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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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文学城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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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佳音本来想问的话是“程宴北给你买的药吃了吗”。想了想,终究没这么问。

怀兮从前是个有什么说什么,藏不住情绪和心里话的性子,这几天居然这么能沉得住气,一个字都没透露。不知是该说她彻底放下了,还是一种更为高明的遮掩。

一眨眼,大家好像都不是曾经那副幼稚的模样了。很多事只有回头去看,才会惊觉当初有多么的不成熟。

抱着这样的心情,黎佳音开车载着怀兮去sa的路上,心事重重的,难免忍不住,又多嘴试探了几句。

怀兮比她这么个局外人气定神闲多了,靠在座椅里阖目养神,她自然听出了黎佳音三言两语的试探,终是好笑地说“你直接问我不就行了还问我药是谁买的,正常情况下都会以为是我自己买的吧。”

“”黎佳音白她一眼,没好气,“要不是我刚去找你的路上碰见程宴北,我都不知道你们居然碰一块儿了。”

黎佳音说着,顿了顿。她侧了下眸,下意识观察怀兮的情绪当年分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怀兮连“程宴北”三个字都听不得。

如今面无异色的,人懒懒地靠在一边,阖眼假寐似的,听到这三个字,一副漠不关己的态度。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黎佳音才继续说“我看国家机密告诉你都没事儿,你口风也真是严,这几天连提都不带跟我提的”

怀兮半抱着手臂,身上披着黎佳音一件常备在车内的外套,驱散了雨天寒意,浑身暖烘烘的。

虽比程宴北那会儿罩在她身上的那件单薄多了,但御寒足够。

她感冒明显加重了,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艰难呼吸一番,笑起来时,都隐隐有了厚重的鼻音

“没什么好提的。”

轻飘飘的一句。

也是。

黎佳音心底兀自叹气。

确实没什么好提的。

黎佳音便放弃问了。车内一时沉默。

过了会儿,察觉到右侧窗户开了,有丝丝缕缕的冷空气夹着细密的雨丝漂浮入内。怀兮略带哑意的嗓音,被慢慢过滤得清透淡薄。

“我也没想到会碰见他。都这么久了。”

黎佳音微微一怔,缓了车速。

怀兮一手支脑袋,目视着前方,一直看着前方,视线飘了很远,却是挪都不挪。

这才慢慢地,缓缓地,简明扼要地,将这短短几天,却几乎瞬息万变的事告诉了黎佳音。

黎佳音高低起伏的惊呼从听到她穿情趣内衣进错酒店房间门,到听到她说他们昨晚在她住的酒店房间里擦枪走火了一遭,就没停过。

“这你们都没睡”黎佳音激动地拍了下方向盘,刺耳的鸣笛声迭起,两人已泊车到了路边,周围有人投来了目光。

她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问怀兮,“那昨晚,如果蒋燃再晚回来一会儿,你们之间真的会发生点什么吗”

怀兮迟疑一下,最终大方承认,“会吧。”

“不是说套的尺寸太小了不合适吗不戴了”

“楼下有贩卖机,不戴不是我吃亏吗”

“那我懂了,戴了就是各取所需,”黎佳音笑笑,“那你们真做了,就复合吗”

“不不不,我有男朋友啊。真做了也不会复合。”

“那你好渣啊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黎佳音啧了声,“不过那个时候,他能忍住,也挺不容易的对了,他现在是不是也有女朋友”

“刚才他说分手了。”怀兮说着,咬了咬唇。

她想起刚才跟程宴北在车厢里。不知是否是因为感冒的缘故,她有些口干舌燥的,不自觉地交换一下交叠起来的双腿,“昨晚那会儿分没分,不知道。”

黎佳音心想昨晚那个越轨之夜,如果他们做到最后一步应该蛮刺激。但只能在脑海里过过瘾了。

既然怀兮没打算复合,程宴北那边或许也是玩玩儿的态度,蒋燃回来撞破,大家都落不到好。

而且才半个小时而已,做不到极致痛快,那不如不做。

口到为止,别给大家添麻烦。

及时行乐却不想重蹈覆辙,就要该收手时就收手。

“等等,”黎佳音正要下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刚才他和他女朋友分手了吗他说的”

“嗯。”

黎佳音想到刚程宴北还嘱咐她跟怀兮说,吃了药给他打电话,登时明了“他不会是因为你才”

“拜托”怀兮有点儿无奈,“别道德绑架我好吗就算是因为我又怎么样难道他因为我跟他女朋友分手,我就要跟我男朋友分手,然后和他在一起吗”

黎佳音笑笑,过去扶稳了她,两人一齐向一家水疗中心走去,半开着玩笑“那你还真是提起裙子不认人,自己爽完就完事儿了”

