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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秋月嫂子,干啥去了?"
范秋月如常微笑着回答:"我去买点药,老头疼。"
邻居理解的点点头,随口唠叨:"那头疼是得吃药,疼起来受不了要人命啊。"
"你去干啥?"
"买点面,家里没面了,唉。"
范秋月自然道:"那刚好咱俩一路,走吧。"
俩人到楼下推上自行车,骑着车子往家属院外面走。
盛夏的午后阵阵蝉鸣刺耳,加上正是工作日,吃过午饭的人们早早出门上班,小孩子也不在这时候出来玩,家属院里只剩下蝉鸣,燥热的宁静。
范秋月骑车走出家属院之前回头看了一眼,严重盛满得意的笑容,她再没回头。
也没注意到本该腹痛难忍的贺东升蹙着眉头走回家属楼。
……
天晴干旱,路上阵阵尘土,范秋月手里拿着买的安乃近匆匆往回走,家属院内仍旧没什么人声。
范秋月小心的将自行车停到车棚里,距她离开家属院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分钟,该办成的事早就成了。
从车棚到三楼家里,范秋月下意识放轻脚步,贺家的房子在三楼最东边,周围的几户人家今天都不会在家,再远些的邻居是和她在一个医院上班的护士公婆在家住,人老耳背,就算有人喊叫也不会有几个人察觉,没谁会多管闲事。
何况,那药效发作起来极快,于青山一个部队出身的大男人还能制不住瘦瘦弱弱的田宁?就算田宁没喝一口,但她可是亲眼看着于青山喝下了小半瓶的汽水,那分量够他受的。
范秋月深深吸了一口气,心口狂跳不止,今天这个局早就布置好了。
是她提议贺雪盈跟孙老太说让贺东升和田宁到家里来吃饭的,而范秋芳将于青山请到家里来当然不是偶然。
究其原因,很简单。
贺雪盈不能嫁给二婚的于青山,给那仨倒霉孩子当后妈,听说于青山这一年多都在拒绝别人介绍对象是因为放不下之前见过一面的田宁,将这俩人送做一堆也好,于青山就算被算计了,心里也是美的。
至于贺东升,范秋月冷笑,她恨不得贺东升一辈子掉进泥潭里,大学生媳妇?太便宜他了。
范秋月甚至很期待,吃了泻药的贺东升浑身乏力,再看到未婚妻躺在别人身下该是什么表情——
"咚——"
范秋月踩到了三楼楼梯口的一块烂纸盒子,纸盒子下面有个玻璃弹珠,被这一点力道推动,叮咚叮咚的往下跑去,在安宁的楼道里这声音显得特别清晰。
范秋月回头看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复又拍拍胸口,故作淡定平稳心情后扭回头准备回家,但冷不防面前出现一张脸,她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尖叫出声,右手慌忙抓住楼梯扶手。
看清来人面容之后,范秋月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微笑着问:"田宁,你怎么在这儿?这楼道里多热啊,家里不是有风扇吗?"
田宁衣衫整齐,连发丝都没丁点儿凌乱,反而嗔怪:"婶子,你刚才去哪儿了?不是去外面拿扫帚打扫垃圾吗?我们正说回家呢,都没看见你在哪儿,也不好走。"
范秋月右手收紧,指甲扣在木质扶手上,脑内念头纷杂,佯装烦恼道:"我刚才出来觉得头疼,就出去买药去了。"
"那盈盈和范小姨去哪儿了?怎么你们都不见了?"
"嗐,秋芳给盈盈买了一条裙子,但是放在家里忘了拿过来,估计是带着人去拿裙子了,这妮子最喜欢穿新衣服,也多亏她小姨疼她,以后你就是她嫂子了,可得迁就着点。"
田宁颔首,上前一步扶住范秋月:"那婶子咱们回去吧,你看你就快跌下去了,我曾经见过一个人就这么后脑勺朝后——"
她说着猛地将范秋月往后一推,范秋月嗓子里的尖叫都快冒出来了,下一刻,田宁又把她拉回来,笑眯眯地说:
"——摔到楼梯上,脑浆子都摔出来了,直接死了,可惨了!"
范秋月心有余悸的向后看一眼,下意识的往前走一步,没站在楼梯口的位置,不悦的挣脱开田宁扶着她的手。
"婶子不会真吓着了吧?怎么那么胆小?"
"没事,我就是听不得那样的场面。"
但凡想起人摔在地上一滩血的画面,她就睡不着觉。
田宁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淡淡笑着问:"婶子你怕血啊?这有什么好怕的,杀鸡杀鱼不经常看么,听人家说生孩子的时候流的血才叫多呢,是不是真的啊?"
范秋月摇头:"我记不清了。"
"是么?"
田宁也不强求,陪范秋月慢吞吞往贺家走,贺东升听到她们的声音从门里出来,就站在门口,脸色无异。
范秋月暗暗心惊,不会啊,她明明记得刚才趁着在楼道里大声说话的时候把门给锁上了,现在怎么开了?
"婶子怎么不走了?"
在田宁提醒之下,范秋月才想起来自己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欲盖弥彰的笑笑说:"我是在想盈盈和秋芳怎么还没回来,你快开学了吧?是不是东升去送你?以后可得常联系啊,盈盈从小就喜欢她哥。"
田宁笑的意味不明:"那当然要联系了。"
几步之遥,来人走到门前,贺雪盈莫名觉得站在门板前的贺东升身上有股风雨欲来的气势。
"怎、怎么不进去?"
范秋月想看看门锁的位置,但田宁先她一步挡在门框那儿,另一边门鼻儿在贺东升背后,她装着泰然自若的走进房门,却见于青山也好端端的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
范秋月松口气,事情不成功的情形她也打算过,于是摆出笑脸将刚才的说辞又来了一遍:"盈盈和秋芳马上就回来,你们再坐坐,刚刚拿出来的汽水喝完了没?哎哟我刚出去拿扫帚却忘了来屋里打扫,可真是老糊涂了——"
田宁给贺东升使了个眼色,跟着走到范秋月面前……
贺东升走进来转身关上门,门鼻儿已经被他撬坏,是以门只能虚掩着。
"你们还喝不喝汽水儿?我再去拿几瓶,说起来我冰在桶里好些瓶呢,人家家里有冰箱,咱家里买不起,用这个对付对付也行是——"
田宁突然打断她:"婶子,你看看那儿是什么?"
范秋月不明所以的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还未看清楚那摔在地上稀巴烂的崭新收音机,就听啪的一声——
耳光甩到脸上先听到了声音,才感觉到那火辣辣的疼,尤其,不是用女孩子的手打,而是田宁握着一根量衣服尺寸的竹尺扇到了脸上,类似于古代先生手中的戒尺,打起人来又硬又疼,在用尽全力的情况下,特别疼。
范秋月脸上被打那两寸宽一扎长的地方像火烧一样,火急火燎的疼起来,肿起来。
"小贱人,你干——"
田宁反手给她来了一个对称,清脆响亮悦耳。
范秋月怒火中烧的看向田宁,抬手要打回去,却被田宁抬手打在手腕上,竹尺那细细的一条棱碰上手腕,宛如割腕。
"老不要脸的,你还敢骂我?"
石破惊天。
范秋月听清田宁骂的什么,向前冲的架势顿了一下,再定睛看田宁的表情,仍旧是淡淡的,怒火中烧。
她顿时清明过来,中计了!
田宁早知道她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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