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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休看着后面那浩浩荡荡的一串人,这才开始切入主题:“这些是怎么回事?”

检察长叹口气:“都是违反销售法的摊主,本来之前也没这么多,结果前阵子白耀之都那边突然提高了诺亚城20%的商业税,这下日子都不好过了。”

看他那一脸无奈的表情,兰休笑了:“既然都知道他们不容易干嘛还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行吗?”

“睁……”检察长看着兰休目瞪口呆,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幻听,这哪像是从一个军长的嘴里说出来的。

兰休勾勾手,搭着检察长的肩膀走到一边商量。

“这么多年了,你也知道元帅的行事风格,他做事注重的一向是结果而非过程。你好好想想,他为什么突然把诺亚城的商业税提高了这么多?还不是想让诺亚城这边产出更多资本贡献给联邦,所以啊,只要让他们好好多赚钱就行了,他们生意好自然能贡献给联邦的价值就更多,你们的业绩也会得到突显,这完全是双赢啊,至于这些无伤大雅的行为,你完全可以当作没看到。”

检查长听着兰休的指点,有些心情复杂的咽了口唾沫。他上任这么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有长官开导他徇私枉法的。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很崇拜这个男人,简直没救了。

艰难的抉择后,他终于点了头,“好的,我明白了军长。”

检察长朝兰休敬了个十分庄重的军礼,立刻叫自己的小跟班们把被抓的摊主都给释放了,还把刚才没收的产品一样一样的归还回去,嘱咐所有摊主都安心做生意,家里有的合法产品都可以拿到市场上来买卖。

这个结局简直是神转折,被释放的摊主们还停留在刚才的恐惧中没缓过神儿,就被这个好消息冲昏了头,有的甚至在原地就手舞足蹈起来。

本来检察长还想邀请兰休军长去家里做客,可兰休以还有其他事情为由给婉拒了,失望的他只能朝兰休告别后黯然离去,满心期待着与兰休的下次相遇。

“看什么呢你?”

傅涵的声音冷不丁的传来,这阴阳怪气的语调,把兰休弄了个激灵,转头就对上了一双怨怼的眼。

不等兰休开口,傅涵又问:“金发红眼,他长得挺好看是吧?”

“啊?”兰休反应了半天才意识到他说的是那个检察长,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语气里怎么透着一股浓浓的酸味呢?

兰休赶紧澄清:“哪好看?白耀星人里他也就是中等偏上的,比起你可差多了。在我眼里还是你这样黑发黑眼的最好看。”

傅涵哼笑一声,目光凌厉的瞅着他:“你这个标准真够敷衍,你不知道蓝星人基本都是黑发黑眼?”

兰休被噎得一愣,他还真没注意过。

疑惑道:“是……吗?”

“是妈,是爸呢还,滚蛋。”

两个人在树底下扯了会儿嘴皮子,乘乘凉,又回到原萝卜摊子前继续叫卖,经过刚才的学习,傅涵也基本掌握了叫卖的精髓,开口喊起来也是利落嘎嘣脆,还跟兰休比赛谁一口气喊得次数最多,慢慢的周围的摊主都被这俩人给逗笑了,甚至有几个胆子大的还过来买了他们的萝卜。

他们接触到兰休之后都发现,这个人跟他们之前所接触到的那些白鬼完全不同,嘴巴甜又幽默,关键是会对他们很尊重,跟他聊天说到天黑都不会腻歪的那种。

而傅涵稚嫩精致的外貌也引来不少人的围观,尤其是那些中年阿姨,都旁敲侧击的想打听出他是谁家的孩子,说不定以后还能结个亲家。

做生意就是这样,三分靠货七分靠说,在两人的努力下,不一会篮子里的萝卜就剩下两个了。

刚才那个卖樱桃的大叔突然抱着一罐子樱桃酒走过来,无论如何都要送给兰休他们,把军长弄得是受宠若惊。

虽然在军部担任职务以来,想偷偷摸摸给他送礼的人不在少数,可是接受蓝星人民的礼赠倒还是第一次,让军长大人眼眶一酸差点开心到落泪。

虽然受到欢迎是件好事,可是白拿人家的东西也有点过意不去啊,后来他们就把筐里剩下的俩萝卜作为回礼拿给了人家,这样礼尚往来面子上也过得去。

等太阳差不都要落山的时候,傅涵抱着樱桃酒,兰休提着竹筐,两人并肩往回走,脚下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又细又长。

“你不高兴?”

