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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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睡了吗”

他最后问她。

牵扯到这个话题,这个横在他心头一般的一根刺,终于被顺手拔了出来。

终于问出了口。

怀兮慢慢地打直了脊背,抬起头,眸光动了动,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

“我说,”蒋燃看着她,笑意温和,一字一顿的,“你们睡过了吗其实你那天晚上走错房间了,对吗”

怀兮眉心皱紧了。

她是走错了。

那时程宴北还告诉她,那是他的房间。

可她今晚满心焦灼,都无暇去想顾虑那个房间究竟是谁的,他却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她翻旧账吗

醒醒还没找到,她强忍着满心急火与怒意,阖了阖眸。

“蒋燃,我现在不想说这个。”

然后倏地站起来,要去门口那边。

手腕儿却立刻被一个力道拉住了。

蒋燃仍坐在椅子上,捏住她手腕儿的力道,一点点地加重了。他抬眸瞧她,弧度温柔的桃花眼,如一湾不见底的深潭。寒意满布。

怀兮站在他身前,眉眼垂低了,也冷冷睨他。

谁也不退让。

他们之间数月来还算相处融洽。就是这短短一周的时间里,程宴北的出现,让蒋燃仿佛彻头彻尾地变了一个人。

可在如此剑拔弩张的对视之间,他们都清晰地知道,没有谁是坚定的。

谁是清白的。

怀兮冷冷看他一眼,面色沉下,收回目光又要去甩他的手,他拉紧她的同时,又紧跟着,冷声地问了一句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一切,对于你来说还是这么重要”

“”怀兮简直不可置信,眉心狠狠一皱,“你说什么”

“不是吗”

蒋燃苦笑,积压在心口多日的某个东西,仿佛打开了一个缺口,任由他肆意地宣泄,“他一出现,你就变得不像你了你在面对左烨时,怎么没有过一分的不自在,来我面前撒谎你不认识他他妹妹来了你陪,丢了你找,昨天下午你撒谎说早就回去了,其实不是在等他妹妹过来赛车场找他,然后你们一起回去吗”

怀兮整条胳膊仿佛僵住。

她想说,她昨天下午没有撒谎。

她是想早点离开赛车场回去休息的。

可是,却说不出口。

“算了,”蒋燃笑着叹了口气,放开了她的手腕,一只手掩住脸,只苦涩地笑,“什么时候你不逃避了,我也就能不逃避了吧。”

说着,他就站起来,先她一步,朝门外走去。

怀兮心里打了下鼓,望他的背影,想到他o到朋友圈的照片,他昨晚住在上海的某家高级酒店,桌面一瓶xo人头马的瓶身倒映不出任何。

却总觉得暗藏旖旎。

女人的直觉。

“那你昨晚去哪了你不是搬到赛车场住了吗”

她问他。

蒋燃脚步停了一停。

“不仅昨晚,还有那天晚上,你不是托谁带东西给立夏吗,”怀兮握了握拳,指甲陷入掌心,问他,“带的什么为什么她有东西落在你那里”

蒋燃缓缓回头,看了她小几秒。

彼此目光对视,暗怀汹涌。

各怀鬼胎。

他终是什么也没说,回头便走了。

房间是他让立夏帮忙开的,照片是他故意发的。

他们昨晚什么也没做。

他喝醉了,找了个地方睡了一觉罢了。

蒋燃一路走,心中却一路酸涩。

是,她终于在意到他了。

但最可悲的是,终于。

程宴北赶到时,警力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一部分。

静谧了快一个小时的派出所,如同一只冰冷的匣子,终于被嘈杂的电话铃声和鼎沸人声所填满。

怀兮整个晚上,思绪与人都是虚脱的。她正愣滞着,还没从一众的嘈杂声中分辨出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见一道颀长高大的身影,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男人有着干净利落的寸头,侵略感颇足。他眉心紧蹙着,左眉一道隐隐疤痕,眼神阴沉着。

怀兮也同时站了起来,惶惶望他,面色苍白着。

唇动了动,下意识想道歉,一句“对不起”没说出口,肩背就横过一个力道,接着稳稳地落入了一个怀抱。

他抱住了她。

他显然一路匆匆奔来,没穿外套,上半身只一件半截袖t恤,手臂还冰凉着,披拂夜色寒凉,冰得她手臂裸露的皮肤也跟着一凛。

他显然也怕极了,整个人也微微发抖着。几度说不出来话。

她没弄明白他的用意,推了推他胸膛,想挣扎一下出来,要跟他道歉,他却将她的脑袋按在他肩窝,抚她的发。

低声温柔地安抚着。

“没事了。没事了,怀兮。”

