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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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颜舒每听到一句别人骂杨虚鹤的话,都感到自己身上背负的重量被减去一两,她背负着的东西足有三年,三年,一千多个日夜,她没有一天不再受其所累。

彼时,她不能骂出口的每一句话,不能吐出去的每一口唾沫,今时今日,都由别人替她骂出去了!

她快活,无比的快活。

她不在乎报纸上说的是真是假,不管杨虚鹤到底勾引过多少女人,她们是纯洁还是无辜。

说真的,她不在乎!

她只为有人在骂杨虚鹤而开心!

杨虚鹤被所有人骂,就像当年他登报离婚,背叛家庭,抛妻弃女,却没有一个人骂他一样。

两件事都透着一股荒诞味,黑色的幽默。

它们有什么区别吗?

她觉得没有。

但人们对以前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就毫不在意,对今天发生的事无法容忍。

这不荒唐吗?

都是一个男人与几个女人的故事,为什么结果不一样呢?

无数的文人学者都在研究人类本身。她在少年时也研读过这样的文章著作,也曾与父亲同学讨论。

可除了讨论之外,他们也没法得出一个可靠的结论。

当时她还对这些事好奇,还有闲心去议论。

现在事情发生在她自己身上,她仍然不明白。

今晚,祝颜舒难得升起了写作的兴趣。

她坐在台灯下,铺开稿纸,拧开钢笔,以自己为蓝本,写下自己的感悟。

不过写到半夜,她重新读了一遍,发现她一直在骂杨虚鹤,骂了足足三页纸,一看就是一个失去理性的女人,剩下的内容也没有意义。

她把稿纸揉烂,准备直接睡觉。

多年没有动笔,她可能早就失去当年灵敏的笔触了。

这时她发现杨玉蝉屋里的灯还没有关。

想起这个女儿的性格,就叫她担心。两个女儿,杨玉燕经过杨虚鹤的事之后,再看世间万物就都蒙上了一层黑影,她相信人性本恶,对男性与爱情天然就有了抵触心理。假如她不是在荷尔蒙旺盛的时期就遇上了苏纯钧,那她估计这辈子都不会老老实实的结婚了。

而杨玉蝉,却变成追求更加无暇的爱情与感情,要求男人没有一丝缺点,要求爱情达到百分之百的纯度,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杂质。她会跟马天保分手,正是因为她开始怀疑马天保的爱情并非出自真心,哪怕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真心,只要有百分之一是出自家庭、金钱,或者是她青春美丽的容貌,那就都不行。

她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么孽,竟然生下这两个讨债鬼。难道就因为她当年选杨虚鹤时瞎了眼,辜负了父母,老天就送下这两姐妹让她也尝尝当妈操心的滋味?

现在,杨玉蝉肯定又为杨虚鹤伤心了,然后她会不会变得更加钻牛角尖?

祝颜舒想到此处,当机立断推开杨玉蝉卧室的门。

“大姐,怎么还不睡?”祝颜舒笑眯眯的走进去。

杨玉蝉坐在书桌前发呆,面前放的是账本。她见祝颜舒进来,连忙合上账本说:“妈,我算算账。”

祝颜舒温柔的把她拉起来,两母女一起坐在床上。

祝颜舒把账本拿开:“别算了,红白事是最花钱的了,因为办事的时候谁都不好还价,还要专挑贵的,这才能显出心意来。你买菜挑便宜的叫节省,办红白事挑便宜的,人人都要骂你的。”

杨玉蝉笑一笑,笑意未达眼底。

祝颜舒抚摸着她的头发:“是不是心情不好?想到你爸爸了?”

杨玉蝉的面孔顿时就变僵硬了,她的肩背都僵了,祝颜舒摸上去都要叹气。

“乖乖,你要为了他气死自己吗?”她道。

杨玉蝉静静的说:“妈,他怎么能这么坏呢?”

祝颜舒没说话,让杨玉蝉尽情发泄。

杨玉蝉的声音很轻,她不想吵醒隔壁房间的杨玉燕。

她说:“我早该想到的。没有人能活到四十岁才突然决定要变成坏人,他一定早就变坏了,早就是这个样子了。他为了一个女学生就把咱们当仇人看,狠狠的伤害我们,我还当他是父亲……”她冰冷的笑了一下,“燕燕都说,他是迷恋青春的肉-体,我还当她说的太过分。我没燕燕看得清楚。”

祝颜舒摇摇头,轻声说:“燕燕那不叫看得清楚,那叫愤世嫉俗。她一个门都没出过的小姑娘,能有什么高深的见解?书中看来的东西就往人身上套。你不是也说她没见过男人的肉-体吗?她知道什么叫肉-体?”

杨玉蝉硬生生的被逗笑了。

祝颜舒:“你可别跟燕燕学,你要是也跟她似的,什么都不会,只会嘴上瞎说,那我才要愁死了呢。”

杨玉蝉不太敢相信,看着她说:“我还当您……更喜欢燕燕呢。”

这是杨玉蝉埋在心底,偶尔才会升起的小念头。不过每次她一这么想就会立刻把这个念头掐灭。

祝颜舒瞪她:“你这是说我偏心啊?”她两只手搂上去,抱住杨玉蝉:“妈不偏心,你和燕燕都是我的女儿,我看哪一个都是一样疼,一样爱。你就吃亏在早出生了两年,这个不怪我。”

杨玉蝉珍惜的靠在祝颜舒怀里,浑身上下,从身到心都暖了。

“我不怪您。”她轻声说。

祝颜舒晃晃她:“嗯,这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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