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升官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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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晓得东珊关心弘皙之案后,宫里一有情况,傅恒便会说与她听。

在此期间,宗人府严加审讯涉案宗亲,终于在十一月中旬有了结果。弘升所言属实,这几位宗亲的确来往过密,但此时的罪名只是说他们结党营私,谄媚庄亲王允禄。

乾隆痛心疾首,龙颜大怒,但念在庄亲王是他的皇叔,终是没严惩,只斥责庄亲王没有主见,遇事模棱两可,年老糊涂,才会犯下大忌,即日起,停俸免职,王爵依然保留。

弘皙、弘昌、弘普皆革爵,弘升革职被圈禁,宁郡王弘晈本也该革爵,但乾隆念其爵位乃是先帝特旨封赏,遂保留他的爵位,停其俸禄。

“雷声大,雨点小啊”东珊总觉得乾隆的惩罚似乎太轻了些,傅恒却道正常,

“皇上最终的目的只是铲除弘皙,其他的宗亲,他还是得留一丝情面的。当年雍正爷严惩夺位失败的兄弟们,引起诸多不满,是以咱们皇上奉行宽仁之举,不愿被后世诟病。”

“仅凭弘皙谄媚庄亲王这一条罪名,不足以服众,根本无法铲除他,你不是说他有谋逆之心吗查不到证据”

摇了摇头,傅恒负手立在半开的窗前,今日阴沉无日光,枝头上那嫩黄的腊梅瓣薄如蝉翼,好似涂了层蜡一般晶莹透亮,偶有寒风旋来,花朵颤了几颤,随时有可能被吹落于尘,

“谄媚事小,谋逆事大,是以他们谁都不敢乱说话,此事再拖下去也不会有太大的进展,所以皇上才打算结案。

表面上此事已了,皇上从轻发落,是想让弘皙放松警惕,私下里他还会继续查证,这事儿还没完,你且等着,肯定还有下文。”

有时宽仁并非懦弱,而是以退为进,傅恒总觉得,很快便会有一场大雪倾尘而落,掩埋浑浊。

还要等啊东珊心道这就跟她以前追剧一样,一集接一集,等更新的日子太煎熬,心好累啊希望下回傅恒能直接把弘皙的结局告诉她。

十一月底的最后一天,第一场雪姗姗来迟,落在北风呼啸的夜里。

东珊正在睡梦中,并不知晓,还是蔷儿起夜时推开窗瞄了一眼,廊前的灯笼映着漆黑的院落,鹅毛大雪纷扬飞舞,缓缓落于花叶树枝上。

蔷儿满心欢喜,期待着今年的雪景,夏果儿唉声叹气的抱怨着,她最讨厌下雨下雪,鞋子与衣裳易脏,伺候主子也不方便。

待到傅恒晨起时,天尚未亮,雪花依旧飘洒着,地上已然白了一层,秋霖服侍主子穿上熊纹方补服,再罩上月白缎里的黄狐皮褂,戴上亮白顶的暖帽。

穿戴妥当后,傅恒来到帐边,看着仍在熟睡的东珊,本想轻抚她面颊,察觉自己手指冰凉,及时收手,没有触碰,以免将她惊醒。

奶娘的屋子里亮着烛火,似有哭声传来,傅恒行至窗畔询问了几句,得知儿子才醒,正喂着,他也就没进去,踩着积雪入宫当值去了。

这场雪足足下了四五日,腊月初四才停,被雪覆蔓的京城沉淀着青史的余韵,红墙白雪,一如冰与火,色彩的冲击绘构成一幅绝美画卷。

藏了许久的日头终于自云层后漫步而出,散发出的辉光并不强烈,柔柔的铺洒在皇宫中的琉璃瓦上,瓦上雪开始融化,汇聚成水,自檐前滴落,落于台阶上,流于石板缝隙间。

尘世间的浊垢被雪冲刷,人心中的歹念亦昭然若揭,无处躲藏。

在乾隆不懈的密审之下,此案终于又有线索浮现。

有一位名唤安泰的巫师供称,弘皙曾请他到王府中作法,他为了诓骗银钱,自称祖师显灵,弘皙信以为真,向他询问皇帝的寿命,又问准葛尔是否还会叛乱,天下太平与否,他可还有升腾的机会。

