和礼貌。
班上的同学们似乎都很“热情”,有吹口哨的,有自告奋勇去搬桌椅的,还有在下面窃窃私语讨论的。
还真是……乱啊!
由于班里人数较多,冷面老赵便在靠窗的第一排前面加了套桌椅让她暂时坐下了。
安佳思从来没坐过这样的“雅座”。
孤零零地单独一排,左边是窗台,右边是讲台,抬头就能看见正在写板书的老师的屁股,虽然她并没有盯着人屁股看的习惯。
可能是刚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也可能是天生就比别人要敏感得多,她感觉自己周身都包裹着不安。
而且她不需要回头也能感应到教室里四面八方投来的探究的目光,体会不出是带着善意还是敌意。
所以即使现在是她最爱的英语课,她也根本听不进去老师的任何一句话。她的脑袋飞速地转着,嗡嗡的,仿佛和一万只蜜蜂共处一室。也不知道自己具体在想些什么,一节课就这样在说不是煎熬还是尴尬的情绪中度过了。
下课铃声响了之后,安佳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都还没来得及把这口气呼出来,自己的座位就被围了起来。
“你怎么高二了还要转学?”
“你从哪里转学过来的?”
“你还记得我吗?”
“我们是初中同学!”
“我也是我也是,初三的时候我就坐在你后面。”
“为什么会想着转学到我们这里来?”
“你在原来的学校犯错误了吗?”
“是不是混不下去了?”
……
一堆透着八卦味儿的问题中,偶尔夹杂着几句正常的寒暄。
oh,mygod!
这是进了百鸟园吗?叽叽喳喳的。
我是猴子吗?还要被围观!围观怎么不给我带香蕉呀!
安佳思瞪圆了眼睛,尴尬地半张着嘴巴,保持着之前深呼吸的姿势,看着七嘴八舌的同学们,仿佛都能看见从自己头顶飞过的一白只乌鸦在回头冲她笑。
无语,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该回答谁的问题,更不知道他们像连珠炮一样袭来的问题到底需不需要她回答,是不是只想炮轰她啊!她即使想说句什么都找不到开口的时机。对于第一天来报到的新同学,就不能多给予一些关爱吗?问出这么多犀利的问题,记者招待会吗?他们的理想都是娱记吗?专业跟踪报道鸡毛蒜皮?幼儿园老师没教过他们懂礼貌吗?
安佳思后来才知道,自己回答与否,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他们早已在心里替她杜撰好了答案,可能是叛逆女校园霸凌被退学,也可能是悲惨苦情被劈腿……只有想不到的,没有编不出来的。
她也是后来才对“人言可畏”有了深刻地体会,原来十八九岁本该纯洁无瑕的学生恶毒起来竟是那么地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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