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精臣子(十三)(捉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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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城侯挑了挑眉,没想到安国公竟然这么好说话,这般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安国公又跟他客气而热情的寒暄了一阵,很快,又喊了管家过来,给宴席上安排人手。

小户人家遇到大的宴席,也许会外出租一套人来帮忙,但安国公府一来不舍得银钱,二来,建明帝今日要来,安国公也不敢乱用外人,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公爷,这种人你都用呀”显城侯不好意思了几秒钟,立马又坐不住了,用手指着赵三,话语间满是不满。

显城侯也是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人,故而,才有了和七皇子差不多的毛病,不仅吃喝都要用最好的,就连目光所及,也不想看到一点碍眼的东西。

安国公心下不虞,但还是想着结亲之事,最后只得朝着管家说道“这人有碍观瞻,将他带下去。”

原本还帮忙端菜的赵三,被管家喊住时,脸上的表情顿了一瞬,藏在袖口里的匕首,立时又被他往里面按了按。

“你去厨房吧。”管家这般打发着。

赵三得了吩咐,立时退了下去,经过永宁侯的侍卫身边时,不小心踉跄了一下,多亏那侍卫手疾眼快,将他扶住了,才让赵三免于摔倒。

赵三被扶起来时,嘴巴飞快的说了点什么,宴席上人很多,却没人注意到这一幕。

酒过三巡,建明帝却还没有来,安国公心底等得也越发焦急了,暗道难道不来了,他看了七皇子一眼,七皇子朝他点头以示安抚。

虽然今天皇子们坐了一桌,已经让安国公十分体面,但安国公心下还是期盼着建明帝能来,这样才能将他的面子做到底。

只是他左等右等,没有等到皇帝,却等来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侍卫。

“陛下的车架在瞻前街遇袭,还请国公爷派人出手援助。”侍卫说完,当即因为失血过多瘫软在地。

安国公闻言,立时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面子,只盼着建明帝千万不要出事。

安国公还在想着怎么办,太子已经站了出来,说道“众位大人,父皇遇刺,还请诸位大人派出身边侍卫,一起去瞻前街救驾。”

在场之人,自然无人敢不应。

说完这话,太子转头看了不远处的永宁侯一眼,永宁侯朝他微微的点点头,无声说道“殿下放心。”

太子深吸一口气,安排好救驾之事后,这才转头看向安国公,扬声问道“父皇为何会出宫,此行是否为了贺表叔生辰”

安国公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建明帝出宫为了给他贺寿,如今瞻前街遇刺,瞻前街距离安国公府很近,不过百丈左右,事到如今,似乎安国公如何辩解,都很难逃脱干系。

太子见他不言,继续追问道“安国公,还请明言告知,父皇此行,是否与你有关”

良久之后,安国公终于点头,说道“陛下确实曾派七殿下提前告知,道今日要携德妃娘娘前来,给微臣贺寿,只是遇刺之事,确实与微臣无关,还请殿下明鉴。”

太子立时眉头皱起,目光又扫向了七皇子,说道“父皇此番遇刺,多半因为行踪泄露之故,而此事走漏风声,是否与七弟或者国公爷有关”

太子是储君,哪怕七皇子和安国公私底下怎么想,他的问话,这两人都不能不回答。

“回太子的话,陛下出宫之事,我二人绝不曾告知任何人,因而绝不是我二人泄密,还请殿下明鉴。”

安国公身边的秦御史,像是无意一般,开口说道“前些时间,听闻安国公为了偿还国库欠银,卖宅子卖地,如今全家搬到了这逼仄之所,这才凑够国库的欠银,欠债还钱,本就是天经地义,安国公,你不能因为陛下催你还钱,就这般痛下杀手。”

秦御史这话说的极为严重,像是要坐实了安国公罪名一般,安国公如何认下,立时辩解道“秦大人,你不要血口喷人,陛下今日来给我祝寿,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做下这样狼心狗肺的事情。”

“父皇遇刺,此事于安国公能有何利反倒是太子哥哥,才是最有可能做下此事之人。”七皇子突然出声说道。

太子还未开口,又是永宁侯出声,说道“七殿下,太子本就是储君,是未来的天子,他名正言顺,为何要行这般谋逆之事况且,太子素来以仁孝闻名,怎么会做这样狼心狗肺的事情,七殿下,妄议储君,该当何罪”

七皇子到底年轻,虽然有些许小聪明,但被永宁侯这么一激,当即开口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太子往日里深居简出,今日为何会来参加安国公的宴席此事实在反常,还请太子殿下给臣弟一个解释”

太子叹了口气,说道“皇祖母这些时日,总是长吁短叹,孤看着着急,左思右想,觉得皇祖母心中放心不下的,多半就是陈家,所以今日才特意登门,给安国公贺寿。”

太子言语之中,还似有一丝被误解的委屈,好似在指责安国公府不识好人心一般。

太子和七皇子两派争执不下,场面一时焦灼下来,直到建明帝一行就被转移到了安国公府。

建明帝肩膀上中了一箭,此时浑身的衣衫上满是血迹。

太子此时脸色惨白,说道“快,快去请太医,父皇不能有任何闪失。”

