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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前面两个搬着工具箱的新兵走出舱门后,荷鲁斯也准备离开,头顶的舱门却在一瞬间猛然落下,坠入地面的卡槽中,发出喀嚓一声脆响。
真是千钧一发,要是快走一步,身体就会被电子门两侧的激光束劈成两半。
荷鲁在门前愣了愣,转头看向朝自己走来的傅涵。
傅涵对上他惊讶的表情笑了:“荷鲁斯军长,你也这么夸过兰休吗?”
“元帅您这是什么意思?”
傅涵不管他装傻充愣,哼笑一声:“我猜你也不敢,不然兰休早把你脑袋崩碎了。真是奇怪,你怕兰休,兰休还怕我呢,难道你不应该也怕我吗?还是你觉得我看上去比兰休好欺负,能随便冒犯?”
“不是,我想元帅您误会……”
傅涵摆摆手,“这些澄清的废话就用不着说了,捅别人一刀再道歉,这刀就算白捅了?首先刚才那两个新兵的事,我没开口你就替我擅作主张,这在军营中就是僭越,按照军规我该罚你的。”
“抱歉元帅我……”
傅涵嘴角上挑:“你看,又不等我把话说完就打断,是不是明知故犯?”
荷鲁斯:“……”
看他一脸有口难言的模样,傅涵叹了口气摆摆手,“算了算了,明晚就要上战场,我也不想说什么太严厉的话,别回头心情不好打输了仗再怪到我身上。我只是想告诉你,像刚才之类的话别让我再听到第二遍,不然我会让你明白,为什么让你闻风丧胆的兰休军长会怕我了。”
傅涵开启舱门率先走了出去,走了几步,回头看着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荷鲁斯,“走啊荷鲁斯军长,不会生气了吧?不好意思啊,我是无心的,你不会那么小肚鸡肠吧?”
荷鲁斯顶着一脸青黑从武器库缓缓迈出来,听着傅涵畅快的笑声,握紧了裤兜里的拳头。
笑吧,就让你最后再笑两天,到时候你会哭都哭不出来。
第二天中午,为了大家能精力充沛的应对后天零点的战役,傅涵特意调整了作息时间,午饭过后就回宿舍休息。等大家全部就寝,宿舍里的灯光熄灭后,傅涵却穿着整洁的军服坐在悬浮船的大厅里,等到今晚零点与萨拉星第一次正面交锋。
看着悬浮船上的大屏幕中央显现出一片深邃的蔚蓝色,随着光线的变暗,蓝色也变得越发纯粹。傅涵的瞳孔开始一点点紧缩,在脑海中把光屏上的图像切割出了一个硕大的圆。
传说蓝星人的母星也是一颗蔚蓝色的星球。上面有大片的水域,不计其数的海洋生物,是一个被绿色和蓝色环抱的星球,美丽而富饶。
可惜39世界末,一场意外,让整个蓝星支离破碎,变成了无数的太空垃圾,被吸入附近的八个黑洞,彻底消失在了宇宙中。
黑洞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它是空间扭曲形成的现象,能让光发生不同程度的折射,产生时空交错的假象。
傅涵跟齐宣假设过,如果能发明出一种超越光速的设备,是不是就能进入黑洞中,见到39世纪前未毁灭的蓝星?
可惜至今他们连这种设备的模型还没构建出来。首先要做到比光速块已经很难了,总所周知,光是一种具有波粒二象性的物质,具有光和波两者的属性,却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种。这就让他们制作加速器的时候不知道该选用哪种物质来做媒介。
因为要让人时空穿梭,不仅是速度的问题,安全也一样重要。如果速度一旦超过光速,让人身上的粒子发生了无向性位移,那穿越过去的可能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而是人的一部分。人的意识会在穿越中随着□□的分离而直接消亡。
所以时空穿梭机至今还只是一个设想,没有人敢去实验。
看着屏幕左下角的时间渐渐逼近零点,傅涵的神经也在一点点绷紧,他去武器库,开始了存放机甲的舱门,等着集合铃声一响,乌泱泱的士兵从休息室一拥而上,到大厅自动汇集成队,去武器库登上机甲。
耶鲁起的比其他士兵都早,这是他的作战习惯。早起能让他的脑子清醒,可是等他到达的时候却看傅涵已经坐在主战甲上了。
主战甲上的舱门还未关闭,傅涵正在调试座椅,耶鲁朝傅涵走了一步,就被身后恰巧路过的荷鲁斯拉了一把,后者投了一个警告的眼神,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耶鲁军长,你的机甲在那边呢。”
耶鲁回头看着荷鲁斯,眉头一皱,立刻甩掉了后者的胳膊。荷鲁斯被他退到一旁,却只是笑笑,依旧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连旁边路过的士兵都忍不住感叹,荷鲁斯军长就是太温柔了才总是被欺负。
舱门一点点开启,悬浮船上方的天窗随着倒计时缓缓下降,等周围的景象暴露在他们面前的一刹那,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尤其是那些从未上过战场的新兵,从未想过白耀星的星际警戒线会是这样,到处到弥漫着青黑色的硝烟,大量的毒障充斥在上空,周围悬浮着无数爆炸产生的陨石碎片和机甲残片,若果不是战甲内部隔音效果好,就会不断听到周围的悬浮物与机甲碰撞发出的噪声。
战甲内部的电子屏显示,前方五千米左右的位置,一只庞大的黑色怪物在靠近,身体的外形像酷似一只爬行的章鱼,目测五到十米高,开始的时候只能看到一只,不到十分钟,那只大怪物后面又慢慢蠕动出二只、五只、十只……最后屏幕上整整亮起了三千多个小红点。
密密匝匝,看得人头皮发麻。
好多士兵已经开始慌了,不是说对抗的是萨拉星人吗?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怪物!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情报是假的,联邦故意把他们骗来对抗这些怪物!
