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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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些信能在这种情况下用到。

她的信总是从不同的地点寄来,我或许能从这些不同的地点中整理出她在外面长时间待着的地方,并由此推测她现在的位置。

事实上,经过一天的整理,我确实发现了几个对于这个常年漂泊不定的人来说,算是长期驻足的地方。

所以……

“嗯……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再给我点时间吧,她寄信的位置太过于分散了。”

“好吧。那,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你也挺累的,忙你的吧。”

“哦,好。”

——我很讨厌被别人欺骗。

但是她是我的姐姐,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让她被抓走。

对不起,普卓。明明讨厌被人欺骗,却对你做出这种事,我真是糟糕透了。

无论如何,我都要赶在猎人公会之前找到菲莉娅……

沙漠之中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战斗。

一方是披着厚重铠甲的土砂龙,一方是尚未能熟练战斗的新人猎人。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手持大剑的猎人,从斜下方把巨剑扫出,厚重的剑刃砸向怪物的腿部。

可巨剑并没有和他预想的那般劈开怪物表皮的硬壳,或许是挥砍的方向有些偏差,剑刃顺着硬壳的方向弹开,只是擦出了些许的火花。

虽然没有把剑刃砍入表皮,但武器和怪物腿部的撞击带来的震动,也让怪物稍微踉跄了一下。但土砂龙马上把攻势对准刚才攻击它的大剑猎人,它侧开坚硬的头壳,然后猛的顶向猎人。

剑的巨大惯性让使用者失去了最佳的回避时机,因此收回架势的时候,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能让他翻滚躲开怪物的攻击。它把厚重的剑身横过来迎击。虽然被击退了好几步,但是姑且挡下了土砂龙的头槌。

大剑猎人被击退到靠近自己的队友的位置。他的两个队友躲在一块约三米高的巨石后。背着双刀的猎人叫亚兰,待他把受伤的队友安置好,随即对被击退回来的队友说:

“伦多!再撑一会!我去布置陷阱!”

“鲁斯怎么样了!”

“可能骨折了,但是没关系,不会死的,你撑住!”

伦多重重点头回应亚兰,然后再次冲向怪物。

亚兰则是迅速跑开,在远离巨石的位置布置麻痹陷阱。陷阱中心冒出了电光,这表明陷阱已经安置完毕。

“伦多!”

伦多听到了亚兰的声音,抡出一个缓慢的上撩斩打向土砂龙。土砂龙后跳躲闪,伦多便趁此机会,把大剑背在身后,跑向陷阱的方向。

怪物在片刻的蓄力后,怒吼着猛冲向猎人,沉重的步伐让地面都因之颤抖。

二人摆好架势,紧张地等待着怪物冲过来。

怪物的脚踩在了陷阱上,巨大的身躯以不可思议的状态停止下来,正因陷阱的电流而不断抽搐。

“就是现在!”

亚兰大声喊道,拔出背后的双刀,奋力砍向土砂龙的脖颈处。为了不攻击到队友,伦多则把大剑砍向怪物的腿部。

“什么?”

因为一些意料之外的情况,亚兰愣住了。

刀刃虽然挥向了怪物,但是却被怪物沾满泥浆的盔甲弹开,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亚兰的胳膊震得发麻,定睛一看,自己的武器因为之前的战斗已经多了好多豁口,本来就难以砍进怪物身体的武器,现在变得更难使出原有的攻击力。

亚兰看向伦多,他的巨剑砍向怪物的腿部,然后被弹开,看来刚才与怪物的搏斗已经让他们的武器到达了极限。

计划被打乱了。

(武器不能用了,再战斗下去我会死在这里的。)

(要是当初没有接这个任务就好了。)

(怎么办,要逃跑吗?)

诸如此类的想法出现在亚兰的脑海里。

他的眼球因为紧张不断转动。

然后看到了倚靠在巨石后面的洛斯。

(如果自己逃跑了,洛斯很可能无法生还。)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再次举起已经满是损伤的武器。

既然刀刃已经不能伤害怪物,那就换种方式。

他横过双刀,把刀当做锤子一样使用,向怪物的面部拍去。

但是,收效甚微。

陷阱能牵制住怪物的时间并不多,随着土砂龙剧烈的挣扎,陷阱在它的脚下炸开,土砂龙挣脱了出来。

面对着猎人破釜沉舟的攻击,土砂龙的头冲着天空,发出来震耳欲聋的吼声。

两个猎人因为这吼声,不得不捂住耳朵,连连退后,然后摔倒在地上。

猎人的攻击被迫停止。

他们知道,接下来就是怪物的回合了,而自己毫无胜算。

但是,对生的渴望,让他们重新站了起来。

怪物和猎人之间,只有大约四米的距离。

怪物低下身子,打算将二人挑飞。

猎人们举起武器,打算使出自己的最后一击。

眼看两方就要撞到一起……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有人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亚兰和伦多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土砂龙已经在他们的眼前被一柄大锤结结实实地砸中了脑袋

二人愣在原地,抡着大锤的人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攻势。

此人身上的装备看起来比亚当和伦多的要好很多,虽然带着头盔,看不到其样貌,但从装备的样式来看,应该是名女性猎人。

女猎人挥舞着大锤,和怪物有来有回地战斗着。

“亚兰,这是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大概是我们被救了吧。”

几分钟后,土砂龙被女猎人的攻势击退,不知跑到了哪里。

此时的伦多和亚兰,一起扛着洛斯走到了女猎人旁边。

“那个,真是太谢谢你了,不然我们就要被团灭了。”

“嗯?没事没事,还好赶上了呢。”

