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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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是如此喧哗,让沉默的人显得有点傻。

喧哗是屋外老子在教育儿子,沉默是屋内躺在床上昏迷着的凌枫。

“快给老子站住,看我今日不打断你的腿!”斥骂声,疼呼声,伴随着座椅倒地声后,稍稍显得安静了些。

老汉看着落荒而逃的青年,犹是气不过,拄着扁担在门口大骂:“小混蛋,有本事别回家。”见老妇人在一旁偷偷抹着眼泪,恨得一跺脚。

“就知道哭!这儿子和你一个德行,妇人之仁。别人遇见这事,躲还来不及呢!这小混蛋倒好,还把人往家里拉。”闻言,老妇人哭得更厉害了。

“这是怎么了?昨晚喝多了?”凌枫被外面的吵闹扰醒,试图起身看看,但身体却不听他的使唤。再一使劲,一阵刺痛从脑袋传来,一段段记忆在脑海旋转。

“嗯?我这是穿越了?宋朝?童生?”迷迷糊糊中凌枫思绪散乱。忽然思绪被某个点击中,凌枫整个人都一激灵坐起,脱口而出:“我靠,儒术又是什么鬼?”

老妇人听到动静,自门外探头望了一眼,啊啊地招呼老伴。老汉有些不情愿地被推搡着入门而来。老妇人躲在老汉身后,怯怯地偷瞄凌枫。见凌枫目光扫来,不由得缩了缩脑袋,将自己整个藏在了老人的身后。

再看老汉,哪里还有教训儿子时的气势。凌枫此刻虽然换上了破布衫,但刚刚由儿子替他换下来的精美儒衫还挂在院子里晾晒呢,哪里是他们这样的穷苦百姓招惹得起的。老汉拘束地搓着双手,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公子可是被我们吵醒了?”

见凌枫不说话,想到刚才在门外的话可能被这位公子哥听见了,尴尬不安地向凌枫解释:“公子,您大人大量,莫要见怪。我们见您昏迷不醒,嘴里又说着些听不懂的话。实在是害怕,您说,万一您有个三长两短,您家里人迁怒……”感受到腰间软肉传来的痛感,老汉也是反应过来,给了自己一嘴巴道:“呸呸呸……您瞧老汉这张嘴,公子吉人天相。”

凌枫终于是从记忆中拉扯回来,虽然脑子依旧一片涨疼,但见老汉那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还是赶忙开口道:“老丈莫要客气,还未多谢救命之恩呢。”话音刚落,肚子一阵咕噜噜声,凌枫不由沉默脸红。

老汉和老妇人倒是很开心,说着就出去给凌枫准备吃食。隐约还传来二人庆幸的交谈,这公子终于是醒了,不用请郎中了,儿子建屋子的钱也保住了……

终于是清静下来了,凌枫整理了下脑海中的记忆。同样的名字,完全不同的人生。这副躯体是宋朝的一名童生,而这宋朝与凌枫记忆中的宋朝又有所不同。

这宋朝似乎在熙宁七年分出了一条支线,此后历史完全向另一个方向发展而去。史书记载:熙宁七年春,天下大旱,王相携弟子奔走天下,以儒术裂土引流,行云布雨,旱灾遂定。同年,朝廷改革科举,加入儒术,王相传儒术于世,后成定例,为官一方、中枢之官必文、术皆修。

至于王安石是如何发现这儒术的修行方法,历史上一直是个迷。传说只有《文公遗卷》有所记载,而此遗卷不知为何被分成数卷,流失于民间,偶有得者也不得破解。对凌枫来说,这个宋朝的王安石更是一个迷团,只是这些都不是他现在所能想明白的。

总之这儒术修行成为后面四百余年的潮流,宋朝也因此得以强盛,凌枫记忆中的文盛武衰而落寞的宋朝,此刻仅仅需要文盛就可以称霸世间。

凌枫现在躯体的前任,就是这宋朝文盛中的一员。只是存在于最底端,仅仅是个童生。要说这前任也曾辉煌过,六岁测出有儒术天赋,十岁儒术外显成为童生,成为名震一时的神童。可惜终成“伤仲永”,至今十六岁依旧只是童生。

原因只是他的儒术极其特殊,名为“崩裂”。自从王安石传出儒术,儒术外显的一刻就决定了你后续的修行方向,绝大部分童生的外显都为五行之一,有极少部分的天才能外显出不止一种五行属性。但总体来说都属于五行,五行儒术的修行已经经过四百余年的论证,都有成熟可行的修行方法。

凌枫的“崩裂”就让他很崩溃了,完全没有前例可寻,局限性也很大。只能崩裂一些石头,树木之类的。而这些土属性,木属性的童生都能比他做的更好,渐渐地学院就开始放弃他了。眼看下一次学院大考再不过,就要被逐出学院了,他一时想不开就随意寻了条河跳了下去。

“公子,公子,饭菜已做好了,我给你端进来吧。”老汉打断了凌枫的思绪。凌枫见二位老人也不似用过餐的样子,让二老将饭菜放于外屋一同用餐,二老推辞不过也就应了下来,只是死活要让凌枫坐在上座。

大门敞开着,日头近西,将院子里事物的影子拉扯长印于门外。主座正对大门,凌枫最先看到门外人的影子。老汉顺着凌枫的目光看去,不由笑骂道:“你个混小子,打你也不吭声,回来也不吭声,躲门后作贼呢?还不快来见过公子。”

门后之人闻声走出,将大门差点挡了个严实,屋内为之一暗,凌枫逆着光只看到健壮如熊的身形。走近才看清长相,国字脸,浓眉大眼,看着很是威武。“好一个汉子。”凌枫下意识赞叹道,但下一刻就被汉子挠头憨笑的模样逗乐了。

这一家人吃饭不讲究“食不言”,凌枫倒是很喜欢这样的氛围。一顿饭下来都快将五服以外的亲戚都给凌枫介绍了个遍。老汉姓韩,年轻时被称呼为韩大郎,而今韩大郎这名头让给了儿子,他也就升级为韩老汉了。

韩老汉虽然叫老汉,事实上才过五十岁,只因长期田间劳作,风吹日晒才显得苍老许多。老汉过了三十才有了韩大郎这一独子,平日里也是疼爱得很。说到这次为何要打儿子,倒是机灵地糊弄过去,说着已给韩大郎说了门亲事,对方见家中局促要有新房才肯嫁过门。

倒是千百年的传承了,凌枫想到,又笑着给二老拱手贺喜。二老倒是笑得合不拢嘴,韩大郎却嘟囔道:“要搭上父亲母亲一辈子的积蓄,儿子心有不愿!”

“这傻孩子……”老汉嗫嚅了半天却是宽慰道:“没事的,钱以后还能挣。得赶紧定下来了,最近砖的价格涨的有些厉害,再晚怕是又得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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