傅涵看着兰休的侧脸突然问了一句。兰休诧异的看向他,不知道这孩子是从哪来的疑问。

傅涵继续盯着他:“刚才你跟那些人说话的时候一直笑眯眯的,现在只剩咱俩你就不笑了,是我让你不高兴了?”

傅涵问这句话的时候并没带什么脾气,而且态度一反常态的平和,反倒让兰休有点不适应。

“没不高兴啊,就是刚才笑得腮帮子有点酸,现在做不出太多表情。跟他们那是做生意,和气生财,不笑不行,咱们的关系还用得着假笑么。”

傅涵好像明白的样子点点头:“和气生财,就要跟客人一直笑。你一个军人为什么懂这么多?”

“你这话问的,我也不是生出来就是军人,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谁年少无知的时候还没点黑历史了。那时候第一次摆摊我也感觉挺丢人的,低着头跟人说话,也不好意思露脸,是那个人跟我说,和气生财,微笑才能给生意带来好运。后来我就记住了,也那么做了,发现真挺管用的。”

说到这兰休叹了口气,看着远处地平线扯了扯嘴角。

一个微不可察的笑,却被傅涵清晰捕捉到了心里。他抱着樱桃酒的手臂也环得原来越紧。

终于在某个路口转弯的时候他问兰休:“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人?”

兰休脚步微微一顿,侧头看着傅涵。

傅涵没有退缩,抬头对上他有些涣散的目光:“别装傻,你知道我说是哪种喜欢。”

两人站在十字路口中间,色彩斑斓的夕阳、夹缝中长满青苔的石板路,掉了一地的烂柿子,蹲在树上吃柿子的麻雀,跳跃树丛间的微风,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这一瞬间被定格成了一幅艳丽浓烈的油画。

而绚烂绮丽的背景中,两个主人公明明就站在彼此面前,却又像隔着宇宙中的万千星河在遥遥相望,近在咫尺也遥不可及,相互矛盾又顺理成章。

兰休看着傅涵那双黑而纯粹的眼睛,突然笑了声:“我确实喜欢他,可他只把我当小孩看待,他对我的爱就跟对他的孩子是一样的,我没法改变也无力改变,最后我们注定无法在一起。”

最后一句话,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刃刺在了傅涵的心上,他看着兰休的身影被一层水雾渐渐笼罩,很快,周围的世界都被淹没在了水潭底部。

兰休被傅涵的表情吓了一跳,这么说说还哭上了?

他抬手刚想抹掉对方眼睛下的水色,就被傅涵抓住了手腕,强迫着他往前走了一步。

“为什么无法在一起?”

兰休不懂傅涵为什么会执着于这个问题,右手被抓住了,他别扭的用左手给傅涵擦眼泪。

“哪有什么为什么,对感情的定义不一样呗,就像有些人一样,一个喜欢另一个,可另个却说我只把你当朋友,实在没办法当恋人,我跟那个人情况就跟这个差不多,当时我也不能理解,甚至还怨恨过他,可后来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渐渐也释然了。果然还是缘分不够,没什么好怨天尤人的。”

兰休说的时候语气平和,他是真的放下了,老旧的伤疤摸起来再也没了当初那种鲜血淋漓的痛。

果然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傅涵抓着兰休突然问:“如果有一个人也像当初的你一样,你又会做出什么选择?”

“啥?”兰休一下被问懵了,刚想追问一句的时候,傅涵却一下松开他的胳膊抱着樱桃酒朝街道前面一路狂奔,两条长腿倒腾起来那叫一个迅速,眼看着就没影了。

兰休赶紧拎着筐往前追,“小崽子你不地道啊,说话说半截就跑,跑什么你,回来把话说清楚!”

