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看穿她的计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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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欢乐的气氛瞬时变得凝重,众人皆坐不住,想去瞧瞧,章佳氏摆了摆手,让他们继续喝茶,

“今儿个乃是喜庆的日子,不能因为这点儿小事而扫了大伙儿的兴致,我去处理即可。”

章佳氏本就对怡珍有意见,念在她生了个女儿,也算有功,便没再为难她,今日她公然闹腾,扰了东珊的喜宴,如此不知分寸,势必得好好教训

是以章佳氏决定亲自前去,傅谦不可能不管,亦跟了过去。钰娴身为正妻,若是坐在这儿难免说不过去,不得已之下,她也起身同行。

将将踏进听风阁的门,章佳氏便见堂前有条白绫悬于梁上,地上还掉着一只鞋,里头的哭闹声不绝于耳,

“放开我,你们都别管我,让我去死,死了清净,不至于煎熬遭罪”

丫鬟们皆在拉扯劝说,章佳氏听得头疼,梨枝先行一步,在前头打帘,请太夫人入内。

进得里屋,章佳氏冷冷扫视一眼,扬声道“都松开她,谁都不许拦”

丫鬟们吓一跳,闻声皆退散开来,唯有采茶紧紧的抓住珍姨娘的手,趁她愣怔之际,一把夺去她手中的剪刀。

见状,章佳氏已然猜到她这是上吊不成,被人拉下来,紧跟着又拿剪刀寻死觅活。此刻的怡珍鬓发凌乱,右脚上只有白袜,衣衫不整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姿仪浑像个疯婆子

原本喧闹的屋子瞬时安静下来,丫鬟们噤若寒蝉,皆不敢出声,只有怡珍的抽泣声在回响,落在章佳氏耳中,似指甲划地一般刺挠。强压怒火,章佳氏沉声问她在闹什么。

怡珍也不说话,只红着眼瞪着傅谦,满含幽怨,一看到他身后立着钰娴,越发觉着刺眼剜心

他以为说清楚之后,她便会明白他的态度,怎料高傲如她,竟会闹到这一步无奈的闷叹一声,傅谦上前扶她起来,她却一把将他甩开,委屈更甚,哭声更响,

“你都不要我了,还管我的死活作甚”

这指责来得怪异,章佳氏看向傅谦,满目疑色,“你们俩不是情深似海吗现在究竟在闹什么”

这本是他二人的事,如今却闹得人尽皆知,傅谦只觉心重如石,难以喘息,实不愿在外人面前多言,遂敷衍道

“让额娘挂心了,没什么,只是最近太忙没来听风阁而已。”

此刻的怡珍已然豁出去了,她只想发泄心中的怨气,再也不顾什么后果,直接将其拆穿,

“你不是忙,而是不愿过来,你已经厌弃了我,你的眼里只有钰娴”

原是争风吃醋啊她有什么资格瞟她一眼,章佳氏冷笑反问,“你怀胎十月,傅谦一直陪在你身边,你幸福美满的时候,钰娴在独守空房,她可有抱怨过半句她的丈夫不管她,她是不是也得自尽一回,大闹一场”

还不是因为她用了情,动了心,前后落差太大,她才无法接受这变故,“钰娴又不喜欢傅谦,自然不会似我这般痛苦。”

一想到自己的深情付诸流水,怡珍便觉失去了活着的意义,与其日日痛苦,夜夜煎熬,被绝望吞噬,倒不如一死了之

听着她的抱怨,章佳氏不知该说她天真,还是说她愚钝,“需知高门之中,千金易求,真情难觅,女人若是苦守着一个情字,那便是画地为牢,与自己过不去。”

她不肯让他碰,傅谦便没再拉她,站起身来向太夫人颔首认错,“额娘,一切皆是我的过失,怪我没有把私事处理妥当,才惹出这些是非。”

“你没错富察家的男人,可不能被一个妾室左右”在章佳氏看来,傅谦痴迷怡珍那是一时糊涂走错了路,如今远离,才是回归正途,斜睨着瘫坐在地的怡珍,章佳氏冷声警示,

“傅谦身为府中的少爷,他去哪儿是他的自由,妾室的职责便是侍奉主子,他来你这儿,你就得好好伺候着,他若不来,你也没资格抱怨”