她推他的动作僵住。

“没事了,找到了,”他呼吸沉沉地拂在她额顶,从最开始的紊乱无条理,慢慢地,趋于平稳,“找到醒醒了。没事了,别怕。”

怀兮肩膀狠狠一抖,一整晚下来,一只无形地,紧紧扼住她脖子的手,终于松弛。

仿佛同时失去最后一丝力气,她双腿一软,几乎要跌坐在地,却被他及时地,紧紧地扶稳了。

“找到了”

她哑着声音问他,声线和整个人,都还是发抖的。

手也冰凉。

“嗯,没事了。别害怕。”

他说着,将她冰凉的手指包裹在温热的掌心。

替她一寸寸地熨热。

“对不起”她埋在他肩窝,声音闷沉,不住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有一处潮湿浸透他衣领。

滚热到,几乎要灼伤他的皮肤。

他一手握住她的手,另一手抚着她的发,叹着气。

“我也该对你说对不起。”

醒醒那会儿在百货商场上完了卫生间出来,徘徊到这一层角落的一家ktv的门口,玩了一天累极了,想在按摩椅上休息一会儿,谁知就睡着了。

这里几乎是监控的死角,很不起眼。

打扫楼层的保洁员今天偏偏临时有事提前下了班,没人打扫楼层,一直到商场关门,都没人发现她。

等她醒来,整座商场都黑了。

大门紧闭的。

值夜班的保安说,这个小姑娘胆子真是大,自己一路摸着黑从四层下到一层,借着外面广场微弱的光,去一层大门前按了报警铃。

直接传达到商场所在的这个购物广场的保安室。

可哪儿能不害怕。

女孩子都是心思敏感脆弱的生物。

即便她敢离家出走,一个人坐飞机跑来上海,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的,从商场出来也一滴眼泪都没流,见到程宴北时,登时就憋不住了,大哭起来,说商场多么黑,一个人多么的害怕。

她说她不想长大了,还想哥哥像小时候一样保护她。

她说她在ktv门口睡着,是想起以前妈妈把哥哥和她骗到港城,妈妈那时在ktv打工,说要给他们兄妹俩好生活,再也不走了,可还是把他们扔在了那么那么一个陌生的城市。

她说真的好害怕。

一觉醒来,商场全都黑了,一个人都没有。

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醒醒哭了很久,程宴北和怀兮,黎佳音轮番地安慰,她的情绪才稍稍好了一些。

可孩子就是孩子,心气儿轻。哭一阵就累了,撒娇说要回家睡觉。

其他几人折腾一晚,却是了无困意。

于是黎佳音先打车带醒醒回去,准备安抚小姑娘洗个澡早点睡下。

程宴北开车载着怀兮,另行一路。

怀兮给他指着醒醒是在哪里和她走散的,她又去了哪些地方寻找。醒醒找到了,两人便左右拉扯了些别的话题。

有意无意地,主动地说起了他们的这些年的一些事。

好似在说,我们是在哪里把对方弄丢的。

我这些年,又去了哪些地方,经历过什么事,遇到过什么人。

经过一个夜市。

凌晨一点多,这里依然人来人往。

一路上,怀兮偶尔与他说一说话,随口几句,不亲近也不疏离;偶尔看一看窗外。

夜市尽头的路边,一个套圈儿游戏的小摊,招牌闪着五颜六色的光。

怀兮立刻说,想下去走走。

她回头对他提议时,眼睛亮亮的。

或许是那会儿哭过的缘故,加之今晚过于焦虑,她眼圈还泛着红,眉眼之间很是疲惫。

眼眸却是潋滟,天真的像个孩子。

要什么就有什么似的。

程宴北自然顺着她。他今天也累了一天,身心俱疲的。

他也没催她回去休息,自己也没想回去,便将车停在了一边。

和她一起下了车。

从前南城七中门口也有这么一处小广场。每到周五晚上,摊贩们会罗列开这些类似的小摊儿,布置游戏,学生们一下晚自习经过这边,都乐意逗留一二。

摊贩正要收摊,见来了客人,立刻要加倍收钱。怀兮有点儿脾气,说不玩了,转身要走,想回去睡觉了。

程宴北却笑了笑,没说什么,按摊贩开价付了钱。

将10个圈儿交到了她手中。

“真玩啊”怀兮苦笑起来。

好像是在回应昨晚在黎佳音家门口,他对她说“那就玩吧”的话。

他们总是后知后觉。

却又不知不觉。

程宴北沉声笑了笑,将铁丝圈塞给了她。

然后,她的肩膀就被一个力道扳了过去。

她背过他去,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就被两只温热的手遮住了。

“玩吧,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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