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蝎子钱币与故人(2 / 2)
杜子央倒也不遮掩,直接把当年的一件羞事告诉了他。“三年前有一次又惹我老爹生气,那次他一气之下干脆断了我所有财路,有一天我实在是耐不住那酒瘾,就从家里库房顺了件东西到沈氏当铺里去典当,想换点银子去喝酒……..“
————三年前
杜子央在库房里找了个最小的锦盒,发现里面是一颗大珍珠,比普通的珍珠还要大,色泽均匀,平滑,是上等的佳品。
就是它了,好携带,也没那么贵重。况且这么大个的珍珠也不便用来做首饰,爹娘想必一时半会是绝对不会发现的。
于是他将锦盒藏在怀里,假装一脸无事的成功从府里溜了出去。
为了安全起见,他还特地找了一家离杜府最远的当铺,这家叫做沈氏当铺的铺子外面看起来规格不大,也有些老旧,是瞒天过海的上上之选。
杜子央进了当铺,里面静悄悄的,也看不到半个伙计。他轻声咳了咳,从柜台后走出了一个年迈的老头,拄着拐杖,连走路都颤颤巍巍的。
“这位老伯可是掌柜的?”
老头冲他摇了摇头,似乎耳朵已经不太好使了。“你说什么?”
杜子央叹了口气,正准备另寻别家当铺,突然从里间走出了一位眉心长着一颗小痣的年轻姑娘,淡淡瞥了他一眼,把老头搀扶进了里间。“你去休息吧,爷爷。”
过了一会儿,她又走了出来。“这位客人是想典当还是赎宝?”
“典当,劳烦姑娘帮我估个价。”
她接过了杜子央递上的锦盒,只是打开看了两眼便合上盖子。“这珍珠,价值不菲。”
“这价值不菲具体指多少银子呢?”
姑娘微微一笑。“二百两银子,如何?”
杜子央不过想换些酒钱,这数字远远超出的他的预期,于是他非常爽快的就答应了。
“那就请公子稍等片刻,我让伙计准备银子。”
话说完,她便带着锦盒进了里间,只留下杜子央一人在外等着。
差不多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一直没见有人出来,他等得有些焦急,开始起疑这家当铺莫非是黑店,想吞了那珍宝不成。
正当他决定进去查看个究竟时,店外突然闹哄哄的,那布帘被掀开,没等他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便被两个人用力压制住了胳膊。
“怎么回事?!”
原来闯进来的是几个官差,跟在他们身后的便是刚才的姑娘。
“有人报官,说你私售外朝贡品!马上跟我们回官府!”
杜子央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开,难以置信的盯着她。“什么外朝贡品,那是我家里的东西!”
她换上一副嘲讽的表情。“那种珍珠只有夜郎的海边才产,分明是夜郎国进贡到我朝之物,看你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连贡品你也敢偷。”
说到进贡之物,杜子央才突然回想起,确实在去年的中秋宴上,皇上是赏赐了爹一份据说是夜郎国进贡的珍宝,但他根本不记得就是这个珍珠了!
杜子央懊悔得想给自己两个嘴巴子。他慌忙解释道:“误会啊,天大的误会!这是皇上赐给大学士杜大人的珍品,我身上还有杜府的令牌为证!”
官差从他身上搜出了杜府的令牌,半信半疑的松开了他。“那你是杜府的什么人?”
杜子央理了理衣襟。“咳,实不相瞒,我便是杜大人的独子,杜子央。”
两个官差互相看了一眼,似乎依旧怀疑他的身份。“就算是杜大人家的公子,可私售贡品依旧是重罪,更何况还是御赐之物。”
“都说了是误会,我不小心拿错东西了!”杜子央指着那个姑娘。“况且银子还没到我手上,买卖不成立,不信你们问她!”
她看着两个官差。“确实还没给他银子。”
“你们看你们看!所以这就是一场乌龙而已。”
“不过。”
她瞥了一眼杜子央。“两位官爷还是去杜府通报一声为好,有杜府的人来证明他的身份才万无一失。“
杜子央的表情一僵,凑到她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姑娘,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这样真会害死我的。“
她勾了下嘴角,有几分故意使坏的意思。“杜公子还是早些认错,重返正道好。”
七天之后,杜子央再次来到了沈氏当铺,这一回坐在柜台后的,变成了她。
“上次的事过后,还没请教姑娘的芳名。”
她抬起头来,看见他走路还隐约有些一瘸一拐的,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沈笙。”
杜子央小心翼翼的坐到椅子上,上次被管家带回去后,爹赏了他好一顿家法,他足足在床上趴了三天才勉强下得了床。“沈笙,有些拗口啊。”
“拗口才让人记得清楚。”沈笙给他倒了杯清茶。“难不成今日你是来算账的?”
“我堂堂八尺男儿怎会如此小气,那天沈姑娘你只是看了两眼便鉴别出那珍珠是外朝贡品,这么犀利的一双慧眼可是难得,我们相识也算有缘分,我想和沈姑娘你交个朋友。”
沈笙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是在看他是否说的是玩笑话。“杜公子出身名门,我只是个市井女子,如何做朋友?”
“做朋友讲究的是志趣相投,互相欣赏,我欣赏沈姑娘的慧眼识珠和快言快语,自然做得了朋友。身份有别这种话只是愚人之见。”
沈笙挑起一边的眉毛。“就算是朋友,以后杜公子若是再当家贼,我照样告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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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们就这样你来我往的成为朋友了。”
曾汶鹤听完这段往事,算是清楚了沈笙和杜子央之间这看似不寻常的关系。“原来杜少卿还当过家贼。”
“我把丑事都告诉你了,可得替我保密。”
“放心,我对传别人的闲话没有兴趣。”
杜子央伸了个懒腰。“那就劳烦你早些找到合适的人选了,我先去花月楼喝两口。”
“这才午时,又喝?!”
他摆了摆手。“没办法,说起往事突然就想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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