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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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门诊大厅人来人往,裴芷泼咖啡的动作一出现,周围就有人惊呼着驻足围观。

谢行站在几步开外观摩了全过程。

他从看到徐北的那瞬起,一直压着脾气。恶心他虚伪的笑,恶心他从中作梗,恶心他靠近裴芷。

拇指依次从食指指节按压过去,发出一声接一声咔咔脆响。

如果不是那杯咖啡泼出去,他很有可能下一秒就直接上手把徐北抡在墙上。

空气中弥散开咖啡的苦涩香气。

世界是躁动的,他的心却突然沉静下来。

在他眼里,旁人再怎么指指点点他都可以不在乎,他只在乎裴芷的态度。

那杯咖啡,就像一个明确的讯号。

告诉他,他们是同仇敌忾的。

只要她还偏向着他,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徐北穿惯了白衬衣,虽然外面套一件深灰色外套,咖啡还是像精准计算过似的,角度刁钻一滴不漏从敞开处往里,把衬衣前胸一片泼得淋漓尽致。

登时狼狈。

他看着污渍一圈圈渗透,渲染开更浅的纹路,拢了下眉:“真是坚定。”

“我不需要别人替我做决定。”

裴芷慢慢吐了口气,仿佛要把压在心头的郁结排解出来,对他道:“要不是因为老裴和你抬头不见低头见,我该从头淋到脚的。”

她说的是,看在老裴的面子上。

只是因为裴忠南,却洗刷了他们之间认识这几年的交情。仿佛不曾相识,从此往后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的陌生人。

之前说过的每一句都没有这句伤人。

不等他再有别的反应,裴芷沉着脾气利落转身,路过谢行时,伸手捏了捏他的手心。

“走吧。”

语气还很生硬,似乎没来得及从刚才的情绪里转换出来。见他站着不动,有扩大事端的趋势,又捏了一下,放缓声音:“再待着,我气儿好难消的。”

她可以说我还生着气,也可以说我在这很难消气。

但这句话的组合方式,听起来有种微妙地,像在撒娇的感觉。

谢行动了下手指,回捏住她的手,用力握了一下:“好。”

一直拉着他走到停车坪,人少的地方,她才松手。

慢慢吐了口气,扯开笑:“我刚才好像真的挺生气的。”

她故作轻松的表情很容易被看穿。

谢行看着她,突然开口:“他跟你——”

“凑巧碰到的。”裴芷伸手戳了戳他紧绷的嘴角,说:“在祁山的时候不都跟你说了么,要开心点。”

“……你。”

他说了一个字,又陷入沉默。

良久揉了把眉心,自暴自弃似的问:“你在祁山说的每一句话回了陵城还管用吗。”

他说出这句话时的样子,有迷茫有不甘,也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然。

裴芷感觉心被扎了一下,酸痛泛滥开来。

她重新拉过他的手指,轻轻捏了一遍,说:“管用啊。而且我还得认账,还得负责。要不然会对青少年造成严重心理创伤——”

“毁坏祖国的花花草草,好像不太好。”

她说完,看着对方还迟缓在上一秒的迷茫表情,手指用力一捏:“听到没,小混蛋。”

“……啊。”

他垂下眼,把原本很深的眼尾褶子拉得舒缓下来,表情也缓过来似的,凌厉感顿失。

反手拉过她手心,一下一下在虎口处揉搓。

揉得裴芷都觉得掌心皮肤发烫,才听到他说:“姐姐,你认真的吧。”

“你是认真要和我和好的吧。”

“你没骗我吧。”

开心得像个无措的傻子。

“不想和好?”裴芷眉眼一弯,笑起来:“那算了。”

“想,我想。”

他拽着她的手往自己方向一拉,身形压过来用力把她拥进怀里,微弓着身,下颌支在她颈窝处狠狠点头:“做梦都想。”

既然忘不了,既然管不住自己,那就重新开始吧。

裴芷反手勾着他的背,有一下没一下给他顺着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体,笑:“好了啊,公共场合,抱一下就收。”

“不收。”他得寸进尺地耍赖,“让我亲一下。”

“不给。”

“就一下。”

谢行一向言出必行,说到做到。

他微微偏头,就着目前的相拥姿势,倏地啄一口在她唇角。而后枕着她的肩,得逞地笑。

“开车了吗。”

他意犹未尽,舌尖轻舔下唇:“去我家好不好。”

“不去。”裴芷把他那点儿小心思摸得很通透,哼着气摇头:“我今天得回家陪老裴吃晚饭。”

“那我送你。”

“我自己开车了。”

“哦。”他缓缓眨了眨眼,“那你送我。”

裴芷算是阔别两年,重新体验了一把谢少爷黏黏糊糊不痛快的样子,她面含深意:“你不是开车了么。”

“我迷路了。”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瞎话,“找不到车。”

医院停车坪内外两层,外边是一圈圈向外延展的绿化带,里边是地库。

裴芷的车就在绿化带最边上。

她啧了一声,没拆穿他想要待在一起的小伎俩。

按响解锁,道:“上车。”

心里又默默补了一句,小混蛋。

小混蛋死皮赖脸上车不仅仅是为了多待一会儿,他在副驾坐稳,没系安全带。

车子引擎声缓缓响起,仿佛遮盖了不为人知的躁动。

谢行偏过一点身子,朝裴芷勾了勾食指:“姐姐,我跟你说点事儿。”

“什么?”

裴芷边调导航边往另一边凑了小几公分。

余光瞥见一重黑影压了过来,她扭头,嘴唇上猛地传来刺痛。有什么柔软湿润的东西钻了进来。

没有试探、没有准备,掠夺般横冲直撞。

下颌被一股力道抬起,伴随着窸窣作响,他像是起身跪坐在座椅上,探过来大半个身子。直到把她抵在靠背上,喘着气。

唇间细细密密撕扯着,倒不是疼,就是太莽撞太直白。叫人一时半会儿适应不来。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犬牙一下下蹭过唇珠。

裴芷抬手摸了下还湿润的唇,气恼:“你怎么还咬人啊,你疯狗吗?”

“不啊。”

他慢条斯理靠回椅背,饱餐一顿后的餍-足表情:“是恶犬。”

密闭的车厢环境,喘-息从激烈到舒缓。

裴芷感觉自己的心跳恢复平静才拨到自动挡,打开路况广播,警告他:“别乱动了啊,我开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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