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由(1 / 2)
天是阴的。
锦鲤池那一汪绿水中,花色繁重的锦鲤不住浮出水面。萧衍坐在池旁一方嶙峋青石上,脚边一根鱼竿,线远远的垂在水中。他则是一身蓑衣,还像模像样地带着一顶斗笠。若不知道他是谁,此处又是何地,恐怕还真以为他只是一名寻常的垂钓老翁。
在听到脚步声时,萧衍提了一下鱼竿,那水中悬直的鱼线突然一飘,便移开了。
这鱼竿上,根本连鱼钩都没,更不提饵料了。
萧衍脸色不变,并没有走脱了鱼儿的懊丧。他重新摇了摇鱼竿,那根线便又缓缓沉了下去。
萧衍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逐渐平静的池面:“你们来了。”
方谦脚步一顿,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可笑姜太公好歹还有个直钩,这位仁爹是干脆连钩都没有。自己还这般颠颠地跑来,总觉得好像被小看了。
即便没有靠近季峥也本能地察觉到眼前的人不太对劲儿,小时如何他早就不记得了。但凭借回到京畿的两次交锋,他可以确定眼前的人并不是那个试图侵占他身体的萧衍,或者说……不完全是。
季峥拉住方谦,戒备地看着前面的老者。他看起来异常的苍老,已经到了古稀之年,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沉沉暮色:“你是谁?”
老者闻言总算转头看向了季峥,他神色当中有慈爱,却又像是参杂了恨意的复杂情绪:“朕是你的父亲萧衍。”
他仍然自称为朕,仿佛自己还是这个天下的主人。
季峥站在原地未动,他手中剑气却直直地扫向萧衍。但剑气抵达对方面前时,却如陷入泥沼一般被吞噬消失。
“年轻人,不要动不动就舞刀弄枪的。”萧衍说着又甩了一次鱼竿。
方谦看的一笑,直接走到萧衍旁边看着水中的锦鲤:“你自己都不静心,又何苦说别人。”这没钩子的鱼竿短时间内都拉上来两次了,按照这种方式钓鱼,即便上面挂上钩子,也只能钓个寂寞。
萧衍眼中骤然显露出暗沉,但也很快藏匿了起来,不动声色的握着鱼竿,压根没有搭理方谦的话,仍然对着季峥说道:“这天下已经是你的,还来找我做什么?”
季峥感觉自己像是听了场笑话:“你想杀我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会来找你?”
“你没死,还强大了,好好做你的皇帝不好吗?”萧衍眼中的烦躁已经变得肉眼可见,他缓缓地将鱼竿收了起来。“或者说……你还想杀父不成?”
季峥腰侧的剑铮地一声出鞘刺向萧衍,却被他用单手拦住,龙气灼伤了萧衍的手掌,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翻开的地方露出缕缕阴气。
这东西过去几百年方谦也没见过多少次,自他入仙人落后,却是不能更熟悉了。死气一出,方谦的手也已经握上了剑柄,随时准备与季峥配合,搏杀眼前此人。
萧衍收回了手。面对就剑道而言可说是当世巅峰的两人,他并无畏惧之色,甚至桀桀笑了两声。他提起鱼竿,细细地将放出的鱼线一点点收了回去,然后慢吞吞地往回走。
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破绽,季峥与方谦一时间竟没能找到合适出剑的气口。
萧衍的脚步很慢,也很从容:“我杀不了你们,你们也杀不了我,都回去吧。”
方谦却横了一步,挡在萧衍的去路前。他紧盯着萧衍的面目:“你知不知道陈殊予?”
萧衍并未因为方谦的无礼态度而愤怒,他仿佛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一个学我先祖用龙气养人,却只不过是学的不伦不类的失败者,最后还坠入了魔道,一代掌门最终被自己的门派除名。”他说完似笑非笑地看向方谦:“你前面不是还唤我为父皇吗?怎么不叫了?”
不当面可以不要脸,当面自然不会这般称呼。方谦勾了一下鼻子,他说的这位先祖大抵就是公子沅了。
“他确实不怎么样,你同样没有成功。”
因为当年公子沅是为救人,而金龙真心信他,并非强取豪夺。即便如此也不是全无影响,否则为何皇室虽有龙气代代相传,却再无灵根。
而在失去龙气之后,反而恢复了灵根,也算是因果循环。
萧衍闻言面部表情扭曲了一下,随即很快又恢复了平淡,看着眼前堵路的两个人。“你们今日来,就想问我这个问题的?”
“当然不止。”方谦看向池中过分活蹦乱跳的锦鲤,虽然已到冬至但这池水没有结冰,不时有锦鲤翻越出来,看起来就很肥美。
眼见萧衍没有动手的意思,他拿了一块糕点,站到池边掰碎了喂给锦鲤:“不如先聊聊死气是怎么回事?你身上的,还有灵脉当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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