女猎人把大锤扛在肩上,略带着笑意回答道。

回来的路上花了去时的两倍时间,总算又回到了这里。

这几天,这片荒漠上一直刮着大风,卷得漫天黄沙,还好去时戴了头盔,不然这风能把我吹得够呛。

眼前的是一家很普通的酒馆。

我和往常一样推开酒馆吱吱作响的木门。

这座酒馆是我们组织的据点,而自从我加入到这个组织,已经过了半年。加入的时候这个队伍也不过十人而已,如今已经发展壮大到三十余人,不由得让人感叹其发展之快。

不得不说,酒馆真是起了大作用。

在我加入时,组织似乎还成立不久,当时也没有什么据点之类的,因此把帕斯提的家当做议论事宜的地方,但是有很多不方便之处。

于是后来,帕斯提找熟识的人,也就是这家酒馆的老板商量,在此之后,这里变成了组织的据点。

据点的作用有很多,一般是用来下发任务。离酒馆约莫一公里处便是猎人公会,有专门的人在那里轮班观察,若是判断有猎人接到了远高于自己能力的任务,便会派人通知在酒馆里等待的人。

然后接到了组织给的守护任务的那个人,便会尽快赶到相应的地点,在受保护的人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提供帮助。简单来说就是暗中保护猎人,久而久之,组织在猎人之间也出了些名声。

但是好巧不巧,我去的时候偏偏赶上了沙尘暴,路途上有些延误,差点就白白让三个猎人死去。

嘛,算了,反正结果是好的,想这么多也没用。

我走进了酒馆,这里比往常更热闹。

刚走进酒馆,便有人招呼我。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酒馆内,发现这里都是我认识的人。

换句话说,都是组织里的人。

“哎呀就等你啦!今天早上才知道的,咱们准备了大半年的计划成功了,帕斯提正把所有人叫来庆祝呢!”

“成功了?真的假的,怎么个成功法?”

然后,这个和我搭话的人激动地说了一大堆,我也没听出来个所以然,旁边又有个人来解释,我这才了解到了情况。

所谓的计划,指的是帕斯提很早就开始筹备的事。

在和他刚认识的时候,我去他的阁楼参观了几次,那时候他就开始收集并整理公会在任务栏上发布的任务了。

他当时发现了公会给出的任务列表有部分问题,大部分的问题都是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某种怪物狩猎的难易程度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改变,以至于不能适用于现在的等级标准。

这样继续下去的话,会有更多猎人的生命安全遭到严重的威胁。

虽然猎人这个职业本来就算不上安全,但是人命就是人命。

我到是有问过帕斯提,问他为何能注意到这些事情,不过他缄口不言。

不,应该多少能猜到吧,毕竟我的父母也是因为类似的原因……

总之,这个计划终于有了回音。

直接说结果吧,简单来说,这边的猎人公会从昨天开始,会把下位任务进行一次整体的翻新。今天早上,第一批新任务已经替代了原有的那部分,被写在了前台接待员的手账上。

因为第一批翻新任务的目的地都是沙漠一带,我猜那个土砂龙的任务也包括在内吧。

多少感觉有点别扭。

才不是感觉白忙活一趟呢,绝对没有哦。

“大家都很兴奋呢。”

别扭的心情就放在一边吧,看着吵吵闹闹的组织成员们,内心多少有些感触。

“这也是当然的,毕竟是我们所有人的努力嘛。”

刚才像我解释情况的人这样说道。

确实和他说的一样,如果没有帕斯提的发现,如果没有组织里的人编纂出来的那十几封建议书,如果没有我们因帮助猎人才有的名声,如果帕斯提没有把这样形形色色,但目的相同的人聚集到一起的话,今天的成功也不会发生。

即使只是一小步,但起了个好头。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感觉自己怪怪的。

相比其他后来加入的人来说,在设个计划尚在雏形是就成为了组织一员的我,明明应该更兴奋才对。

为什么我能这么冷静呢?

想着这件事情的同时,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就在这时,门开了。

进来的人是帕斯提,还带着几个刚才没到场的伙伴。

看见帕斯提,酒馆里顿时响起了掌声,还有此起彼伏的口哨声。

确定人齐了之后,他开始做宴会前的致辞。

大概内容是总结这阶段大家的努力成果,然后鼓励大家继续奋斗吧。

要问为什么这么含糊,那是因为我几乎没听。

我很容易因为一点事就开始思考,然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直到我抬起头,和帕斯提四目相接。

他正微笑着看着我,眼睛中好像有光。

我忽然想起来自己在森林中迷路,差点死掉的那天。

他现在的表情,和救了我的时候如出一辙。

我想通了自己能如此冷静的原因。

或许是信任吧。

我无条件地信任着帕斯提。

因为帕斯提,我才能这样好好地活着。

因为帕斯提,我才能从失去父母的阴影中走出来。

因为帕斯提,我才能认识现在的这些朋友、伙伴。

我很信任他,就像是信任自己的家人一样。所以从他提出那个计划开始,我就很确信他能成功。所以我很冷静。

虽然死去的人不能回到我的身边,帕斯提夫妇也不可能代替他们的位置,但这已经足够了。

拯救我于危难之中的人,远比自己在脑中构想的不知名的神要可靠的多。

帕斯提的讲话结束了,我们高举手中的酒杯,做出干杯的动作,满满的酒杯里撒出了些泡沫。

我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不过一定是在笑吧。

哦对了,在我不在的这几天,组织里又来新人了。而且组织的名字也定下来了,呃……叫什么来着?

旁边醉醺醺的家伙举起酒杯,大声喊:

“曼陀罗万岁!”

啊对,叫曼陀罗来着。

真是奇怪的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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