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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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文学城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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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怀兮闻言,弯唇笑了笑。长而卷翘的睫不自在地一垂,掩住眼底的情绪。

似是有意地避开他灼灼的视线,她还向后坐了坐。

仿佛败退。

撤到一个安全的距离,不若刚才那般近如咫尺,剑拔弩张了,她复又抬眼,笑得有些不以为然的“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

程宴北依然停在刚才的位置,依然凝视着她。眉眼沉沉的。

怀兮侧开头,环视一圈儿饭店里简单却温馨的陈设,慵懒地抻了抻纤长的胳膊,舒缓一整天下来周身的疲惫。

最后,她一条手臂扶住了凳子边沿儿,肩头微耸起,一手又撑起下颌,眉目带着笑,又看着他,认真地说“今晚那个叫尹治的,也是我前男友。”

程宴北轻轻皱了眉。

他显然没想到。

怀兮却没想把她跟尹治从前那些一二三,不经心的往事说给他听。他们之间没有聊起这些的必要。

只淡声地下了结论“你们是不是还觉得,前女友,还是你们的女人”

程宴北微微坐直了身,目光陡然沉下。一边静候她的下文。

怀兮眼带笑意,眸光清清冷冷。

就以这么一副娇憨姿态,看着他,红唇张合着,不疾不徐地说“可是在我这里,前男友就是个稍微有点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我这些年恋爱是谈了不少,各种各样的男人都见过,比你好的,没你好的,都有可是,不都成了前男友了吗你也跟我差不多吧交往了不少女人,比我好的,没我好的最后,不都分手了吗”

怀兮仍笑容潋滟的。

她说着,顿了顿。

似乎是不愿被往事牵绊住心神,稍稍过渡了一下从今天晚上开始,就在心底肆意滋生而出的那种奇异的,好像失去了所有自制力,连心都差点管不住的感觉。

她今晚也的确丧失了些许自制力,被他一番诱哄,吃了两顿饭。热量还这么高。

心有罪恶感。

再开口,她放缓了些语气。

偏生带了点儿历经千帆过后的语重心长的意味在其中,对坐在对面,笑意与情绪已不若刚才那般浓烈的他说“程宴北,人是要向前看的。”

程宴北指尖儿叩车钥匙环儿的动作缓了下来。他半抬着眼,压低眼底神色,与她无声对视了片刻。

两处目光交汇,谁却也再没多说什么了。

片刻后,怀兮接到巩眉的电话。她出去前,边打着电话,边伸手找他要一支烟。

程宴北看了她一眼,从口袋掏烟。骨节分明的手指夹过一支细白,递给她。

巩眉唠叨着“你爸又给你打电话了是不是我跟你说了几次,少往你爸那边跑,你别胳膊肘老向外拐”

“妈,我爸不就过个生日吗”

怀兮接过程宴北递过来的烟时,无意碰到他手指。略带凉意。

她被巩眉唠叨得有些心烦,迎上了他目光,思绪又凝了小半秒。回神过来,立刻收了收手,避开他,继续回应巩眉,“我回港城就算不去他那儿,打个电话说一声生日快乐也行吧”

她今天出门烟和打火机都没带,意识到了,又扬了扬手,找他要打火机。

巩眉又在那边说“你别跟我说这些对了,哥哥给你打电话了吗”

“打了,但我没接到,还没回过去。”怀兮淡声回应,站在程宴北的面前,低睨着他。

手半伸着,等他递打火机过来。

她全程应付巩眉的唠叨,都没跟程宴北说自己要什么。

要烟的时候,就一个食指和中指微微开合的动作;要打火机,就站在原地不动,向他伸出一只手。

程宴北却了然她意思。

将他那个黑色磨砂质地的打火机拿出来。

怀兮主动伸手,要先他一步劫过来。

程宴北却眼疾手快地故意绕开了她

她便落了个空,手在半空扬着,什么也没抓住。

不由地拧了拧眉。

他慢条斯理地抬眸,对她淡淡地笑了笑,同时站起身,拿打火机的那只手,突然反捏住了她的手腕儿。

怀兮心里一抖,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牵着她,离开了这家饭店。

他温热的手心和她手腕之间,隔了一个质地冰凉坚硬的打火机,硌得她骨头生疼。

她右脚崴了,走路不利索,跌跌撞撞,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挣脱不能,直接就这么被他带了出去。

