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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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尔济吉特氏的话没说错,要埋怨也轮不到董鄂氏,隔了几个院子里的太子妃才是最没地儿诉苦的苦主。石氏看着一溜儿三个环肥燕瘦什么模样都有的美人,脑子里都是太子派奴才过来传的话,说是要把人全都给留下,安排什么份位,全由太子妃定夺。

人送上门的时候按照石氏的意思就应该哪来的回哪儿去,如今刚被皇阿玛训斥过,合该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偏生自家这位太子爷是个犟种,越不让干什么就越要干,送来的人自己这边说了不算,人太子爷扭头就把人都截走,送到他屋子里去。

哪怕如此,石氏最终还是如了他的意,反正说白了没了送上门的,他胤礽身边不还有那些宫女太监吗,都是玩儿,玩谁又有什么所谓。但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还把人送回到自己跟前来,要自己给个份位。这般不知来路的腌臜东西,也配进毓庆宫

“这几位姑娘本宫做主,不留了。”太子妃无视了送几个美人过来的太监,看着听了自己的话便吓得鹌鹑似的人儿,随意的摆摆手就有嬷嬷上前来要把人拉下去。

几个女孩儿都是各个想要攀附太子的人家,花了大价钱养出来的,也不是什么善茬。虽说见着太子妃害怕,可这都要被逼上绝路了,总得替自己挣一把。可惜求饶哭喊的话还没出口,就被人拿帕子堵了嘴,像死狗一样往外拖。

好在刚拖行到门口,就被太子爷给拦住了。“哟,多大个事儿啊,犯不上让咱太子妃生这么大的气儿。”太子来了几个婆子自然立即停了手,几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模样瞧着可怜极了,想伸手去拉太子的袍角,可惜还没拉到人太子就已经进屋去,连正眼都没瞧地上几个美人一眼。

“太子这话说得不对,这几人留不得,皇阿玛此次出巡乃是为了巡视黄河沿岸堤防,安抚江南学子。您是储君理应以身作则,心为社稷。这等分心之物,不该留。”太子妃说这话的时候腰杆挺得笔直,语气毫无起伏,活像是谁给了一段话她给背记下来,听得太子牙酸脑袋疼。

“别别别,太子妃别跟孤来这一套啊,皇阿玛赐了两个教养嬷嬷来,就教了太子妃这些”胤礽一听这话就头疼,当年自己这太子妃是老爷子千挑万选,万选千挑才寻摸出这么个石氏,没成想还真应了她的名儿,这么些年没一次能做到跟自己一条心不说,还能次次都给自己添堵。都不知道是不是皇阿玛故意的,找来这么个主儿来膈应自己。

“孤如今什么处境,太子妃不会不知道吧。”胤礽是真当够了大清朝的太子了,以前留在京城监国,大不了便是日夜悬心,到底应该多做些,还是应该少做些。

做少了皇阿玛回来难免怪罪,做得多了,皇阿玛倒是不怪罪,可事后总会找茬来收拾自己。一次两次的胤礽还不察觉,这事儿多了也就醒过味儿来。皇阿玛是忌惮自己这个太子,自己做了太多年储君,皇阿玛怕自己等不及了。

所以自己不管怎么做都是错,如今皇阿玛瞧着还康健得很,说不得两父子到底是当阿玛的先忍不了儿子废太子,还是儿子先忍不了阿玛行那大逆不道之事。

可这回跟着出来,原本想着出门透透气儿,没想到却更不招人待见。那天夜里皇阿玛句句话里说的都是自己不忠不孝,胤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住了,没抬头质问自己的好阿玛,自己储君的位子,今儿的地位到底是谁给的,又是谁把自己捧得这么高的。自己也不是个玩意儿,高兴的时候是亲儿子是阿玛的保成,不高兴的时候就是路边的臭狗屎。

“太子妃当太子妃的时候还短,没品到其中真谛,听孤一句劝,及时行乐。”胤礽有时候也可怜石氏,没嫁给自己之前他见过石氏一次,那时候石氏还没被指为太子妃,还是个什么时候都笑弯了眼的小姑娘。只可惜等到嫁给自己之后,这些年他再没瞧见过那样的笑。

“胤礽”石氏很少见太子这般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她低头看着他温热的大手盖在自己手背上,一时间分辨不出是什么触感。其实太子已经很久不碰自己,今儿突然这般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还没等到自己想好要如何回话,胤礽便又起身走了,仿佛刚刚那一丝温存从来都不曾有过。等走到门口看着已经花了妆又惊魂未定的三人,“带走吧,也不好看了。”

太子院子里的事儿瞒不住人,尤其那在太子跟前昙花一现的美人儿,第二天该知道的便都知道了。玉玳听到这些的时候不禁摇头,昨儿还在牌局上听说太子那边收礼儿的手半点不软,今儿便听到这样的传言,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桃子,这两天送到罗衍那儿去的没什么出格的东西吧。”说到送礼儿,胤祐出门了不代表就没人搭理了。况且七贝勒还是奉着圣上出去,替圣上办差事去了,所以这些日子送上门的东西可谓是只多不少。不过他临走前留了话,玉玳便理直气壮的把事儿都扔到罗衍和秦岭那边去。

“福晋放心吧,都是些石头玉片什么的,奴才去瞧过了没什么特别瞧得上眼的东西,罗衍他们就瞧着处置了。”桃子在玉玳身边最久最近,眼光比寻常人高了不止一点半点,这些府城里官员送来的东西,人桃子姑娘且看不上呢。

