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柏梁上都灵龙骨(2 / 2)
“原来如此。”
“如今各国对行商查验较严,征收关税,对各国流民、农人、士人、工人、商人、官员等身份查验严格,严厉打击他国罪犯和间人暗探。”
“此等查验之法,是谁提出的?”符明想起当年各国征战,百姓流离失所,罪犯盗贼横行,异国间人更是无孔不入,管理起来甚是麻烦。如今,没有验明身份之人,便可当做间人或者罪犯,简单多了。
“这是大羿盛京公子楚提出的,如今该是羿帝了,起初仅在盛京辖内通行,后先帝于去年元日召见八王共商国事,各国沿用至今,由于才通行不久,各种法令不一,因此也不甚严。毕竟大多依然沉浸在过去的君王统治中。”随后佟掌柜将三年来至今钟离国以及各国发生大事一一报与符明,并且特别告诉宗主家事情况。
符明也按照清风所言,令暗使飞鸦传书至冶城,交代了众人三年来的一些情况,特别告知,王上所托之事已成;另传书一信至园亭郡;再设法以匿名传书一封至北林城,告知大祭司加固无鸦雪山之下的羿帝神石。
成宗帝与灵帝共治天下以前,负责传信的都是会飞的灵鸟族,尤其是青鸟灵族,随时随地可传信,灵鸟族中的小部分巨鹰族亦是成为羿族王室的坐骑,当然也获得极大的尊重,灵兽族中的龙族更是翱翔天下,世代的灵帝都在龙族中诞生。而人灵大战之后,所有灵族皆消失不见,不再涉入人间,人们只得寻找其他传信方式,而最适宜的无疑是黑鸦,易驯服,飞越时间长,跨度也大,缺点在于,只能两地传书,例如钟离至柏梁之间,只能选择这两地间常于传书的黑鸦,如果选择其他黑鸦,可能会将信送往其他地方,这使传书通信极为不便。
上都少医侍郎荆府中。
一黑袍男子越墙而过,进入一雅致别院之中,打量着几间厢房,随后轻轻推开左侧厢房,房内一简易茶案,置于榻上中央,桌上茶盘中有三个奇异水果,壁上几副字画,离榻不远处有一书架,摆满各种竹简。黑袍男子坐在榻上,悠闲吃着水果,水果都吃完了,似乎也没人进来,男子无奈只得翻阅架上书简,男子一看,都是些典籍和医书,实在看不懂。
不知看了多少书简,突然有人推开门进来,一着医官服男子。医官服男子陡然瞧见眼前黑袍男子,着实吓一跳,什么时候屋里进人了,都没人知道。而黑袍男子也着实一惊,许是看书入迷了。
“荆尘兄,你吓死我了,你走路没声音的吗?”黑袍男子瞧见眼前这人,惊吓之余便是兴奋,赶紧行礼。
不难看出,黑袍男子正是贺兰清风。
“见过贺兰兄,多年不见,别来无恙。”荆尘也回礼道,荆尘看着清风这副模样,就知道他所谓何事,对贺兰清风说道:“你一来,我就知道,你为寻家师而来。”
清风不得点点头示意,确有其事:“十五年前,尊师神医岐伯便周游列国,尝百草,治百病,医行天下,令人感佩。不知荆尘兄有无尊师下落,求救小女一命?”
“贺兰兄来晚了,家师去年归国,不幸于上月仙逝了。”荆尘言语之中尽是惋惜,随后指了指清风身后的医书典籍,说:“你看这些都是家师留下的,另外,你所求之事,家师归国时,我以贺兰兄小女病况曾询问过家师,家师言说,小女患的是自幼带来的阴寒之疾,年方十八之后,寒冬和月满之夜均会发作,唯有灵兽族龙族之血方可化解,除此别无他法,如今几百年过去了,哪里还有灵龙族。传言西荒沙漠之西和东海之宾有龙出没,不过,那就是传言,且是百多年前的事了。”
“如此说来,小女无救了吗?”听完荆尘所说,贺兰清风顿感无措,当年巫女到访钟离,探得贺兰清溪诅咒之事,清风也请医治其爱女,巫女曾言,静海曜石成玉佩,神医岐伯勉力医。他才出海寻解咒之花,二者寻静海曜石,三者寻神医岐伯。如今岐伯仙逝,加上龙血,看来无望。
“贺兰兄不必灰心,家师嘱咐,若无龙血,贴身佩戴曜石玉佩,辅以常年习武强身健体。亦可延缓疼痛,甚至可增加令爱阳寿,这是最稳妥之法。”看到贺兰清风无奈的默默点头,又继续说道:“不知贺兰兄可知尚雅学宫空灵大师?”看到贺兰清风点头确认的眼神,荆尘继续说道:“空灵大师其实是我师兄,昔年跟随家师学医,后因渴求仗剑天涯,便做了游侠,虽医道不精,但师兄有一套特有经络骨针法和阴阳拳,可帮到令爱。这是近年来师兄独创的,不过师兄此人现在性情古怪,有时候我去看望他,都不待见。”