众人全都关切着建明帝的病情,就连安国公也是如此,唯独七皇子,却想到了自己的母妃。

“回殿下的话,德妃娘娘为了救驾,已然殁了”皇帝身边的人说道。

“没了人没了”骤然死了母亲,七皇子整个人都傻住了。

这时候,一个面容普通的下人,走到了永宁侯的身边,轻声说道“侯爷,果然不出您的所料,危难之时,德妃被皇帝扯着挡箭而死。”

永宁侯轻轻的点头,那人立马就往后退了几步。

安国公府的宅子离皇宫很远,建明帝却流了很多血,便是此时快马加鞭,似乎也无法将太医接过来,正巧安国公府的隔壁就住着一位姓孙的太医。

这位孙太医,曾经给太子治过病,三年前从太医院退了下来,如今在家里开了一间医馆,此时就被拉来当了壮丁。

孙太医满头花白,但医术却不差,帮建明帝拔了箭之后,立马开了药方,眼看着就要抓药煎煮了,安国公却因为这孙太医曾给太子治过病的缘故,将人拦了下来,要求必须等别的太医才能给皇帝治疗。

“安国公,你是要眼睁睁看着陛下出事吗”永宁侯质疑道,当下就命手下的人去煎药。

“舅舅,不能让他们的人碰药,如果父皇出了事情,只怕你我都讨不了好。”七皇子此时已经从丧母的悲痛中稍稍缓了过来。

一个合格的政治生物,哪怕亲娘死了,也要打起精神来面对自己的对手。

安国公听到了外甥的声音,立时更加坚决的反对起孙太医来,此时他尚且不知道幼妹已经死在这场刺杀当中,若是知道了,恐怕也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药材都是他从医馆里带来的,药方也是他开的,谁知道里面会不会动手脚。”七皇子说道。

太子闻言,第一时间不是指责,而是红了眼眶,眼泪顺着脸庞往下掉,坐在床边拉着建明帝的手不放,说道“父皇,你一定不能有事。”

孙老太医此时也跪了下来,朝着太子说道“殿下,陛下如今的病情耽误不得,您是储君,还请您早做决断。”

倒不是孙太医忠心,而是在场只有他这么一个医生,若是建明帝真的出了什么事,不管是不是他的错,他都讨不了好。

太子看向诸位大臣,说道“还请诸位大人施以援手,让父皇有药可医。”

“先前父皇在国公府不远遇刺,如今七弟与安国公又不愿意让父皇治伤,其心如何,此时昭然若揭。”

从建明帝出事到现在,太子全程第一时间关心不是和弟弟的斗争,而是皇帝的安危,相比之下,七皇子就显得过于急切。

两人之间,高下立判。

在场的也不乏有中立派,太子本就是储君,天然能获得中立派的好感,看了全程下来,这些人在救治皇帝这件事上便直接站在了太子这一边,甚至纷纷开始劝起七皇子来。

虽然帮太子说话的人不少,但这里到底是安国公的宴席,之前为了打脸,安国公邀请了不少与自己不对付的官员,但在场的,大多还是支持七皇子的官员,因而此时立马有人站出来帮助七皇子说话。

“陛下在安国公府门前遇刺,哪怕安国公和七殿下心怀不怪,也不会做这般瓜田李下之事,反倒是太子殿下,若是陛下身死,太子殿下才是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故而,也许殿下才是谋害陛下的真凶。”

“真是一派胡言。”永宁侯立时驳斥了回去,说道“太子殿下本就是储君,陛下也没有废储之意,他要那么着急干什么。”

两方一时争执不下。

最终还是太子轻咳一声,说道“事关龙体,表叔与七弟慎重些,也是臣子本分,只是再谨慎,也不能耽误了父皇的病情,算算时间,如果现在开始煎药,等到宫里的太医到达时,多半这药也煎好了,到时候让那太医看过药方之后,再决定是否让父皇服用便是。”

太子这般说,七皇子和安国公一时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两人对视一眼,心底却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想着太子不可能这么好说话。

“太子哥哥,勿怪臣弟多心,除了药方子,还请将一部分未用的药材,和药材残渣全都留下来,以供太医辨认,除此之外,这次熬药,由安国公府的下人全程盯着,可否”

太子眉头蹙起,前几件事全都应允,且朝着手下人交代了,待到最后一桩时,永宁侯开口说道“安国公身上的嫌疑本就没有洗清,如今怎么能让他们去煎药,殿下,他们不可信任,必须让咱们的人盯着。”

七皇子派系的官员立马出声反对,最后的结果,是让老淮王和老燕王派人,一起盯着煎药之事。

两位老王爷都德高望重,且也没有掺和立储当中,两人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因而对着手下们郑重叮嘱道“你们都听好了,盯着煎药之事不能有半点马虎,那个药罐子若有一刻离开你们的视线,便等着提头来见。”