听着太夫人所谓的教导,怡珍半抬泪眼,恍然瞥见太夫人傲立在她不远处,她的视线正对上太夫人小拇指上戴着的镂空金护甲,护甲上镶着翡翠和绿松石,精致华美且耀目。

这样一个出身显赫,又嫁入世家贵族,习惯了呼风唤雨的当家主母,她高高在上,只顾家族利益和子嗣,哪里会为女人考虑

怡珍冷笑一声,并未接话,这般轻蔑的神态惹得章佳氏大为不快,出言讽刺,

“你若是不服气,觉得接受不了想寻死,那就选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去。哦对了,怀有怨念自尽之人,下地狱之后会进入枉死城,每日都得经历一次自尽的痛楚,直至你命定的阳寿终止那天,你才能转世,却不能再投胎为人,只能到畜生道轮回。”

怡珍本就情绪激动,太夫人这样刺激她,钰娴怕她受不了,真的会再次自尽,“额娘”她想阻止,却见太夫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打岔。

缓了片刻,章佳氏继续道“待你去后,你那两个月大的女儿无人照看,我的孙子孙女多的是,可没工夫日日看顾她,她若是被人欺负,那也只能怪你这个做娘的狠心,生了她却不照顾她,着实悲哀”

至此,钰娴才明白,原来婆婆这是激将法,故意拿女儿做牵绊,想让怡珍放弃轻生的念头。

道罢这些,章佳氏再不多言,转身即离。

该说的她都说了,若怡珍还是执意寻死,那就由她去吧钰娴俯下身子去扶她,实则她从未将怡珍当成傅谦的妾室,只当她是这大千世界中一个被命运束缚的女人罢了。

指了指窗外,钰娴示意她将目光放远一些,“你瞧瞧,外头的花儿开得正盛,彩蝶翩跹,绿意盎然,处处都是生机,孩子才两个月,将来长大,会走会跑,伸着手让你抱,这些你还没瞧见,怎么舍得丢下她不管”

顺着钰娴指的方向望去,怡珍看到的是几株牡丹,雍容典雅,的确很美,一如她眼前的女人,

“你有太夫人的偏爱,有儿子做倚仗,有傅谦护着你,当然光芒万丈,美艳不可方物,可我有什么傅谦变了心,除了女儿,我什么都没了,活像个笑话”尤其是此刻的对比,使得怡珍越发自卑,自钰娴手中抽回了胳膊,自嘲苦笑,

“我这个疯子,肮脏不堪,可别脏了八夫人的手。”

大多数的痛楚都是对比出来的,或嫉或卑,疯长的邪念最易掩盖真实的自我,看她这般落寞,钰娴心生悲凉,慨叹道

“你视之为美玉的,于我而言,不过是块臭石头,你认为我所拥有的,其实并非我所愿。人生在世,皆有求不得,苦与乐,此消彼长,究竟哪个占上风,关键还是看你自己如何掌控。”

一旁的傅谦闻言,眉头渐皱,臭石头呃这是在说他吗当他好奇的看向钰娴时,却见钰娴仍旧在苦口婆心的劝慰怡珍,

“生而为人,我们很坚韧,但也很渺小,当你发觉无法改变人事时,那就只能改变自己的心态。

有些结,外人理不顺,打不开,唯有你自己才能解。实在解不开,那就一刀剪断,顺着新的路继续往前走,人生有那么多岔口,不走到最后,谁晓得哪条路是对的呢”

怡珍没有接话,双眼空茫,却不知在想些什么,钰娴不能确定怡珍是否将这些话听进了心里,她只是尽自己所能,想让一个为爱而迷失的女人找回自己而已。

兴许这些所谓的大道理对一个伤心绝望的女人而言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兴许怡珍想要的并不是她的安慰和鼓舞,思及此,钰娴站起身来,对傅谦道

“你留在这儿陪陪她,我先回宁辉院。”

点了点头,傅谦嘱咐道“帮我跟九弟和弟妹说一声,就说我不便赴宴,请他们见谅。”

钰娴应声离去,怡珍没让人相扶,踉跄着自己站起身来。

采茶过来为她更衣,重新梳妆,扶她到帐中躺下,她却不愿睡,只是半坐在那儿,整个人神情恍惚,目光呆滞。

难得八爷肯过来,珍姨娘肯定有很多话要跟他说,采茶识趣退下,屋内又安静下来,没有说话声,只余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坐于桌畔的傅谦望着窗外明媚的春景,心沉似湖,将纷乱的情绪尽数倾倒其中,任其搅扯在一起,连思量都懒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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