傅涵看着转头看着兰休追上来的身影忽然哈哈笑起来,好像刚才的苦闷烦恼都随着剧烈的运动一扫而空。

想着兰休的刚才的话,他还是觉得感慨颇多,如果当初那个人接受了兰休,那后来也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可如今又换成他跟兰休站在了当初那件事的两个点上,兰休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想到这,傅涵古怪的心境中竟然产生了一丝隐隐的期待感,如果刚才他真的对兰休说出实情,那个老疯子会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会不会就跟爸爸突然被自己儿子求婚一样惊悚?

想到对方可能露出的有趣反应,傅涵就忍俊不禁。

两人就这么一路你追我躲的跑回家,祖母已经把饭做好了,这几天因为兰休在家里借宿的原因,表姑一家除了上厕所基本都待在房间里不敢出来,生怕一个不对装在枪口上。

看不见那些碍眼的人,傅涵心情自然也很好。

吃饭的时候兰休倒了两杯樱桃酒,本来想跟小崽子捧碰一杯的,后来想到傅涵还是未成年人,又赶紧把酒杯抢了回去,这却引起了傅涵的不满。

“递给我又拿回去,耍我呢?”

兰休把他那杯樱桃酒放到了后面的柜子上,给他倒了一杯跟傅小菲一样的草莓汁,“小孩子喝什么酒,喝饮料。”

说到这傅涵就笑了,“我是小孩子,你就不是了?”

兰休刚想反驳一句你见一百多岁的小孩儿?就看祖母那边朝他投来了温暖而慈爱的目光,兰休才想起来,他好像还是以傅涵同学身份住在这的,顿时就闭了嘴巴。把自己那杯樱桃酒放到了柜子上,换成了甜滋滋的草莓汁,坐到傅涵身边。

“这下你高兴了?”

傅涵端起草莓汁跟他碰了一下,“干杯。”

傅小菲一边喝着杯子里的草莓汁,一边偷偷瞄着柜子上的红樱桃酒,趁他们说话的时候,偷偷搬着板凳把其中一杯拿下来,放在桌子上,颜色跟草莓汁差不多,都是红彤彤的也看不出差别。

本以为樱桃酒喝起来会跟樱桃差不多的味道,结果灌了一口后傅小菲就捏住了鼻子,什么鬼,好辣!一点也不好喝!

她捂着嘴赶紧跑去厕所偷偷吐掉。

傅涵这边正好没有饮料了,一看傅小菲又不在,以为她吃饱出去玩了,便把她的那杯拿了过来。

因为晚餐有一道菜做得很辣,傅涵舌头已经被辣得有些麻木,喝的时候也没注意到被子里的根本不是果汁而是樱桃酒,等兰休发现他脸红得有点不对劲的时候杯里的酒基本喝空了。

兰休拿起他的杯子一闻,果然一股冲鼻的酒味。看了看柜子下的板凳,顿时就明白是谁干的好事了。

跟祖母打过招呼后边扶着傅涵去他的房间休息,看见正从厕所回来的傅小菲,兰休捏住了小家伙的鼻尖儿,无奈道:“赶紧躲好了,看你涵哥醒了不打你屁股的。”

傅小菲这才注意到傅涵歪歪斜斜靠在兰休的肩膀上脸红的有点不正常。

顿时变了脸色,害怕道:“涵哥生病了吗?”

兰休知道她一直担心自己的病会传染给其他人,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没生病,他只是喝了你拿的樱桃酒醉了,睡一觉就好了。厕所在哪?我带他去洗洗脸。”

虽然兰休参加过的饭局不少,可是照顾醉汉倒还是第一次,毕竟以他的身份跟那些骇人的传言,那些人就算喝醉了也不敢往他身边凑。

对于这有史以来第一次的照顾醉汉的体验,兰休觉得既有意思又有点累人,这也就是傅涵能由此殊荣了,换个人在这,兰休绝对会撂挑子把他扔厕所里。

“别动!”

兰休拿着泡完热水的毛巾要给傅涵擦脸,这小崽子却没完没了动个不停,好像他这毛巾上沾着毒药似的。

兰休的耐心已经快被耗尽了,“再动我就把你头按水盆里了!”

