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貌合神离(2 / 2)
于是一番暴卖,花光了从官事到民夫们身上的所有铜板。
上党商团对此乐见其成,因为水磨坊和高炉余热的利用,加上开垦荒荒地和纺织业废料,潞城纸业的成本基本都是人力成本,平均下来,一个熟练工人每天可以舀纸一千余张,工钱为每日十钱,其暴利程度,已经达到了近500倍。
远远超过“有300以上的利润,资本敢犯任何罪行”的安全线。
陶瓷也是一样的道理,优秀的细瓷碗用得是高白泥,普通的只用一般的瓷器黏土,就在潞城就有,从地里挖出来只要运费而已,一车两百斤的土拉到坊里约三十钱,以一个普通的十五公分直径瓷碗为例,需要泥料约一斤,可做碗两百个,成品率约40,扣除燃料和窑炉折旧每个约一钱,原材料本是23钱,人工成本是每个一钱,平均下来,一个成品的瓷碗,总共成本要五钱多一点。
釉料用得是最普通便宜的长石釉,普通的瓷碗当然不要想如现代那样洁白无暇,但就算如此,也比现在的广泛使用的陶器要精致多了,更重要的是,中国自古便喜君子内敛之美,瓷器这种温润淡泊、天青雨过的气质,完全贴合了士族们的审美观。
相比之下,铜器过于锋、金器过于燥、木器过于粝、玉器又过少。
所以,这样的好东西,一个碗卖上百来钱,哪里过分了
至于其它的东西,也是同样的道理。
现在这个时代,人力是最低廉的成本,倒不是说玩家们已经长出一副“大资本家的恶毒心肠”血汗工厂主黄宗钦曾经想立过八小时工作制,但结果就是所有的工人跪在地上磕头请求,想要延长工作时间,过于多的空闲,反而让他们人心惶惶。
至于说涨工资闹呢,魏瑾还要这些钱去搞基建、教育、军需呢。
壶关的商队主事走之前还看好了一大批货物,给了订金后,便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城里。
他甚至可以想像,这些东西一但大量流入洛阳,会得到多少利益,如果如顺洛阳的入鸿沟,流向江东之地,又能是什么结果,钱财够了,家主再想入朝打点关系,那又会是什么样子
光是想想,就会觉得热血沸腾。
别说士人不爱财,士人的逼格就是靠烧钱维持的。
他们飞快地回去壶关,带来的商品数量让震惊了这个小县城,家有亲戚的,很快便挑了些上品之物,乎朋唤友,好好地秀了一把,冬天大家正好没事干,温酒赏雪是士人日常,如此一来,潞城瓷潞城纸的名声便像长了翅膀,飞一样的传出去。
甚至到新年一月底时,洛阳的高层们,也得到下面的贡献孝敬,那印有浅色荷花牡丹寒梅松竹的信纸,为士人钟爱,很快,大量订单飞一样地过来。
同样是307年一月底,去盐池的商队也拖家带口地回来,他们一路带回大量粮食和盐,并且在沿途打响了名声,带回了三支商队。
在这飞雪交加的冬日,战火的仿佛被隔绝在太行山外,山内的人们,自成一世,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但这也只是仿佛。
温暖的书房里,魏瑾看着手中公文,她这小地盘还需要苟着,目前西晋朝廷建制还在,做为有地有产的人,暂时不能明着反抗,所以她一直很关心朝中动向。
太行山外依然战火连天,虽然去年击败了流民帅公师藩,但朝廷根本无力安置四散的流民,于是,他们很快又有了新首领,分成两股势力,在河南河北山东一带流窜,攻打郡县,杀死官吏,抢掠钱粮,造成更大的流民潮。
“朝廷都在干些什么”她忍不住低咒。
纸上都是些浅淡字句,但她是从流民里逃出来的人,当然知道如今中原是如何的民不聊生。
“自然是权利之争,”单谦之低头画着图,微微扬起唇角,“新帝继位后,热心国事,不但招群臣东堂听政,还常于宴会之上与群臣讨论政务,研究典籍,有臣赞他大有中兴之像呢。”
“他也差远了,名君皆能忍得权臣,”魏瑾嗤道,“东海王就是立他当个图章,这么热心争权,如何讨得了好去。”
秦皇汉武,哪个不是忍了十多年、根基稳固才灭杀权臣,这新帝屁股刚刚沾上位子,就沉不住气,东海王能忍才有鬼了。
想到这,她问道“东海王想怎么给他颜色”
单谦之头也不抬地道“东海王想立圣上的弟弟侄儿为太子。”
这打脸又快又准又狠,新帝才二十三岁,又不是没有儿子,这是公然告诉皇帝你再折腾我就废了你。
“真是狗咬狗。”魏瑾放下书信,见他画得认真,眉眼微挑,“你真同意了”
每月二百气运值,这个假仙居然没有还价,看来这出价还是有还价空间的。
“自然,”单谦之淡定道,“若能有成绩,你记得加便是。”
说完,将一张彩绘给她,这是魏瑾给的第一个任务,她给网友魏晋风格时装需要加内容了,而她最近没空搞这些事情,又不能去网上雇人出设计。
“自然,吾从不吝啬。”魏瑾接过纸张,欣赏了一会,赞道,“甚是不错。”
四目相对间,竟然有些情意绵绵之感。
单谦之胸有成竹,让她试用时日,离不开吾时,便能起价了。
魏瑾也淡定自若,让她用些时日,多挑点毛病,便能降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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