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2 / 2)
幕书白从很小的时候就是一个很浅眠的人,和年宁这种在课堂上都能倒在他肩膀上睡着的人完全不一样。
幕书白不习惯,他会推醒年宁,年宁睡得昏昏沉沉,趴在桌子上继续睡了,幕书白周围从来没有这种厚颜无耻继续睡的人,他会用食指敲敲年宁的脑袋,冷着脸指指自己的手表,意思是让年宁看看什么时间,不要睡觉了。
年宁睡得迷迷糊糊,会在课堂上暖融融地握着他的手,报复性在他手腕上用圆珠笔画电子手表,他画得很快,然后年宁也会挑眉指一下幕书白的手。
从来都没有被人在手上画过东西的幕大少爷“”
年宁画的是下课时间,他也活得像是随时随地要下课一样,随心所欲,肆无忌惮。
年宁让幕书白补课那一年里,年至会去学校里的奥赛班上课,年宁就会扮成年至让幕书白给自己补课,幕书白的班级在最边上一栋的二楼,而年宁的班级在旁边一栋的三楼,两个人的座位都靠窗,年宁就会透过窗户和幕书白交流,通常是用记号笔在窗户上画画。
幕书白其实更倾向于用手机,但年宁更喜欢画画这种形式,这种也的确更快,幕书白不是个喜欢和别人纠缠的人,在几次纠正年宁无果之后,他选择了用画画的形式沟通。
这好像一个踏出幕书白清规戒律生活的出口。
年宁是相当无拘无束的一个人,和幕书白这种优秀学生楷模完全不一样。
年宁坚持用记号笔交流,他觉得幕书白那种凝重脸看他的窗户上画熊猫暴漫的样子很好玩。
幕书白的课本基本是不用的,他在家里已经自习得差不多了,课堂上看的东西都很深奥,反正年宁是看不懂的,幕书白有时候让年宁做完题,就会一个人学自己的,课本也会堆在一边。
年宁这种人就是手痒,看不得各种干净的纸张,他一边画一边憋笑,觉得幕书白估计等会看到自己的课本变成这样,也会露出那种看到表情包一样的凝重脸。
年宁给幕书白带染色的小石头,自己的素描稿,奇思妙想的自制品,还有五子棋。
年宁会给幕书白带各种东西,他表达友好的方式就是这样,和你毫无距离,带各种让自己开心的东西给你,因为年家的缘故,年宁没有什么同龄的好朋友,他交友方式好像还停留在五岁,带一点冲动的劲,和你分享所有让他愉快的小东西。
他很珍惜幕书白这个朋友,珍惜到一点暧昧的心思都不敢生出来。
他带他玩一切让自己快乐的游戏。
年宁在一节幕书白已经自学过的数学课上,和幕书白下了一次五子棋。
幕书白输了。
第二天,幕书白带了可以铺满一整个课桌的国际象棋,在物理老师欲言又止的目光下,面无表情地血虐了年宁。
年宁笑到流眼泪,他根本不会象棋,这大少爷这是记仇呢。
幕书白开始用记号笔在窗台上背着老师和年宁交流,课本上的名人开始出现各种奇形怪状的补充画,什么杜甫骑摩托,李白打电动,特斯拉穿保姆群带珍珠项链。
他第一次喝了年宁好奇之下制作的自制可乐,差点被送医院,年宁真的慌了,趴在课桌上眼眶通红地对幕书白道歉,举起三指发誓说你以后对我恶作剧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幕学长。
幕书白的头就躺在桌面上安静地看着年宁,他脸色因为疼痛苍白,却忽然露出一个很小很小的微笑,他声音很轻“年宁,你还有这么老实的时候。”
幕书白会的运动是台球,高尔夫,游泳和保龄球,大部分都是有证书的。
年宁会的运动是篮球,水平相当三流,后来因为画画不打了,但他很喜欢看,他觉得打篮球的男生很帅,也很适合用来学习人体运动素描,但是有人开玩笑嘲笑他,就是为了看帅哥而已。
年宁笑嘻嘻的,也不反驳。
后来幕书白也会打篮球了,还是篮球队长,他一向都能做得很好,尽管幕书白的计划表里并没有打篮球这一项。
年宁会夸他打篮球超帅。
幕书白的篮球渐渐成了他所有运动中最频繁的一个。
幕书白会打比赛,年宁会在旁边看,他也不是看幕书白,他是出来采风的,但是年宁不会吝啬自己的欢呼和掌声,他甚至会比旁边的女生叫得还大声,年宁也不害臊,有人说他人家女生都没你叫得厉害,他也就笑眯眯地回一句,那是,谁能有我喜欢幕帅哥。
幕书白每打一次篮球,就会收到年宁的一张画,他不是唯一收到画的,但是却是每次都有的。
幕书白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确定喜欢年宁这件事了。
或许只是在某一次打完篮球的中午后,他接到了自己爷爷的电话,含蓄地劝告了他,篮球这种东西,和他的身份不太匹配,幕书白毫不讶异回得到这样的劝告,他沉稳应是,挂了电话之后,却鬼使神差地把那些年宁给他画的所有篮球素描叠在了一起,翻动了起来。
这些画叠在一起,动了起来,是翻页动画,画的是他的一次灌篮,旁边还有挺夸张的英文字母o。
幕书白扬起头,他看到了另一栋教学楼三楼的年宁在玻璃窗后微笑,他似乎看了幕书白一会儿了,有点得意自己隐藏很久的小惊喜被幕书白发现了,年宁在玻璃窗上写了个幕书白,打篮球o
但是可能是不凑巧,或者是年宁看了幕书白太久了,他的老师忍无可忍地吼叫“年宁你又在干什么”
年宁冲着幕书白吐了下舌头,揉了揉鼻子站起来“老师,我在开小差。”
被说自己在开小差如此理直气壮的学生起到的老师“我知道你是美术生,但是年宁,你总不能老是这样吧你对自己的未来要有规划”
“老师我有的”年宁大声打断了老师的话,风吹开那扇写了幕书白o的玻璃窗户,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明亮坚定的笑意,“我想画画,可能是画漫画。”
老师被噎了一下,有点不依不饶“你上课开小差对你画漫画有什么帮助吗”
风和日丽的中午,阳光落在年宁年轻的脸上,能看到那些干净的小绒毛,幕书白多年之后对这个场景依旧记忆得无比清晰,年宁转身过来,他眨眨眼睛,嘴角嚼着那种意味深长又狡黠的笑,整个人在幕书白面前发光,年宁说“我刚刚在和一个打篮球很酷的小伙子交流,他在看我漫画男主角的初稿,我试图征求他的同意。”
他转过头来,和幕书白目光对接,带着那种雀跃又调皮的笑挤挤眼睛“他愿不愿意成为我的漫画男主角”
阳光穿过玻璃窗户,有光透过记号笔的字迹,明晃晃地倒映在幕书白的眼睛里,他一直觉得青春期的恋爱都很没有道理,幼稚又无聊,但他不知为何,心脏在他的胸膛里不受控制地轻轻鼓噪。
风吹开幕书白放在桌面上的那些素描,有人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幕书白的肩膀“幕书白,你对着窗户在笑什么”
幕书白静了一下“我没有笑,你看错了。”
隔了一会儿,幕书白又喊出了刚刚那个人“我刚才真的有笑吗”
那个人欲言又止“就你现在也没有收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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