“那就多谢荆尘兄了。”清风激动得握了握荆尘的手,甚为感激,说道:“这是我在海上一岛所得,感谢荆尘兄相助。”说话间贺兰清风从榻上行囊里取出一节如手臂般大小的骨头,光滑亮白,把荆尘都看呆了。
“这是一节龙爪趾骨,稀罕物啊。”荆尘看得两眼都直了。
而刚才这一切碰巧被溜进别院的枫廷看了正着,在掏出趾骨那一刻,屋外的枫廷突然觉得心里莫名的疼痛难忍,拳头也握得紧实,他似乎不想再看下去就溜走了。
“正是龙爪趾骨,应是被海水冲上岸的,碰巧所得。于我无用,便赠予荆尘兄。”
“贺兰兄,错已,非也。龙骨两大用处,一为铸剑,在玄铁之上,二为磨粉做药物服药,与其他药物混合,能增强药性十倍以上,大有益处,若辅以一毒药,其理亦同。”荆尘,不停抚摸着趾骨,尽是赞叹。
“那我岂不是亏了。”贺兰清风对于爱女之事虽然遗憾,但是好在有所成效,想想便随天意吧,放宽心才行,随后便逗了荆尘。
“贺兰兄,你确实亏了点,不过我不会亏了你。”说完荆尘从书架后的暗格中取出一不及手掌一半大小的木盒,说道:“这是我多年来研制所得,家师生前也略有指导,已调改多次,天下间仅此一盒,具有消痛发热之效,寒疾大有益处。令爱疼痛,疾病发作时只需服上一片,即可,疼痛感会大部分消散,体温慢慢恢复正常,但这绝非长久之计,贺兰兄早做打算。记住,一不可多服,二女子月事间不可服。”荆尘不停再三叮嘱。
“多谢荆尘兄,这下不亏了。”贺兰清风还是挺高兴的,龙爪趾骨换得这药,值。回过神来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我这就告辞了,门下之人还等着我回去呢。”
“你我多年挚友,就不多留片刻,唠叨唠叨。”荆尘婉言道。
“多谢荆尘兄,常言道:入了这红尘世,便没了自由身。”贺兰清风微微行礼:“荆尘兄,珍重!”
“珍重!”荆尘听得这话,自然明白,家室、妻儿、君臣、国事哪一个由得自己,如今两人都不再是当初行侠天下的时候了。他有他的国,我有我的君,荆尘也微微回礼。
两人作了告别,贺兰清风将木盒收好,出了厢房,一跃而起飞越院墙,此时已是暗夜街上偶有巡视甲兵,荆府外不是集市,因此行人极少。
“大叔,你怎么才出来?”府外的枫廷突然从树丛里窜出来,不过贺兰清风似乎早已发现了。
“你怎么在这?”清风似乎厌烦问道。
“我是今天看见一只白鹤飞过,我就跟来了,没想到就不小心听到你们谈论的事,我不是有意的,我本来就进去的,但是怕打扰你们两个大人,我就没进去。”枫廷一一说着刚才的事。
“那你也偷听。”贺兰清风抓起他的衣服,似乎要训一下他的模样。
“我都说了,不是有意的。”枫廷委屈的摇摇头。然后又问:“我们能不能抓走那白鹤?我可喜欢了。”
“你活腻歪了是不是。”
“我开玩笑的啦。”枫廷有点嬉皮笑脸的。
“那白鹤是神医岐伯生前所养,跟随老人家多年,形影不离,岐伯走了,荆府自然不能亏待了那白鹤。”贺兰清风放开枫廷,两人慢慢往聚贤楼方向走去。后贺兰清风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我的生辰是地辛九十五年巳月二十八日,十八岁多了,哈哈哈…”枫廷边走边跑跑跳跳的。
“你比我小女还小半年。”
“真的假的?我不信。”
“爱信不信,我骗你这小屁孩干嘛。”听得枫廷不信模样,贺兰清风笑了,继续问道:“你爹娘呢?”
“我爷爷说,我是孤儿,他们在刺西流川河域那发现的我,就是我生辰那天。我爷爷说那个时候我就跟刚出生时候一样,就把发现我那天定作我的生辰了。”枫廷像说故事一样说着。
“那也不对啊,万一你提前出生好多天了,他们才发现的你呢。”贺兰清风想逗逗他。
“不管了,反正我爷爷说,那天就是我生辰,所以就那样了。”
“你爷爷就是我们在路过刺西时,岸上那老头?”贺兰清风回想起当时在刺西流川河的时候,那个长者,若没猜错,就是枫廷口中所言的爷爷。
“对呀。”
“我看他们对你也没恶意,你干嘛跑出来?”