怀兮哼了一声。

两人下午舒舒服服地做了个水疗,东拉西扯地聊了许久,怀兮的心情都好了不少。难得休息,她这也才想起给怀礼打去电话。

爸爸怀兴炜一周后过生日,每年这时候就会盛情邀请她去港城。

从前她还小,最开始以为是爸爸要跟妈妈抢她,然后发现是自己想多。爸爸当初带着哥哥离开南城北上港城,就没打算带她。

小时候因为这个没少跟着妈妈一起憎恨爸爸,后来才懂,这是法院判的。爸爸当初是想带她和哥哥一起走的,是妈妈要强留下一个孩子。

如同情侣分手总是两败俱伤,夫妻离婚也时常闹得这样不体面,过往的举案齐眉,伉俪情深统统不算作数,总要让一方落於下风,要么想尽可能地剥夺干净对方的财产,要么争抢走孩子的抚养权,不想让对方好过。

长大了慢慢地明白,爸爸只是想见她。从前父母关系紧张,每年的这个时候,大概是爸爸唯一能找借口见到她的机会。

巩眉这么多年都无法与怀兴炜和解。怀兮性子随了妈妈,倔强别扭,又要脸面。说起来离婚了都快20年,她父母二人之间的来往寥寥,电话都吝啬打一个。

怀兮能记起来的,还是九年前高考结束填报志愿,怀兴炜打电话跟巩眉提议,可以让怀兮去港城读书,他代为照顾。

当时巩眉与怀兴炜在电话里吵了很久,意思是既然离婚了,就别来干涉她的孩子去哪里读书。

怀兮当时没敢跟巩眉摊牌,自己偷偷地报了港城的学校。

南城地方小而逼仄,初中哥哥带着她去过一次港城,那时她就心生向往。

当时程宴北一开始报了南方以南的学校,好像是广东和上海那边,他最初知道她要去港城,死活不愿一起。

最后还是为她改了主意。

他也为她妥协过,那些年,大大小小的,很多很多次。

除了分手那一次。

离开sa馆时,大概下午五点。

黎佳音对怀兮提议道“你不是说你没钱了么你今晚干脆把酒店的房退了,这几天住我家好了。”

“你家你男朋友呢”

“他妈妈生病了,这几天回他爸妈那边去了。我让他多待几天。反正你最多也就在上海待一周嘛,就住我家得了。”

当代像他们这个年纪的人,大多数好像都对婚姻很恐惧。

黎佳音的父母也离过婚,她和男友都是上海人,同居两年没结婚。两人都是不婚主义,一开始就说好了,坚持“婚姻就是爱情的坟墓”,不愿被婚后条条框框的家庭责任捆绑住,这么多年也过来了。

怀兮今年二十有七,家里也没少催过她结婚。可她都兴致乏乏。

交往的男友不少,条件优异的也很多,却没有一个让她冒出过,“我想和这个人过一生,走进坟墓”这种想法的。

除了曾经和程宴北在一起的那些年。

与他恋爱的那些年,从小在父母失败的婚姻下耳濡目染成长起来,对婚姻这座坟墓恐怖如斯的她,真的做好同他在一起过一生的准备的。

只能怪当初太幼稚吧。

“那好,”怀兮答应下来,“我估计就住个四五天。四天后我男朋友比赛,我工作还有两天应该就能结束。比完赛我就回港城了。”

黎佳音听到她刚才跟怀礼打电话,凑过来,八卦一句“哎对了,你哥现在有女朋友吗”

“怎么了”怀兮瞥她,“还没放下我哥呢”

黎佳音当时还在上大学,见了怀礼一眼就念念不忘,追了好久,当时还有怀兮给她帮忙,可追到怀礼出国读研究生回来,也没追到。

也就两三年前,黎佳音遇到了现在的男朋友,才慢慢地放下。

“我就不能惦念一下吗,”黎佳音笑笑,“他什么时候分手,告诉我一声,我可以接盘。”

“他未婚妻都有了。”

“这么快”

“对啊,一个高知海归,家境挺好的,跟我爸和我阿姨那边好像认识好久了,”怀兮顿了顿,觉得不大对劲儿,“哎,你别告诉我你跟我哥睡过”

黎佳音神神秘秘地笑了笑,竖起了大拇指,意思是“你哥很强”,然后发动了车子,笑道“不然我能惦念到现在吗成年人各取所需,及时行乐,人这辈子总得有几个忘不了的床伴吧你不也在这方面没忘了程宴北吗”

怀兮默了一下,没说话了。

黎佳音载着怀兮去外滩她住的酒店,准备帮怀兮把东西搬到她家去。晚点怀兮还要去趟赛车场那边找蒋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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