傅涵一愣,刚才还嘿嘿傻笑的脸一下垮了下来,慢慢瘪了嘴,然后一把推开兰休自己站在水盆下乖乖把脸洗了,抹香皂,揉搓,冲洗,擦脸,整套动作下来非常正常,甚至都没迸溅到外面一点水花,若不是脸还是红着,兰休都要以为他已经酒醒了。

傅涵没理他,转身就要往外走,兰休又急匆匆的拉了他一把,“你上不上厕所啊,别待会睡迷糊再尿裤子了。”

傅涵被他拉着,想走都走不了,他气呼呼的甩开对方的手站在马桶前,掀开盖子看了半天都没拉裤链。

兰休在一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突然瞪大了眼睛跑过去,“你不是没拉裤链就尿了吧!”

说着赶忙去摸摸他裤子有没有湿。

傅涵侧头像看白痴一样看他一眼,突然呸一声朝马桶里吐了一口唾沫,“我要睡觉。”

兰休被他吓得都快心律不齐了,吐口唾沫你在马桶边酝酿那么半天干嘛,又不是要去星际联盟演讲。

兰休牵着他的手:“好,睡觉睡觉。”

本以为把他送到房间,把被子一盖就能乖乖一觉到天亮呢,结果脑袋刚贴到枕头上,刚才吵着闹着要睡觉那位突然就不想睡了,转过身,盯着兰休的眼睛就不动了。

他不睡,兰休也不敢睡。

傅涵裹着被子,跟只藏在壳里的小蜗牛似的,等周围好半天都没有其他动静,才暗戳戳的伸出手,一把握住兰休的一缕头发。

“你好像诺凡拉。”

兰休在他旁边手拄着头侧躺着,就听傅涵继续道:“其实我小时候一直希望能娶他为妻。”

听到这兰休有点绷不住了,“宝贝儿,战神是男的。”

“爱情无关性别。”

“……”兰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点啥好,虽然他也觉得这观点没错,可之前他一直以为傅涵喜欢的对象会是女性,毕竟蓝星人的婚姻观都是男女结合。

他不知道傅涵是只对于诺凡拉有这种意思,还是对于其他同性也有。

傅涵突然松开了兰休的头发,裹着被子慢慢蠕动过去,一下就伸出胳膊把对方的脖子楼住了,而被楼的人简直受宠若惊。

这还是相识以来,小崽子第一次主动接触他。虽然是在喝醉的情况下吧,但也阻挡不住兰休不断上扬的嘴角。

他也赶紧伸手把小崽子抱住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时刻。

傅涵却不适应的动了动,抱怨道:“太紧了,我看不到你的脸了。”

他从兰休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眼巴巴瞅着对方,忽然小声道:“我告诉你个秘密,你一定要记住,因为我不会说第二遍的。”

秘密?

傅涵要跟他说自己的秘密?

天,这是要过年了吗?

看傅涵神秘兮兮的样子,兰休赶紧把耳朵凑过去,呼呼的热气吹过来,兰休却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

但他也没反应过来,不对劲的到底是他还是傅涵,还是两个人都不对劲?

傅涵趴在他耳边,频繁眨动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刮蹭到脸颊。

“我喜欢……”

没等说完,就扑通一声栽倒下去,看着枕着自己胳膊呼呼大睡的傅涵,兰休差点没咆哮出来。

刚才磨磨唧唧半天都不睡,现在到了关键时刻,竟然一下就睡着了?

你喜欢?喜欢什么啊?怎么又说话说一半,不知道这样会憋死人吗!

兰休郁闷的躺在一边,真想把这故意吊他的臭崽子从胳膊上给扔下去,可实际上他却是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敢动,还把被子帮傅涵往上拉了拉。

脑子里一遍遍回想着傅涵刚才的模样,不自觉的,他竟然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傅涵该不会是……喜欢他?

想到这的时候兰休自己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捂着嘴缓了好半天,喜欢他?估计这是最不可能的答案了。

第二天一早,傅涵就感觉脖子酸得不行,动了动脑袋,越发感觉到后脑勺的酸疼,这枕头什么时候变这么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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