傅涵将屏幕上的画面定格到其中一只身上,用放大器不断的放大,最后在那只章鱼怪的头顶,发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无线接收器。
原来也是战甲,只不过是把外形做的猎奇了点。
其实这也算是一种比较原始的战术了,想不到现在还有人拿过来用。就像远古时期开战,有的国家也会让士兵带上吓人的鬼怪面具,恐怖的外表总会对人产生一种威慑作用,算是一种心理战术。
傅涵立刻开启了无线广播。
“你们都给我瞪大眼睛好好看看,实在看不清就截图放大,这根本不是怪物,只是做成章鱼造型的战甲。你们看看这些家伙,什么章鱼、海蛇的,扇贝的,就是一群扮成海鲜的小丑你们也怕?一个个的还他妈算不算男人!”
最后一句脏话,傅涵飙的非常有气势。把战甲舱的战士们都被骂懵了。
所有人都开始截图看那些奇形怪状的家伙,发现真如傅涵所说,这些家伙身上都带着无线接收器,根本就是人造的战甲。
想到自己刚才被吓得惊慌失措,作为男人的自尊心都开始疯狂膨胀,身为白耀星的战士竟然被一个弱不禁风的蓝星人骂胆小,实在太耻辱了!
看着刚才慢慢往后退的士兵都开始跃跃欲试的往前冲,似乎要弥补一下自己刚才的懦弱,傅涵却在指挥版上打出一行字:没有命令,谁都不许上前。
傅涵不觉得萨拉星除了海鲜套装就没别的手段了,被传闻残暴嗜血的星族,肯定不止这些小儿科的。
果然,随着画面中萨拉星的战甲一步步靠近,那只章鱼背部高举的东西也渐渐显露出来。刚开始背着光,看起来黑糊糊一片,大致轮廓像是一颗三角形的松树,傅涵还猜测会不会是炮弹之类的东西,可是等着视野中的光一点点汇聚过来,所有人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那确实是一棵树,还是一棵茂密的人头树。
木架上穿着一排排的铁钩,从上到下,挂满了白耀星前线战士的头颅,金发的、银发的,男人的,女人的,各种各样。
还有他们破碎的眼睛,被刀刃消掉的鼻子,残缺不全的耳朵,豁到耳根的嘴巴……
有些已经死很久了,长期挂在上面风干,皮肉已经像树皮一样松松垮垮的耷在头骨上。有的是新鲜的,应该的前几天才被杀死的战士,脖子断口出的血才刚凝固成暗黑色。
一个带着白色帽子的头很显眼,看起来是个二十几岁的姑娘,应该是被派到前线的军医,金黄色的长发,眼睛好像湛蓝色水晶,就那么一眨不眨隔着屏幕永远定格住了。
还有一个最上面的头,是一张年轻男孩的脸,看着就跟傅涵差不多大,自然卷的棕色发,脸上很干净看不到明显的血迹,嘴角还带着开心的微笑,如果不是只有一个头挂在那,根本看不出被虐.杀的迹象。
所以到底是什么让他在临死之前还笑的这么开心呢。
所有人的头颅被挂在铁钩上,迎着大风,被萨拉星当作一面耀武扬威的旗帜举在机甲上摇晃。
傅涵搭在操控板上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在去军区营地的前一天,兰休告诉他无论在战场上碰到什么意外的突然情况,都要在十秒内做出决定。当时傅涵还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直到看见这棵人头树,傅涵懂了。
因为犹豫的越久,就会陷入心境中无法自拔,让人情绪化的失去理智,所以要在沦陷之前用最快的速度做好一切决定。
傅涵再次开启了语音广播。
“都看到了吗,我们白耀星的同胞被这些萨拉星的狗杂种当成炫耀的资本。而那些人不是别人,他们都是曾经跟我们并肩作战的战友,都是守护过白耀星的战士,四十几岁的兵长,三十岁的队长,二十几岁的战士,甚至十几岁的替补兵,他们跟此刻坐在战甲里的你和我一样,怀着一颗对国家赤诚的心。他们为了守护祖国死在了这里,死在了母星之外的土地上,被武器轰炸的支离破碎的躯体,再也回不到白耀星的怀抱!”
傅涵之前从来没有过上台演讲的机会,因为诺亚城的学校也不需要这样热血沸腾的演讲。
没有草稿,没有演练,没有事先准备,一切都是临场发挥。可是傅涵却没有感到一丝尴尬和窘迫,好像所有的话都是那么顺其自然,由内而发。
说着,操控版上已经落满了大滴大滴的眼泪。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一直都很痛恨白耀星人,因为在他所接触的世界里,白耀星一直奴役着他的星族,每个白耀星人都对蓝星人投来嫌恶的目光,压迫、剥削、欺凌、不平等、没有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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