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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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上倒是气氛愉悦。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怀兮人不健忘,但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两人开车去江岸边散了会儿步,程宴北就送她回家。

晚上十一点多,时候不早,沿着她家前面的那条小路驶去,遥遥一望,窗户亮着灯。

巩眉已经回来了。

车到门口停下。

怀兮吻了吻他,同他告了别。正要下车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他顺带着拉了下她手腕儿,给她又拽了回去,不让她下车。

来电人还是任楠。

距离比赛还有两周时间。

这次赛制有小变动,任楠那会儿打电话过来跟他交代了一些赛前事宜,落了些要说的,这会儿又打来了电话。

“你干嘛”怀兮轻笑,“还要我陪你打电话”

他随意应了声,唇边也泛起笑意。抓着她手腕儿的力道渐渐下移,修长干净的五指,一根一根地穿过她的。

握住了她的手。紧紧的。

他就这么拉着她,接起了电话,

怀兮还在旁边笑话他“程宴北,你现在怎么这么粘人啊。”

任楠知道程宴北跟怀兮在一块儿。车队的人这阵子都听说了。

本想长话短说不打扰他们,怀兮如此一句,声音不大不小,让任楠霎时摸不到头脑了。

任楠无法想象程宴北这么一个一米八八的大男人粘起人是副什么模样,磕磕巴巴的,半天才把话跟程宴北说完整,又忍不住心里发笑,末了还说“哥你过几天来港城,顺便给怀兮带上呗。”

晚上车队的人在一块儿喝酒,听任楠这么一说,开始起哄。

“我说队长怎么回了家就没什么动静了,原来是天天陪嫂子没空搭理我们。”

“怎么人家谈个恋爱还天天给你直播啊。”

“不是,我说,程宴北以前谈恋爱也没这样吧,他俩一天二十五个小时都黏一块儿呢吧,前天我给他发消息说我新车装好了登记好了,他今天才回的我。”

程宴北听着对面吵吵闹闹的,只笑了笑,公事公办,简单地又安排了一下车队事宜,就准备挂电话了。

任楠也不想打扰他们了,临挂断,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哎,哥。”

“怎么了”程宴北应着,正要摘电话的动作停下。

“蒋燃来港城了。”

程宴北沉吟一下,“我知道。”

“你知道”任楠讶异。以为他们好久都不联系了。

程宴北昨晚给蒋燃给过立夏的另一个电话号码,今天在朋友圈看到立夏发了条她爷爷生病去世的讣告。

他心猜着,蒋燃应该直奔港城了。

“嗯,我知道。”他淡淡回应着任楠。

“我还疑惑他怎么回港城了呢,fh在上海,他们firer也一直在上海活动的”任楠知道蒋燃此行港城的理由,心想程宴北应该也是知道的,不便多说,又小心翼翼试探了句,“那个,你们还好吧。你跟蒋燃。”

“还好。”程宴北说。

“嗯,那就好,”任楠长吁一口气,对他们的事他也没立场过多评判,“你们都好好的。不管怎么说,大家私下都还是朋友。”

然后就挂了电话。

程宴北视线落在屏幕须臾,怀兮听他打了这么半天,也听明白了些门道,问他“你过段时间要去港城”

这些他之前都没跟她提过。看起来是计划外的事。

但程宴北是今日才接到任楠的通知。车队那边让他赛前去港城一趟。

南城也有机场,不过他们这个中小城市没有国际航班。程宴北每次出国比赛,都是要从港城或者北京上海飞的。

“嗯。”他点了下头,收了手机。

手臂半搭着车门,从烟盒拿烟,手掌虚拢火光,边点烟。

还没开口问她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她忽然作出了非常理解他,又非常懂事的模样,对他说“那你去吧。”

程宴北眉眼一扬,轻笑着反问“你不去”

怀兮眨眨眼,手臂搭在他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碰他的下巴,开着玩笑,“你应该挺忙的吧,车队上。我去不会打扰你么,你这么粘着我。”

而且毕竟是计划之外的事。

他先前说要在南城与她一起待到比赛前再出发的。

“不会,一点小事,”程宴北半眯着眼睛,笑着觑她,“我肯定想带你一起去的,但就看你有没有别的事儿了。”

他顿了顿,想起c赛车俱乐部之前还联系了esse,想请几个ode去比赛现场当赛车宝贝的。

这事儿之前还是傅瑶负责的。后面他回了国,就没怎么关注过。

他又问,“我们车队之前联系了你们公司,要请几个模特儿,你不来么。”

“这个事啊”怀兮触碰他下颌的动作缓缓停下了。

“这个事”他语气一转,瞥她,唇角淡勾着,静候她下文。

怀兮闪躲一下他的视线,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我给推了。”

