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痴缠(2 / 2)
“得了,我现在也不骂你了,就前阵子我看新闻,你高中谈的那个小男朋友,哦,就是跟你谈到大学分了手的那个——我也不计较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早恋的事儿了,你知道么,人家开赛车去了呢,还拿了世界冠军,可厉害了。你听没听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怀兮没好气地说:“不关注。”
“我对他印象很深,记得他家庭情况不太好,不过学习倒是很努力,话不多,长得还挺帅的,那时候喜欢他的女孩子还挺多吧?我就在班上抓住好几个给他写小纸条的。”
巩眉回忆着,“——哎对了,你还没跟妈妈说,你俩当初不挺好的吗,怎么就分了?要不要妈妈跟你这次来的同学打听打听,问问他现在有没有女朋友,有没有结婚啊什么的,你们都是咱们南城……”
怀兮没听巩眉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忙音入耳,吵得人心烦。
她正低头看手机,思绪还飘忽,肩上突然传来了个力道。
有人从身后轻轻环住了她。
蒋燃见她一人在这儿站很久了,这会儿电话好像打完了,他才过来。
他下巴抵着她发顶,嗅着她周身一缕焦糖味儿似的清淡的香,问她:“你今晚是不是不高兴了?”
怀兮关了手机屏幕,眼睫垂着,没说话。
“谁给你打的电话?”蒋燃又问她。
——与他那会儿一直质问她,昨晚到底因为什么事儿没去酒店时一模一样的口气。
将信将疑的。
怀兮火气未消,想起巩眉刚还跟她说要收敛脾气,梳理一下情绪,一抬头,正欲回答,蒋燃突然又半开着玩笑说:
“你在上海的那个前男友吗?”
存心记了她的仇似的。
怀兮看了他两秒,轻眨着眼,不怒反笑:
“蒋燃,你什么意思?”
“不是你说的么?”蒋燃自顾自地说着,伸手抚她柔软的发,“你不是说,你有个前男友在上海吗?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
怀兮勾了勾唇,顿觉好笑,强压着怒意,反问道:
“那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你认识我前男友?”
蒋燃抚她发的动作停下。
若说是先前是你来我往地打哑谜,互相反讥赌气,如今这个从她口中说出来的“前男友”,却非彼薛定谔的“前男友”了。
显然意有所指。
蒋燃静静观察她。
她一双美目流火,娇俏面容上薄怒隐隐。
像是终是把从今晚到现在,在酒桌上,他眼前,程宴北的面前,所有故作的矜持淡定,全部撕破了脸。
蒋燃却是有些不屑,笑着问:“怎么,你生气了?”
“不可以吗?”怀兮不甘示弱地扬眉。
“你因为他跟我生气?”蒋燃有些好笑,“你不是说,你不认识他吗?”
“……”
一句出口,怀兮满心堵得更是怒意盛然。
她半推着挣开他,转了半侧身,彻底地,与他面对着面。
蒋燃的眼型像极了桃花眼,上眼睑半弯,不笑也像带笑。
像是程宴北是笑唇,总是似笑非笑的。
——他们这种男人久经情场,善于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玩世不恭,吊儿郎当,从不会让女人轻易琢磨透他们的内心,也从不会奉上自己的真情。
大家都是玩咖。
深知玩咖的规矩。
——别想用真心换真心。也别计较谁的真情实意。
大家都是抱着玩玩儿的态度,酒色过场漫不经心,可偏生他今晚故意欺瞒,居然要去揣度她的真心。
这最让怀兮恼火。
她还记得蒋燃今晚向她介绍到程宴北时的那句——
“你们应该认识。”
——什么叫应该认识?
他是程宴北的大学学长,赛车俱乐部时期的同门前辈——既然早知道她与程宴北认识,应该也对他们的过往也熟悉不过。
所以,为什么要欺瞒她到今天?
还非要选这么个良辰吉日,给她个猝不及防的难堪?
怀兮自以为自己见得男人多了,这点儿伎俩于她而言不过尔尔——若是放在别人身上,给她前男友们组个足球队她都没意见。
为什么是程宴北?
为什么,偏偏是程宴北?
“真生气了?”
