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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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府的门上飞速入内禀告,不多时有人来迎了李衾,请他入内。

在萧宪的书房里,正有几个当世的名士、以及跟萧宪离开交好的人也在座,因听说李尚书到,都知道有事,便纷纷起身告退。

李衾进门的时候,萧宪正背对着他,把一本书放回紫檀木书架上,又缓步走到多宝格旁边儿,打量上头摆放的器物。

李衾扫了一眼,便上前拱手“萧大人。”

萧宪慢悠悠地回头“李大人亲临,稀客啊。”

李衾知道他的脾气,也不等他让座,自己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

只是一动间,袖子里发出低低的鸣叫声。

萧宪正要在桌后落座,听见这声便抬眸看过来。

李衾这才想起,金鱼儿给的那个叫蝈蝈笼子,他先前因一时没仍,随便放在袖子里,竟忘了。

此刻迎着萧宪惊疑的目光,李衾从袖中把那竹篾笼子取出来,在掌心转了转,放在萧宪的桌上。

房间内一时安静非常,那叫蝈蝈瑟瑟地叫了两声,好像也觉着害怕。

萧宪盯着那笼子,撇撇嘴道“李尚书竟还有这种雅兴。”

李衾一笑“让萧大人见笑了。”

萧宪不耐烦道“你亲自过来,总不会是送这孩子们才用的小玩意儿吧,到底何事。”

李衾道“你自然知道,彩胜已经在我那里了,只是要从她口中得知真相只怕很难。”

“你说什么”

李衾道“你只告诉我她在东宫,却没跟我说,她在东宫何处。”

萧宪蹙眉。

李衾见他竟像是不知情的,这才道“她在暴室。”

萧宪双眸微睁,显然不知此事。

暴室是专门幽禁一些有病或者犯了大禁忌过错的宫人的地方,一般人送去那里,撑不了多久很快就会丧命。

李衾继续道“我将她带出来的时候她几乎精神失常了。而且遭受过非人折磨。”

萧宪脸色肃然“是太子”

李衾道“尚未可知。估计要等一阵才知究竟,毕竟才在宫内闹出事端来,行事有些艰难。”

萧宪皱眉想了会儿“我的人只说在东宫见过彩胜,却不知她是这种遭遇。这样的话我来追查宫内的线索就是了。”

李衾点头“交给萧大人我是放心的。”

萧宪哼了声,又冷笑“本以为你带出彩胜就能知道内情,却没想到还是一筹莫展”

说到这里,那桌上的叫蝈蝈突然放肆似的高唱起来,声音非常宏亮,引的两个人都看了过来。萧宪盯着那笼子,眼神却一寸寸的柔和了下去,他忽然说道“妹妹以前没出阁,很喜欢这种小玩意儿,还叫我给她买呢。后来渐渐大了怕人笑话,就不弄这些了。”

李衾微震。

萧宪见他瞪着自己,却又冷冷淡淡的一笑“你突然带了这个来,我还以为你”

李衾当然不是弄这些玩物的性子,所以萧宪本能地以为他多半是“睹物思人”,才弄这玩意儿。

萧宪欲言又止,只把那笼子揽到跟前,低头打量。

李衾的心突突乱跳,集市上东淑的身影,言行举止又在心底闪了出来,他抬手在额头上轻轻抚过,提醒自己这不过是个巧合而已。

“总之,我会再想办法,”李衾定神,“大夫说调养得当,彩胜的情形会很快好转。”

萧宪正逗那小虫子,闻言道“最好别叫我失望。”

李衾一笑“我来意已经尽数告知了,不打扰了。”

他才要起身,萧宪却突然问道“那个镇远侯的夫人,真的跟妹妹有几分相似”

李衾看向萧宪,萧宪却依旧眉眼不抬,显得漫不经心。

真是巧,这个问题先前那“江少奶奶”也问过差不多的,但是此刻换了萧宪,滋味更是异样。

李衾才要轻描淡写的回一声,忽然觉着异样。

他若有所觉地抬眸,看向萧宪身侧的那一人多高的花梨木多宝格。

那多宝格上安放着各色的古董玩器,琳琅满目,李衾的目光飞速扫过,终于,他看见了自己想见的。

李衾屏住呼吸,猛地上前一步。

萧宪正等他回答,见他突然走近,便跟着转头看过去。

却见李衾盯着自己的多宝格上一样东西,满面骇然。

“这是、什么”李衾艰难地问。

萧宪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一枚圆圆的铜镜。

他有些意外李衾竟会没头没脑的问这个,但也正好在李衾面前炫耀,当即道“这个嘛,你当然不认得,这是汉时候的古铜镜,叫做四兽献瑞”

李衾却已经抬手把镜子拿了下来,捧着道“四兽献瑞这里、怎么只有两只”

萧宪放下那蝈蝈,起身把镜子夺了回来“别乱摸这可是稀世的宝贝,两只是因为这是一对儿的朱雀玄武,麒麟白虎,两面铜镜。是我识货,机缘巧合才得了这麒麟白虎的一面,也曾苦心孤诣地派了不少人去找另一面,赝品得了不少,真的却始终一无所获,想来未必还存在这世上,兴许是给那些不识货的乡野村夫或者无知之辈随意的或毁或扔了但不管如何,能得这一面已经是难得的机缘了。”

他说到最后,掏出帕子把李衾摸过的地方仔细擦了擦,似乎觉着李衾的手把自己珍贵的镜子弄脏了“你怎么对这个感兴趣”李衾心中所想的却是在集市上的那堵几乎辨不出本来面目的古镜,他有些语声艰涩的问道“这个镜子、东淑先前可是见过的”

萧宪不悦地看他“你问这个干什么她当然见过,还说替我找另一个呢”说到这里,想到人已经不在了,不免悲从心起,抱着那铜镜轻轻叹了声。

李衾看着萧宪的动作,目光在古铜镜上扫过,又看向桌上的蝈蝈笼子。

他一把拉住了萧宪“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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