药快要煎好时,宫里的太医方才抵达,安国公府自然又是好一番热闹。

老太医的药方,未用的药材,以及煎煮过的药材残渣,经过检查后,全都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新来的太医甚至还尝了一口药汤,也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众人才敢将这药喂给建明帝喝。

等到宫里的銮驾到了,太医也确定可以移动之后,众人这才敢将建明帝转移进皇宫里。

一连三天,建明帝的伤势都没有好转,甚至整个人都未曾醒过来,就连太医,此时也查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

皇帝昏迷,太子理所当然监国,第一时间便命人将安国公府一干人等拿下,同时查了出来,当日安国公府上用的一味香料,与太医开的药方中的药材相冲,能够让人体内产生毒素。

任凭安国公如何喊冤,他的罪行就这么定了下来,七皇子被软禁府中,而安国公直接进了诏狱。

说来也巧,他正好做了邵瑜的邻居。

“巧呀,公爷也来牢里公干吗”邵瑜笑着问道,嘴里此时还吃着一个窝窝头。

安国公睁大了双眼,他一辈子养尊处优,万没想到居然还有入狱的一天,他几天前才嘲讽邵瑜,今天就落得和邵瑜一样的下场,心里如何能平衡。

又见那先前一脸谄媚的牢头走了过来,立马质问道“他怎么有吃的,不是说了不许给他东西吃吗”

牢头脸上依旧带着笑,解释道“公爷,您说了不准给他吃饭,这不,他吃的是窝窝头,确实不是饭呀。”

“胡扯狗杂碎,你敢骗我”安国公骂骂咧咧。

“公爷,您不知道这诏狱里的习惯,进了这里,就要保证你们肚子饱饱,你们这些贵人都已经受了这么多委屈了,怎么还能让你们继续饿肚子,公爷放心,邵大人饿不着,您也饿不着。”

安国公还是再闹,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皇帝的亲表哥,太后的亲侄子,七皇子的亲舅舅,你一个牢头,也敢这样对我”

“公爷,您可真冤枉我了,我哪敢怎么对你啊,您看,这给您准备的食物,都是最大份量的。”

说完,牢头将安国公的食物递了过去,他倒也没说谎,递给安国公的窝窝头,正是一篮子里面最大的几个。

“四个窝窝头,管饱,公爷,你可真有福气。”邵瑜在一旁贱嗖嗖的说道。

安国公闻言,气得直接将碗摔在地上,窝窝头掉了一地,骂道“我是超品国公,就给我吃这样的东西,我不吃”

牢头闻言,脸上也没多少生气,反而像是见惯了一般,说道“公爷,您不吃就算了,何必拿粮食撒气呢,罢了,既然您现在还不饿,那我晚上再给你送过来。”

安国公气得又想摔碗,但那个牢头给他准备的都是木碗,就算摔也很难摔坏,这么一想,他就更生气了。

“公爷,您这是因为什么事进来了您银子不是还了吗陛下怎么还关押着你。”邵瑜笑着问道。

安国公想到这些事就来气,他只觉得自己绝对是被太子算计了,事先太子并没有任何征兆,突然就派人将安国公府一干人等关押,以至于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虽然被下了大狱,但安国公心里其实没有太多担心,毕竟太后还在外头,九门提督也是他的人,皇帝虽然昏迷了,但太子想要登基,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此时寿康宫里,太后指着太子的手都在发抖。

“你这个孽障,这是要做什么,软禁当朝太后,你还是人吗”太后怒声质问道。

太子看了太后一眼,开口说道“皇祖母,孙儿也不想这样。”

“你既然不想,那就赶紧将外面围着的人撤掉。”太后稍稍收敛脸上的怒气,软下声来,说道“你一向是个乖孩子,今天这样做,一定是被永宁侯给蛊惑了,你不要听他瞎说,你父皇马上就要醒来,他若是知道了你做的这些事,只怕会责怪于你”

太子直接打断了陈太后的煽情,而是问道“皇祖母,今日你告诉我一句实话,如果你说了,我保证可以放过陈家全族。”

太后闻言,心里隐隐有了猜测,问道“你真的想要谋逆”

“皇祖母,你告诉我,我母后到底是怎么死的”太子问道。

太后脸上心虚之色一闪而过,很快目光就坚定下来,说道“你母后身子不好,永宁侯府接连噩耗传来,她的身子就这么慢慢衰败下去了,你父皇当年命太医院所有太医一起会诊,也没能将她救回来,为此,他还发了好大的火。”

太子望着太后,目中渐渐露出失望之色。

“陈家人性命危在旦夕,皇祖母还是不肯说实话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哀家在骗你此事当中并无任何蹊跷,哀家为何要骗你”太后理直气壮的说道。

“母后素来爱喝杏仁茶,但却被人换成了性寒的桃仁,在母后死后,景仁宫的宫人们大多不知所踪,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皇祖母与德妃娘娘自以为行事紧密,但却也也有遗漏之处。”

陈太后听得心里咯噔一下,就听太子接着说道“景仁宫的二等宫女,春杏,她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合一大章,爱你们么么哒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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