“推了”

“啊,就是,”她有点儿不好意思承认,嗫嚅着唇说,“就是之前,有点吃醋生你气,很不想见到你,就推”

话音落了一半,她的脸就被他捏了起来。

最后半个字哽在喉咙里。

烟气在他唇边缓缓逸散开来,他捏着她脸颊,眼眸半眯,带着些许笑意,字字顿顿地重复“不想见到我”

“是之前啊,之前,”怀兮搡开他的手,争辩道,“我之前以为你跟你们车队的人谈恋爱了啊,我还跑去见你干嘛”

程宴北见她这副据理力争的模样不由地低笑出声,他也松了手,朝车窗外吞吐着烟气。

忽然又听她失望地说“但我又好后悔。”

“后悔”程宴北回头,眉眼半抬。

“是啊,”怀兮下巴抵在他肩头,直勾勾地瞧着他。

迎着外面路灯的光线,一片柔和在她眼底潺潺流动。她就怎么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眼下一颗泪痣漂亮又动人,缓缓地说道“如果我去做赛车宝贝,你比赛一结束,不是一眼就能看到我了”

程宴北微微垂着眼,与她对视着。他眉目间亦是温柔。

就这么彼此相看了片刻后,她想侧开头,“是我太任性了,是吧。”

还未来得及转开视线,一道柔和的,夹着清冽烟草味道的气息,忽地朝她飘拂过去。

唇上蓦地落下一片柔软。

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住了她。

吻得绵长柔软,又富有感情。

怀兮眼睫颤了颤,微微闭上了眼,手臂住了着他肩。去迎合他。

不知何时他手里的烟已捻灭了,他便用手臂箍紧了她的肩背,将她按入他怀中,唇齿厮磨之间,她浑身犹如过电一般渐渐酥麻。

就这么神魂颠倒地接了会儿吻,半天,他才稍稍放开了她的唇。低声说。

“你如果来看我比赛,我肯定一眼就能看到你的。”

是了。

他们之间,错过的不仅仅是这些年。

他大四那年刚开始接触赛车,因为他们的学校离得远,临近毕业季彼此都忙,她几乎没去看过他训练。

更别说后面的比赛。

而他作为赛车手正式站上赛场那时,他们已经分手了。

其实并非觉得必须要同她分享某一份荣耀,只是想她参与自己人生的每时每刻。

每时每刻。

“真的”怀兮看着他,轻轻地笑了,“那么多人,你一眼就能看到我啊”

她想了想,没等他回答,自己先想了个切实的办法,调笑道“要不要我穿的鲜艳点儿或者,拉个横幅,上面写程宴北我爱你”

我爱你。

三个简单的字从她唇边滑过。

无比自然。

轻快。

温柔。

以至于,她话音一落,与他同时都是一愣。

“你说什么”他笑着问她。

年少时,总将所有感情都渲染得轰轰烈烈。爱很热烈,恨也很热烈。

长大成人后,见惯了聚散离合,不敢将表白的话挂在嘴边,总认为,那是小孩子才轻易做的事,不成熟,太幼稚。

怕失望。

说到底,是怕失望。

怕付出与回报不对等,怕到头来一场空欢喜。

长大了,计较得多了,胆子就小了。她失望过。她也逃避过。

一句表白的话,斟酌斟酌再斟酌,三番到唇边,说出口也不敢说太满,不敢用情太深。

甚至这些日子以来,并不觉得这是一句必须要说的话。

她以为她爱他,已经是无须告白的事。

他们是默契的。

很多时候,包括今晚,她一个动作,一个表情,一个眼神,他就懂她。

可从前就是太过依赖这种默契,几度缄口,他们才会越走越远。

可一句简单的告白,如今这么无比自然,无比顺畅地自她口中说了出来,他与她,却都有所动容。

彼此注视的目光,也一瞬变得更加柔软。

程宴北唇依然勾着,笑意淡淡地凝视她。眼眸深深的。在她沉默时,又说。

“再说一遍。”

怀兮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脸颊泛起热意。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少女时代,跟喜欢的人对视一眼都会脸红。

她不擅表达,几番酝酿都有点儿羞赧,反骨地说了句“我才不说,你让我说我就说啊”

却是伸出手臂,又环住了他肩颈,主动凑过去亲吻他。

像是再用行动表达。

程宴北低声笑了笑,不知是笑她的任性还是反骨,他也并不失望,在她吻上来的同时,他也轻轻地带过了她的肩。

回吻她。

“你今天不说,就别回家了。”他略带警告地说。

“不回就不回,那你就等我妈明天找你麻烦吧。”怀兮喃喃地回应着,撒着娇,“我还不想回去呢。”

