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探秘道定计乱女真(1 / 1)
见此情景,大石不禁心中暗笑:“这韩询倒是想得周到,要是有朝一日我府中遭难,有此密道,或可救我一命。”
“铁哥,随我一探究竟!”
铁哥点了火绒、掀开翻版,大石随即一跃而下,沿着蜿蜒的暗道摸索前行,约摸走了七八里路,这才走到了尽头。
二人抬头,只见路尽之处竟是一扇石门,其之上既无字迹、又无门环,根本无从猜测门后会是何种景象。
铁哥颤巍巍地言道:“主人,我听说黄泉路尽便是鬼门关,这门后该不是阴曹地府吧!”
大石笑道:“韩询若有打通人鬼两界的本事,也不会甘于委身萧奉先,只做相府的一名门客了。”
言罢,飞起一脚便将那石门踢开,露出了其后一间古色古香的房屋。
这房屋看起来有些年岁,却并不破败,房前屋后柳树环抱,只是深秋之际只剩下了干枯的柳条。
大石带着铁哥走到门前,屋内突然传来人声:“三弟来了吗?进来吧!”
听是韩询的声音,大石并未犹疑,当即推门而入,然而眼前的景象顿时让他惊呆了。
不大的房间内,密密麻麻摆满了灵牌,大大小小足有千余,其上尽是玉田韩氏先贤的名号、谥号,而韩询正独自跪在这些灵位前,赤着臂膀,身上缠满了荆棘藤条。
看着藤蔓将韩询弄得血肉模糊,大石惊惧言道:“韩二哥,你这是何为?”
韩询没有回头,说话时如鲠在喉一般:“韩氏一门忠烈,护佑大辽二百年,不知造福了多少藩汉仕子和百姓。及至我辈,受不肖子孙拖累,韩家先祖的英灵却远离了庙堂,只能在这荒郊野地里栖身,每每想到此处,我便痛心疾首,非要来此负荆请罪才能安心片刻,今日惊了大石,还请见谅!”
“原来如此!”大石知道,玉田韩氏曾经是继耶律皇族、萧氏后族之外的大辽第三望族,除了韩知古、韩匡嗣、韩德让被世人熟知以外,韩氏后辈还有四人曾出任大辽两府宰相、两院大王之职,这样的望族,如今只能栖身于人下,着实让人扼腕叹息。
“韩二哥莫要悲哀,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乐极生悲、否极泰来之事比比皆是,怎知韩氏一族不会在你这一辈再次飞黄腾达呢?”
说到此处,韩询似乎更加悲哀:“我为相府鞠躬尽瘁十余载,好不容易得中南科探花,以为就此可以光耀门楣,可是萧相偏偏不肯委于我重任,我空有这吏部书令史之职,却无其权,还是如往常一样,不过是相府的一位下人而已。”
大石细细回想,情况确如韩询所言。
自从开皇殿封赏三甲六人后,大哥李石在东京道混得风生水起,老四萧干也成了秦晋王的心腹,佛顶尽管无心功名,却也在林牙院做起了大学问,唯有韩询,无所作为、寸功未建。
“二哥若是有建功立业之心,何不与萧相直言?”
“我何曾没有言过?萧相只说让我稍安勿躁,只是这稍安,谁知会是多少个春秋?”
“这……”大石一时不知如何相劝,谁知那韩询却突然起身,不顾荆条刺透皮肉的痛楚,紧紧抓住大石的双臂言道:“三弟你身负太祖血脉,有朝一日若有君临天下之意,我韩询必将全力辅佐,至死方休,若我有违此言,你便发一队亲信之人,穿过密道,拆了我这韩氏祠堂!”
“二哥,你休要再言了!我即是太祖之后,绝不会怀不臣之心,陷我大辽社稷于危难之中。”
韩询听闻此言,好像是救命稻草断掉了一般,一下子瘫倒在地。
“也罢,贤弟前途无量,怎会和我同流?”
“你我兄弟一场,自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想建功,何愁没有机会?我如今正有一事不知该托付何人,韩兄可愿一试?”
“愿闻其详!”韩询的眼中突现光彩,不顾疼痛,卸下荆条,将书令史的官服披在了血肉之上。
大石道:“完颜阿骨打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若如放任其做大,久必成大患。只是如今适逢灾年,官仓、军仓尽皆开仓放赈,实难动兵征剿完颜部,我有一计,可令完颜阿骨打疲于奔命,无暇西进,只消三五年光景,待时机成熟,发天兵将其剿灭即可。”
“贤弟的妙计是?”韩询问道。
“重赏完颜部剿杀萧海里之功,封阿骨打生女真部大惕隐,彰表于生女真各部。”
听闻此计,韩询拍手道:“如此一来,完颜部必然成为众矢之的,生女真各部也不会再听从完颜部调遣了。”
大石点头:“完颜部毕竟是生女真各部中实力最为强悍的,要想让纥石烈部、没撚部、石鲁部等部族坚定与完颜部对抗的决心,须有一能言善辩之人对其晓以厉害,此计方可奏效。
韩询兄可能胜任?”
“当然可以!”韩询欣喜非常,可片刻后又哀叹道:“萧相定不会让我东行的。”
“此事不劳兄长挂怀!”大石拍着胸脯言道:“我自去找萧相言明此事,倘若我的面子不够,还有一人定可促成此事!”
辞了韩询,大石和铁哥并未从密道回返,而是翻过一座山丘,进入了一片梅花林。
“原来玉田韩氏的祠堂就在金凤门外,前面不远应该就是流觞亭了。”
大石说着,低头绕过那些含苞的梅花,一载之前塔不烟与马扩残剑言情的景象仿佛就在眼前。
进了亭子,二人略显疲惫,便于亭下小憩,只见地面上兜兜转转,竟也是如相府内兰亭一般的曲水水道。
“原来这就是流觞亭名字的由来。”
大石感叹,自己也是临潢府人世,竟不知这座亭子还有如此机巧之处,想必韩询若知此事,也会再做几面流签在此戏玩。
“主人,你说这漕中是走水的,可是白音哥洛河尚在百丈之外,这水又是如何而来呢?”
话音未落,忽有一人自亭外放声大笑道:“水经有云:泉源上奋,水涌若轮。事之百态,岂有定数?大石林牙,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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