蒋燃擅长哄女人,也知道如何打发女人的脾气。
他倒是没把怀兮满心满眼的愠怒与质问当成多么难解决的棘手问题,伸出指背,要去抚她一侧的脸颊。
像是安抚。
怀兮却向一侧躲,眼神仍凛冽。
蒋燃苦笑着收回手,问:“所以,你到现在还在乎他?”
“叮咚——”
清脆一响,两步开外,电梯门应声而开。
一个穿米色过膝风衣,一袭白裙,姿态优雅的女人挽着程宴北的臂弯,落落大方地出现在怀兮面前。
立夏巧笑盈盈的,边与程宴北交谈着,两人欲往电梯外走。
程宴北唇边一抹散漫笑容,一抬眼,同时看到了怀兮和蒋燃。
通风口微风渐起,掠过她的发。缭绕左眼下一颗泪痣。
她一双眼眸彻亮,微微睁大了眸子,看着他。
满眼,满眼,居然都是他。
整个BarRouge一片昏沉旖旎的红。
程宴北对上她视线。
怀兮心底一惊,不知怎么,突然害怕他这样看着她。
他目光清透薄凉,刚与身侧女伴交谈时的笑容未消,面对她时,仿佛面对一个陌生人。
“——哎,这不是Neptune的你的那个朋友吗?”
立夏先看到了蒋燃。
下午第一面她就对他印象极佳,这会儿轻轻晃了晃程宴北臂弯,提醒着。
蒋燃看到从电梯中出来的二人,刚与怀兮的剑拔弩张登时消了个没影儿,他报以笑容,问了句:
“你们怎么才来?”
“面试结束太晚了,正好碰见我一个朋友,一起去南京路附近吃了饭,还好这边不远,”立夏解释着,又注意到蒋燃身侧的怀兮,眨了眨眼,问,“这是你女朋友啊?”
蒋燃笑了笑,顺势揽住怀兮的肩。
“嗯。”
怀兮往他身边跌了一下,穿着平地马丁靴,却差点没站稳。
“真漂亮。”
立夏半是打量地看着怀兮。真心赞叹了一句。
虽在微笑,可只是一瞬,便有了女人在面对比自己漂亮的同性时,所油然而出的天生的敌意。
怀兮迎上她丈量般的视线,眸光清冷。
“你们先聊,我们先进去了。”
立夏最后看了蒋燃一眼,挽着程宴北,踩着柚木地板经过长廊,往露台的方向去了。
立夏时不时地踮起脚,借由高跟鞋鞋跟的高度,时不时地贴到程宴北耳旁低语着什么。
听不清。
只能依稀听到女人轻笑阵阵,男人低沉嗓音也偶尔回应,与酒吧内缓缓流泻的jazz乐天.衣无缝地融合。
他没有回过头。
蒋燃也揽着怀兮,挪步朝那个方向走去,不经心地在她身边说了一句:
“你没必要跟我生气的。”
怀兮没说话。
“你也没必要再在乎他,”蒋燃继续说,“大家都有了新的生活——所以我觉得我告不告诉你,都没有必要。你也没必要再跟我装不认识他。这会让我觉得你很在乎他。”
怀兮这才抬眼。
迎着月光,眼底一片冷柔。
“我不在乎。”
她冷淡地说。
蒋燃停下脚步。
“我只是不喜欢别人瞒我事情,”她定定看着他,不知是否是因为夜风益发寒了,她声音迟滞,“很不喜欢。”
她不是个喜欢强调自己喜好的人,也几乎不关心别人的喜好——更没有对任何一任男友有过硬性规定,大家彼此必须坦诚相待。
她的原则从来都是合适了就相处,不合适就分手。
谁也不要死缠烂打,谁都不要给谁添麻烦。
谁也不要不甘心。
“那你呢?”蒋燃笑着反问,直望入她的眼睛,“你就没有瞒着我什么事吗?”
怀兮唇动了一下,还没说话——
他却又一次揽住了她的肩。
“最好别让我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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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每天都是修罗场!
明天早上更新没拉,明晚十二点之前更新,偶尔上下浮动
以后都固定这个点了,我正好可以调整睡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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