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痴缠(1 / 2)
06
“我叫程宴北。”
程宴北视线散漫地掠过怀兮,靠回了沙发,又看了她身旁的蒋燃一眼,始终笑意慵倦,“是蒋燃的朋友。”
蒋燃半拥着怀兮,也看程宴北。
程宴北从今晚怀兮出现一直到到现在,始终一脸的平静自如。仿佛他与她,真的是两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只是今晚这么一个简单的酒局,让他们坐在同张桌上。
除此之外一无所有。一切都是未知。
如此相视一眼,程宴北看到蒋燃有点儿严肃的表情,好笑地问了句:
“你女朋友这下认识我了吗?”
蒋燃收了收笑容,同时移开视线,没答。
他伸手,漫不经心撩了撩怀兮耳侧的发。动作亲密,却更像是想借此窥探一番她此时此刻的表情。
怀兮依然懒懒地半靠着他臂弯,与刚才说出“不认识”那三个字时同样的面无异色。
她不经意地晃了晃纤长的腿,最后看对面的程宴北一眼。
唇角半弯起,没再说话了。
眼神透出几分冰冷的傲慢,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时自然而然的矜持与疏离。
“——哎燃哥,不是说认识吗?”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哎,蒋燃。”
眼下除了蒋燃,两人却都口吻一致地表示不认识,于是最后这个问题的答案,又兜兜转转回到了蒋燃头上。
蒋燃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拥着怀兮,一手拿过桌面一瓶XO人头马,一一摆开酒杯。
倒酒。
“算上我师弟高谦宇,我们几个都是港城出来的。”蒋燃轻松跳过上个话题,将酒各自摆好,“难得聚一块儿,今晚大家就好好喝一杯,坐下来叙叙旧。最近训练也都辛苦了。”
猩红色液体晃了一圈。
酒杯一一就位。
当然还有人嚷嚷着“所以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这样的问题,可没多久,就在你来我往的觥筹交错中被冲淡了。
程宴北全程一口酒没碰。
蒋燃倒好了酒,也向他推过去一杯。
他注意力在远处江滩飘荡,看也没看一眼,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伸手就将一截烟灰掸了进去。
边还抬头,迎上蒋燃略带考量和惊诧的视线,歉意满满地笑了笑,将不远的烟灰缸拉了过来。
“不好意思。”
酒过三巡。
任楠先喝高了,口无遮拦地说了会儿废话。
一回头,注意到怀兮居然也一口酒都没碰,面前杯子还是满的,口齿不清地与她攀谈起来:“嫂子怎么不喝?”
怀兮来这里之前,蒋燃就喝了不少,他今晚好像心情不大好,早就放开她,去一边跟另一伙人喝了。
怀兮向后靠着沙发,跟黎佳音聊微信,听任楠问了这么一句,这才从屏幕上抬了下头。
“不会喝。”她说。
程宴北才从一片繁华景象的江滩方向回头,正好听到这句,稍稍向她投去了目光。
唇角轻慢地扬起,眼底兴味渐起。
怀兮一个抬头,恰好对上他的视线。
他表情带着点儿不可置信,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好像还在提醒她,昨晚她因为一时酒兴同他发生了什么事。
怀兮面无表情地觑了他眼。
她不自觉地调整了下坐姿,向前倾了倾身。
胳膊肘支在膝,一手托下巴,风情精致的猫眼绿,有意无意地轻抚饱满红润的唇。
眼帘低垂着看手机,长睫遮不住眼下一颗朱砂泪痣。
屏幕微弱的光投映到她脸上,她容色寂寂的,几分与衣着打扮不相称的恬淡。
意外的安静。
外滩那边好像在庆祝什么开业庆典,开始放烟花。
很吵。
没多久,周边人陆陆续续几乎走空了,去了露台栏杆那边畅饮观赏。
一处L型卡座,只剩零星几人。
任楠不在,她与他之间就全无遮挡与阻碍。
怀兮倒是头也不抬的,坐久了难免有些口渴,下意识一伸手,去被酒水弄得一片狼藉的桌上寻自己那杯气泡苏打。
她注意力胶着在屏幕,没抬头,依着记忆拿过一个形状不规则的玻璃杯。
唇搭在杯边沿,浅饮几口。
又放回去。
过了会儿,她又要下意识拿杯子喝。
手边突然挨上一道莹凉。比杯身的触感还凉一些。
像是谁的手。
她一抬头。
程宴北抬眸看她,神色淡淡。
他伸手,将她手里的那杯子挪开。
然后在桌上一片七七八八的酒绿灯红之中,推了另个同样形状的杯子,换到她面前。
“……”怀兮皱了眉。
他见她表情警惕又惊疑,半眯起眸,笑道:
“我的。”
“……”
“拿错了。”
如同昨晚提醒她走错了房间一般的冷淡口吻。
怀兮来不及琢磨他的语气,心底却是一惊。
——那她刚才喝的是谁的?!
她秀眉微蹙,看他。
对面的男人却是一脸舒倦笑意。
他对她的疑惑置若罔见,移开了视线,目光循着夜色,眺望不远的外滩。
不再看她了。
怀兮才注意到,一张桌上的人里只有他和她喝气泡苏打,均滴酒未沾。
他和她面前两个同样形状的杯子边沿,居然都沾着一圈儿浅浅的唇印。
“……”
怀兮一时有点烦躁。
她疲惫地靠回了沙发,舞池又变了音乐。
一片妩媚摇曳的红色灯光中,不知怎么,她就有点眩晕。
像昨夜醉酒一般的感觉。
灯红交织。
舞池的节律尽数晃碎了光,与杯中原本薄荷蓝色的液体混为一体,折射出数种模棱两可的层次。
几乎分不清是谁先占据主导,谁又落了下风。
他们谁也都没再碰自己面前的杯子-
又喝一轮下来,蒋燃沾了半身酒气回来倒酒,突然坐下,凑身过来。
他循着怀兮的耳廓,唇厮磨她的头发,就要亲吻她。
不知是醉是醒。
怀兮正在屏幕上打字,下意识向后偏了下头,他却直接揽着她腰身过去。
温柔地吻着她的耳垂,哑声问了句:
“今晚去谁那儿?”
坐得近的几人听到了,哗然四起,笑得颇有些不怀好意。有人还吹了声口哨助兴。
怀兮被他拥着,自顾自地打完了字,淡声说:
“我订了酒店。”
“不去我那儿吗?”蒋燃笑着问。
怀兮还没说话,任燃喝高了口无遮拦的,扯着嗓子问:
“嫂子昨晚没去找我燃哥吗?”
“没去。”怀兮答得轻快。
蒋燃训练一夜,怀兮也几乎睡了一整天。
他一直以为她就住盛海酒店他的房间,下午听任楠说起了房卡给错的事,晚上打电话叫她来BarRouge时才知道,她昨晚没去盛海,住在了外滩这边。
任楠如此问起,蒋燃才颇在意地也问了句:“我还没问你呢,怎么没去?”
“有点事。”怀兮答得模棱两可。
蒋燃低头。
她眼睫半垂着,睫毛长而卷翘,将眼底神色遮得明晦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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