他没有再抱她。

马路上车来车往,鸣笛声迭起。入夜渐深。

程宴北的车停在对面,两人在门口停了停脚步,准备过马路。

巩眉听到了她这边的动静,唠叨之余,问了她句

“你在外面吗”

“就出来吃个饭。”怀兮说。

程宴北避着风,给自己点上支烟。一点猩红扬起。

“这么晚了,你跟谁在外面野呢”巩眉对她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有点儿不悦,“是不是又谈新男朋友了”

怀兮抬头看程宴北一眼。

他很高,她虽也不矮,如此望去,只能看到他沉沉的眉眼轮廓。

她不知如何解释“没有,没跟谁。”

“真没有”

巩眉在那边又问一句,这一方,程宴北突然俯下身。

一下就凑近了怀兮。

打火机“咔哒”一声脆响。

火花四溅,火苗蹿起,映照他眉眼。

他很体贴地替她点上了烟。就如那晚在外滩十八号门口一般。

可他却没像上次一样,点完了就立刻撤身离开她。

而是借着彼此之间一簇荧荧火光,看了她一眼,一把捏住她拿手机的手腕儿,朝他那边贴了贴。

嗓音低沉地问候一声

“老师好。”

“”

怀兮气息一窒,心跟着抖。差点儿咬到嘴。

他说完,扬眉一笑,然后才撤回了身。

朝空气吐了个烟圈儿。

巩眉听那声音熟悉,却又是一头雾水“怀兮,你跟谁在一起呢”

怀兮恨恨地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换了个话题“没事。就碰见一同学。我明天给我哥回电话,他估计这回儿已经睡了”

巩眉却没想放过这个话题“同学以前我教过的学生”

怀兮这下完全不知说什么了。

汹涌的车流,在眼前渐渐平息。

满世界喧嚣四起,唯有他与她之间静默如迷。

怀兮正要说话,程宴北又拉住了她的手腕儿这次他的手掌稍稍下移,半牵住了她的手。

似有意,又像无意。

牵着她朝马路对面走去。

马路宽阔,他走的很慢,很慢。

慢到好像一晃眼,就能让他们回到从前。

“怀兮,妈妈问你话呢。”巩眉教数学的,说话干什么都喜欢反复强调,打破砂锅问到底。

今晚这个话题算是过不去了。

“没谁,”怀兮低了低声音,在一众汽车呼啸而过的鸣笛声中,想掩饰住什么似的,回答,“就跟,程宴北。”

三个字咬得极轻,如同用朱砂在心口研墨。

也不知巩眉听没听见。

程宴北却听得一清二楚,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唇。

正好牵着她到自己车前,他打开车门。又将还在打电话的她打横一抱,放上了副驾驶。

虽有喧嚣掩盖,巩眉的确听到了怀兮刚才那声。

但她没再多说什么了,也没追问了。

拉拉扯扯,又回到之前的话题,强调了几次不让怀兮去港城给怀兆炜过生日,然后嘱咐她这么晚别在外面,让她早点回去,忙完上海的事早日回南城。

车内恢复一片静谧。

程宴北正要发动车子,右边袖子却被人拽了一下。

怀兮气愤无比地扯住他的衣袖,神情忿忿的。

“怎么了。”

他看了眼她拉着自己袖子的手,停下给车打火的动作,侧了侧头,好笑地问了一句。

仿佛刚才与他无关。

怀兮却不知怎么发脾气,也知道,她就算发脾气,他也没义务再顺从她。他们之间好像做什么都很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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