况且罗衍也不是什么傻子,那些个想要投身门下又心思不正的,要不就是有事求上门的,都被罗衍好一顿明讽暗损,臊得人接不上茬了,再由秦岭黑着脸把人送出去。如今外边都在传,七贝勒爷的门不好进,门口有俩黑脸门神守着呢。

“没送什么不该送的吧,要是有你们别瞒着我,真送了什么姑娘来,大不了再把人送回去就得了,反正他也不在。”老九老十那儿都得了人儿,自己这边风平浪静的,还有点不大习惯。要不说这人都是自找的麻烦呢,董鄂氏为了送人心烦,自己这边没人送也跟着不得劲儿。

“福晋您想什么呢,谁敢给咱家贝勒爷这儿动人啊,送过来万一又被贝勒爷挑剔几句,还活不活了。”桃子听着玉玳的疑问,脸色都有些奇怪。七贝勒府上福晋名正言顺的专宠,又有蒙古格格那事儿在前边摆着,哪个倒霉催的还敢来碰这个钉子。

哪怕这些送女儿进园子的,十有送的不是家中庶女便是收的养女,本就是养大了好送给主子当玩意儿的。可到底也是费了心力养这么大,白白浪费了也可惜银子啊。

玉玳听了桃子的话也有点不好意思,觉着是自己想多了。“好好好,没事就好嘛,我不过就问一句,怎么就惹得桃子姑娘好一番说头。”

“福晋,奴才瞧您就是想贝勒爷了。除了征噶尔丹那次,您和贝勒爷可没分开过这么久。”桃子一语中的,自己是和胤祐在一起生活太久了,久到都习惯生活里呼吸间有这么个人。现在突然好些天不见,哪有不想的。

好在康熙带着儿子出去也就几天的事儿,没打算真一去不回头。

胤祐走得匆忙回来得也突然,简直就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夜里玉玳都要上床睡觉了,就听见外边突然吵吵闹闹的。荔枝着急忙慌推门进来,调门都比平常高了些,“福晋,贝勒爷回来了。”

胤祐这次回来比那晚好不了多少,进屋就瘫到贵妃榻上,累得话都说不出来。这次随圣驾出去真就是给康熙当牛做马去了,一路沿着黄河堤防走,就没多少能瞧得过眼的地方。大多数河道都淤塞严重,水位过高,导致河水倒灌入湖,淹了沿岸不少地方。

皇阿玛这几年性子越发仁慈,尤其看重名声。瞧见沿岸这些受灾的老百姓,竟然一拍脑袋下令截留漕粮十万石,分发到受灾各处。这圣旨一下,莫说自己脸绿了,老四好悬没奋起抗旨

漕粮都是要运送进京,然后户部登记造册才能确定去处的。这下可好,在路上就被截了,还是被万岁爷亲自截的,说出去都是笑话。再说了,人家漕运船上惯例后边都挂着私粮,一趟下来好歹也能多赚点银子,这下可不全没了。

康熙圣旨一下,船上又只有几个儿子能使唤,可不就没日没夜都忙着这档子事儿。压粮的官吏急得直跺脚,万岁爷说截就截,这些粮食都是各府各县今年的税,如今拿走了,后续什么说法可都没谱。总不能京城衙门说没收到,到时候又让自己在送一趟吧。

送一趟事小,到哪儿再筹十万石粮食事大,谁家都不富裕,不是一眨眼就能拿出这么多粮食来的。瞧着只差没就地打滚撒泼装疯的官吏,四爷和七爷不知道费了多少口舌,又打了多少包票,才勉强让那些漕工让开,把粮食给运走。

“本就是寅年吃卯年的事,这下可好,更乱了。”每年拨下来修河堤的银子本就是东拼西凑来的,现在又把该还账的粮食给挪了。皇阿玛不说把他那些胃口比天大的老臣子收拾干净,就知道让儿子天天舔着脸借银子补窟窿算怎么回事。但胤祐再是有不满也不敢说得太明白,只得这般不清不楚的抱怨两句,好顺顺心头的火气。

玉玳听着他这么说也就老实听了,手里的动作一点都没慢下来。这几天在外边胤祐过得是够糙的,鞋底儿的泥点子多得都快瞧不清鞋面什么色儿。支架紧紧卡在腿上,脱下来哪怕隔着里裤都把关节各处给磨破皮了。

总共就出去五天四晚,人就跟脱了层皮差不多,玉玳一边给人擦身子洗漱,一边恶狠狠的要罚马云祥,“我让他跟你出去那是伺候你的,这怎么回事啊,还能不能当差了,不能当就换了,没得养个闲人”

“好了好了好了,这回不赖他,是我没工夫歇。”要是在京城,不论马云祥还是许晋忠,只要不是天大的事儿,两人说话都能算数。可出了北京城那就没人认他们了,说难听点,哪怕是四爷和胤祐面子也不大,人家小官小吏没那么多弯弯绕儿,眼里只有皇上。

“那行,那这回回来了就好生歇着,明儿不准出去了。”腿上硌成这样,玉玳是不可能再让他带着支架出门的,那就好生在屋里养着,什么时候养好了再说。

第二天康熙瞧着十三一个人傻愣愣的站在下头,“你四哥和七哥呢。”

“皇阿玛,刚刚四嫂和七嫂派奴才来说了,说是哥哥们病了,告假两天。”十三摸摸头没想明白,昨儿下船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就病了。

康熙一听这话心里就明白,这不是儿子病了,这是儿媳妇有不满,不该自己把人使唤得太狠了。康熙一时间说不清什么感受,但儿子有媳妇疼,到底也算是好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碎碎念晚上要出门加更是加不动了,然后三天假期又要开启了,大家开开心心的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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