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亚岁(1 / 2)
小镇往北,边关。
有数十骑围杀一骑。
围杀者皆黑甲持刀,被围者,身穿暗红甲胄,胯下紫鬓战马,腰间佩剑,手握亮银长枪,长发飞舞。
下一秒,战马嘶鸣,只见被围者长枪掠走,依势一刺,一骑应声倒地。横刀斩过,他抽剑而起。只闻金铁相交之音响起,长刀碎裂,银剑闪烁,剑光如虹。刹那,人头滚落,战马失蹄,十骑尽亡,白雪殷红,血味微浓。
收了剑,他抽出长枪,挑起,长枪于空中旋转,伸手,接枪纵身横劈,雪花落于枪尖化水,手臂一颤,枪尖血迹散去。回掠,收枪,咧嘴一笑,放声自语扬长朝南而去。
“剑是把好剑,但是用的不得劲,不得劲啊……”
“枪是破了点,但挺合手,热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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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腊月二十二,亚岁。
天稍亮,白祈安便早早起了床,一手拿着蜡烛,一手握着扫帚清扫着宅子里的灰尘,不紧不慢,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自父母离去后,每年这个时候,白祈安便学着自己母亲去做这些活,做的多了,自然便熟能生巧了。
不一会儿,白祈安清扫完宅子后,天色亮了不少,已经可以看清个大致了;少年吹灭了蜡烛,开始着手进行下一件事情,擦拭桌椅,然后布置祖宅,再之后便是上香供奉先祖。
小镇之中,当然不会是只有白祈安起来去做这些,这时间,几乎每一家都在做着与白祈安相同的事情,虽说也有例外的,但是不多;这是小镇历来的习俗,已经有很久历史了,但少年并不知道到底有多久,打他记事来,便一直有。
小镇叫青琅镇,不大,就三条巷子和零散的几间山间房屋,外加一条小溪流。三条巷子,一条叫琅门巷,一条叫无名巷,还有一条嘛,便是少年所在的青石巷;前者是小镇的几个读书种子都出自那边,便再几年前取了这个名字;而青石巷并没有过什么事迹,就从来没更改过名字。无名巷嘛,顾名思义,就是当官的懒得取名字了,就这样叫了。而小镇上唯一能令外人谈论的便只有东南向的那颗参天槐树了,据说已经好几千年了,小镇的人每逢这个时候,都会去老槐树那进行祭拜,久而久之,便盖了庙宇。
老槐树长在山腰,蜿蜒而起,直冲云霄。
老槐树与青琅镇之间,隔了一条河流,河水很清澈。河流叫清澈河,清澈河上有两座桥,两座桥都不曾起名。
小镇所在,大梁朝南,南陈之北。
天亮了,白祈安已经打扫完了,接下来就是到祖堂去上香,祭祀先人;再之后,便要去往西北的老槐树那进香。
祖堂里,白祈安敬了香,便进行跪拜礼,心中默默祈福。与此同时,院子门外,来了个青衫书生。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术。
他敲了敲门,见白祈安尚未开门,便站着静静等待。
不一会,白祈安听到敲门声,便到院子里开了门,两人相见,闲聊了几句,之后一起上琅门巷去了。
此番出来,白祈安只为购买一些接下来所需要的东西,而李术的到来,他并没有感觉到意外,因为前两年也是这般。
来到了琅门巷,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不需要言语,只是眼神动作之间,便分别前往不同的地方。
白祈安走着走着,不经意间,来到了无名巷,看着那颗路边上的老桃树,有些失神,再一转头,看到了小镇镇前的小桥,想起了一些腌臜事。
那三年里,他可吃了不少的苦,父母只留下了一个月的粮钱,可几天不到,便被小镇上的几个浪荡子弟夺了去,他听别建议报官,可衙门里问了半天,他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出了衙门,便又遭他们毒打了一顿。
他听说山上有药草可以卖钱,第二天伤还没好就屁颠屁颠的背着个比他身子还大的箩筐上山采药,好几次差点从山上滚下了。艰难采了半箩筐回来却又有一半不是药材,忙活了大半天,到头了就只得了几枚铜钱。
那时候,他才十来岁,屁大的孩子,啥也不会,啥也不懂,听别人说干什么有钱赚他便干什么,毕竟有了钱才能活下去,一年下来,虽苦不堪言,倒也真能活下来。当然,那时候的他,也别无所求,能活下来已经是比还天大的事情。
可好景不长,有人不小心点燃了大山,山上的一切都烧没了。
他虽然长得瘦小,当脾气挺倔的,就算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他都不曾向人低头,别人给,他便拿,不给他也不求。
镇上的人,有对他冷眼相向,拳脚相加的,也有同情的,更多的是保持距离,不对他好,却也不对他使坏的。
毕竟人有百种,心有百态。
记得那一年,也是这般,下着大雪,少年抱着枯枝,瘫坐在桥头,冻的卷缩成一团,再也没有一丝力气站起来,双眼一闭,便昏死过去。
“阿安,杵在那看啥呢?好久没来了吧,快进来坐会,陪老头子我唠嗑唠嗑。”
听到声音,白祈安先是一愣,随后便看到老桃树旁房檐下有个杵着拐杖的老人正笑着朝他招手;看到老人的那一刹那,白祈安露出了笑容,捧着先前买的祭祀用品便回应着走过去。
“来了,来了,九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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