他吻她更深。

交绕在一刻的气息也愈发得热烈。紊乱。

她家亮着灯。时候不早了。

他不放她走。

她也不想离开。

又将车往一处僻静的林荫道开了一段,车身一停,仿佛宣告开关重启。他带着她的腰,将座椅迅速地向后滑出一段。将她按到了自己怀中。

怀兮的腰臀顶在他的方向盘上,跨坐在他怀里,捧住他的脸,在彼此气息紊乱错杂的节律中,热烈地与他接吻。

今夜两人比平时更热烈热情许多,他按着她打直了腰,维持着她用作手机屏保的那张照片的姿势。

他们身上都穿着宽松的运动服,在接吻之间她运动裤已全然被腿了下来。燥热的火蹿至全身,他啃吻她锁骨周围的皮肤,边将她向自己怀中按去。

她欢愉地昂起头,视线一飘能看到她家亮着的那盏灯,离现在他们的位置并不远。甚至可能巩眉出门扔个垃圾,就能看到他们。

“认真点做,别让你妈以为你还没长大。”

他不给她迟疑的机会,有点儿恶劣地说着,扳过她的脸亲吻她。他当然也说到做到,带着她,在他身前起落沉浮。

早前一句“我爱你”,将夜晚气氛烘得更加暧昧深入。你来我往之间,并非感官与感官的碰撞,更像是灵魂与灵魂的暗渡。她热情地迎合着他,车身也跟着他们仿佛在夜晚绵密的云层中晃动。

她耽溺于这样的热吻与缠绵之中,凝视他的眼睛,终于,于情意与感官最深处,喃喃了一句,

“我好爱你。”

他停了一停,好似在回味,不等她攀着他痉挛结束,他却是有点儿恶作剧地一撞,恶狠狠地说“说什么,那么小声。没听到。”

怀兮轻轻喘着气,平复呼吸。她迷离着眼睛,瞧着他,一字一顿,认真地说。

“我说,我好爱你。”

“程宴北,我好爱你。”

“好爱好爱你。”

不是我爱你。

是,我好爱你。

不是求饶。

而是告白。

程宴北轻轻抬眼,静静地看着她小几秒,眸色也益发深沉,柔软。

她似乎怕他还是不信,沉了沉气,又说。

“程宴北我如果要拉着横幅去看你比赛,你在看台上找我,你会看到上面写的一定不会是程宴北我爱你,而是程宴北,我好爱你,特别爱你。”

她温柔着嗓音,凝视着他,轻轻地笑起来,

“我不是个会表达的人,总是任性,总是跟你赌气。你知道的。但你肯定也知道,我真的,特别特别,特别爱你。比以前还要爱你。”

“真的。”

“我比任何时候都要爱你。”

比以前还要爱你。

比任何时候都要爱你。

眼见着他凝视她的视线一点点地柔软了,她才恍然明白,原来人是需要告白,需要表达的。

一定需要。

而她所谓的“不会表达”,好像在不经意之前,表达了很多。

她好像,也不怕失望了。

不怕将这三个字,掏心掏肺地拿出来给他看了。

程宴北细细回味着她的话,凝视着她。好似有些说不出话来。

终是轻轻一笑,温声说。

“我也是。”

她微微睁大了眼。

他说他也是。

其实他也有很多年,没有这么表达过自己了。

“我也好爱你。”他看着她说,“我也比以前,比任何时候都爱你。以前总觉得你是我的遗憾,现在才发现,其实你是我的与终点。”

“怀兮,我们在一起久一点吧。”他说着,又去吻她的唇,低喃着,“我还有很多想跟你一起做的事,想跟你去很多地方。想跟你在一起很久。”

“不仅仅是想你来看我的比赛,我还想我们有个以后。想你跟我一起,去我们的未来。”

“好不好。”

我们的未来。

她眸光颤了颤,还未说话,见他复又抬眼,认真地看着她,目光温柔又坚定

“这次我不会食言了。”

似乎怕她不信他,毕竟他从前让她失望过,像只温顺的小兽,用双黢黑的眼睛看着她。

“好不好。”

怀兮瞧着他片刻,手心迎着他的吻,轻轻地,捧住了他一侧脸。

她点点头,笑着说。

“当然好。”

程宴北去港城这事儿真不是太着急。出乎怀兮的预料,一周后他们才磨磨蹭蹭地开始收拾东西,订了机票。

怀兮之前一直在外奔忙,许久都不回南城一趟,这次跟程宴北去比赛,以她这种爱玩的性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她回了esse,未来肯定工作一茬茬地来。于是就在南城多陪了巩眉一阵子。

一周后出发去港城,巩眉去机场送他们。

办好登机牌还没进安检口,怀兮将行李扔到一边,去了趟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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