“那里太闷了,什么都没有,我从小就立志要游遍天下。一个小小的龙谷,哪能容得下我。”枫廷说得跟真的一样,满脸的兴奋。
“哎呦喂,你这小屁孩,心真大,还学会吹牛。”贺兰清风想起当年的自己,又打趣着他,继续问:“你说你游遍天下,没钱没功夫没手艺,你喝西北风去,还不如当乞丐,乞讨天下,反正都一样。”贺兰清风说着大笑起来:“哈哈哈…”
“大叔,你太过分了,有你这样的吗?”听得贺兰清风这样嘲笑自己,他生气得直咬牙。之后说道:“再说,我也长大了,很多事我都懂。”
两人不知不觉已到了闹市,街上明晃晃的,卖包子的卖汤食的小商小贩不停叫卖着,还有那卖玩饰的,各种发簪手镯之类的,尤其是花灯,更多,家家户户都挂满红色的布帘,街上的行人大多成双成对的。
“大叔,你说今天怎么这么热闹,这上都城,天天如此吗?”枫廷看着拥挤的人群,不禁问道。
“哪能呢?”贺兰清风笑了笑。看了看旁边几对佳人,贺兰清风说道:“今天是情缘节。”
“什么是情缘节,大叔你给我说说呗。”枫廷好奇问道,突然他心里像闪过一个人影,似乎一个漂亮女孩的身姿。
“这情缘节嘛,从哪说起呢?我想想啊!”在贺兰清风心里,此时此刻想的,就是远在园亭郡的妻子,他记得他们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经历过所有回忆,特别温暖。
贺兰清风继续说道:“传说天启年间穆宗帝有一爱女,名为阿蛮,为当世绝美女子,世间男子人人倾慕,而穆宗有意将其许配给灵帝之子烛逸,以加强羿族和灵族结盟,共治天下。
成宗帝之前,都是羿龙共治,羿族统治人间,龙族统治灵族,但是羿族需要龙族的力量以巩固权力,灵族也需要人类的供奉和休养生息,因此穆宗帝自然也想如此。
但让所有人不知的是,阿蛮早已爱上自小守卫并陪伴她的卫侍郎,阿蒙。在婚嫁前几日,阿蛮将爱上阿蒙之事告知穆宗帝,惹得穆宗大怒,将阿蛮幽禁,后阿蒙逃走,召集兄弟誓死救出阿蛮,穆宗发怒定要严惩阿蒙,将其赐死。
因防卫严密,阿蛮未能救出心上人。
在阿蛮与烛逸婚嫁当天,阿蒙混成护卫,将阿蛮与侍女调换,阿蛮与阿蒙逃出,一直向西跑,跑了三天三夜,后来在天尽山被化龙的烛逸抓住抓住,羿族和龙族大为震怒,烛逸一爪正要抓住阿蒙时,阿蛮说,如果敢伤害阿蒙,她就撞死在天尽山。烛逸无奈放开了他,待穆宗和灵帝赶来。
在穆宗和灵帝的商议下,为了惩治两人的情爱,让两人永远分开,生生世世能相闻不得相见,众人离开后,在两人中间,迅速长出巨树,瞬间将拥抱的两人分开,而巨树则长成一排,将天尽山分为两块,阿蛮在左,阿蒙在右,两人可以隔着树说话,却不得相见。阿蒙沿着树下跑了很长很长时间,依然没有尽头。
阿蒙想尽法子,依然无能为力,他爬过,爬了百天依然高不见顶;他用火烧过,第二天树还是长了出来;他用斧头砍过,一天仅能砍出个拳头大小,第二天,树又恢复原样。
所以,此后每一天,阿蒙都在砍树,每到日落时分,都能砍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树洞,两人相看一眼,便握住彼此的手,十指相扣,每次都能幸福的睡着,第二天醒来后,树又长了回去。
这样的日子重复了一天又一天,终于有一天,阿蒙累到在了树下,阿蒙死了,连续几天都见不到有树洞的出现,阿蛮以为阿蒙心灰意冷走了,她哭了,她伤心欲绝,最后也死在了树下,就在阿蛮死去的那一刻,所有的树,以最快的速度缩回地下,天尽山上,只见躺在地上的两个已无气息的人,一个一不再是世间少有的绝美女子,另一个也不是英姿飒爽的俊俏男子。
第二天,人不见了,在两个躺着人的地方长出了两棵树,相互缠绕着,据说这天正是天启末年的午月七日。
而烛逸也因为爱上阿蛮而终身未娶,七年后,烛逸郁郁而终,死后烛逸化作一只青鸟,常在两棵缠绕的树枝上鸣啼。”
贺兰清风说完,自己也感动,心里思念万千,有时候也觉得阿蛮和阿蒙跟自己和妻子很像。
而枫廷呢,感动到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心里也渴望有一天自己也能有一段这样的情缘。
“因此,为了纪念两人的爱情,此后每年的午月七日,便定做情缘节,世人都希望历经千难万难,哪怕是生死,有情人终成眷属。”贺兰清风收起情绪继续说道:“你小子别想了,你还小着呢。”
“大叔,我不小了好不好?”枫廷反驳道:“说不定你跟我这年纪的时候,都喜欢几个姑娘了,还说我小。”
“滚一边去,小兔崽子。”贺兰清风说着就要打人,枫廷也疯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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