噶尔丹策零虽已求和,但此人心思深沉,并未真心降服,准噶尔那边一直没有真正安宁,时常骚扰边界百姓,乾隆为此殚精竭虑,弘皙却惟恐天下不乱

得知此事后,东珊只觉弘皙此人太可怕他可以因为私怨而对乾隆不满,哪怕他想谋夺皇位,也是因为他阿玛曾经是太子,尚算有理可循,但他身为皇室,居然置家国百姓于不顾,盼着准噶尔叛乱,以此坐收渔利,谋取皇位

如此自私歹毒,不顾天下苍生之人如何配做皇帝

看着东珊义愤填膺的模样,傅恒忽然在想,倘若女人也可做官,那东珊定会是一名心系家国的好官。傅恒只知道弘皙有谋逆之心,却不知弘皙竟能大胆到如此地步

“除询问巫师之外,弘皙还在王府中仿效内务府规制,设立掌仪司、会计司等职,皇上知情后无比震惊,下旨痛斥弘皙居心叵测、大逆不道说他所犯之罪比当年的八爷党更加严重。”

因着此事关系重大,宗人府无法轻易定罪,乾隆特命九卿会审,最后决定下旨革去弘皙的宗室身份。

先前弘皙只是被革爵,乾隆仍准他住在王府之中,经此一事,乾隆改变主意,将其逐出宗室,收回王府,圈禁在景山东果园,而弘皙的子孙后代也将永远革去黄带子,失去宗室子弟的身份,沦为觉罗,只能系红带子。

此案告破后,历经三朝的皇子夺位之争才算真正划上句点,乾隆不希望重蹈九龙夺嫡的覆辙,才打算秘密立储,只可惜永琏福薄,没能长大成人,如今乾隆只盼望着皇后能再为他诞下一名嫡皇子,他这江山才算后继有人。

临近年底,时逢官员升迁,侍卫调度的档口,傅恒最近归家较晚,往常酉时出宫,近来几乎晚一个时辰才归来。

蔷儿提议让夫人先用膳,东珊却嘱咐她们晚一些,等傅恒归来再上菜。

腊月天寒,不便将孩子抱出来,得空的东珊去往奶娘所住的廊芜中看望孩子。

婴孩跟前不宜摆放炭火,东珊担心炭火燃烧时对孩子的呼吸不利,这才选了这间屋子。

屋内设有火炕与火墙,中空的墙体与灶炉相连,如此一来,不止地面,整个屋子的四周皆暖烘烘,孩子不至于受冻。唯一的弊端就是室内太过干燥,是以东珊时常嘱咐下人们要在屋内放盆水,也要时常给孩子喂水。

而今福灵安已满两个月,一双乌溜溜的眼炯炯有神,随了傅恒,而那灵巧的鼻子和小嘴儿则随了东珊。

孩子睡了一下午,担心他晚上闹夜,奶娘没敢让他再睡,拿羊皮手摇鼓来逗弄他。

东珊怀抱福灵安,接过手摇鼓,一脸慈爱的与孩子说着话。福灵安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一双眼充满好奇,裹着棉裤的小脚使劲儿踢腾,还挺有劲儿。

屋内众人正说笑着,傅恒踏着夜色归来,听说东珊在廊芜中,直接拐了进来。

夏果儿瞧见九爷身上沾着雪花片子,惊呼道“哎呀外头又下雪了”说着即刻走过来为其解下黑色斗篷,抖去上头的雪花,悬挂于木架之上。

蔷儿递来一盏热茶,傅恒饮了两口,热茶入喉,满腔暖流。秋霖将手炉送过来,他却摆了摆手,行至东珊身边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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