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服(1 / 2)
开戏是不可能了,平日里热闹的梨园冷淡下来。他们有那么多人,不能连着七天不上戏台,只能仓促的举行葬礼。
他们来到了解诗云的家,找他毕生最爱的东西与他陪葬,可却看到了一口沉重的黑棺,里面是艳丽的戏服。
解诗云真的死了,或者说,他早就知道自己要死了,不然怎么这么着急的就备好了棺材呢?
顾纤语看到了,却突然不着急给他师傅整理仪容了。他走进那间屋子,四处翻看,找到了不少东西,全是他师傅留给他的。
其中一个水钻的头面最为珍贵,蓝色的水钻周围镶嵌着玉白的珍珠,大串流苏吹下,份量很重,但精致非常一看就花了不少心思。
他二话不说,直接找了一件与之相配色戏服换上了,用最浓的胭脂画好了戏子装。
其他人有样学样,全部大逆不道的没有穿白色的丧服,就连已经躺在棺里的解诗云也没有穿黑色的寿衣。
他穿着那杨贵妃的戏服,画着顾纤语精心勾出的戏子妆。
一场葬礼悄无声息的落幕了,解诗云唱了一辈子的戏,为了唱戏而留下的伤疤数不胜数,他也曾是名角儿,但他死之后,他的徒弟们连好好守灵的时间都没有。
找了处地,便将这风光了一世的花旦下葬了。
顾纤语的戏服也在今天完成了,是他亲自设计的,可他还没来得及看一眼。
它的主人也没想过去看他,他将所有人都打发走了,一个人留在灵堂,跟他说着话。
他说,“小诗,怎么办啊,你这一走,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小诗,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我只能说给你听,你别看我的面皮厚但有些时候,我也很害怕的。”
“小诗,我可能真的要疯了,你不管管我吗?”
“小诗,师傅……”
……
“班主,你要看看衣服吗?”黎玉白抱着一个纸箱子来到了顾纤语的房间,他还没睡,点着蜡烛看手中的戏文。
他没放下书,就随意的点了点一旁的桌子,“放这儿吧,小心些,别碰到蜡烛。”
他今天没回老屋,怕突然生气起来把书给撕了,这样以后可就不能教其他丫头小子了。
黎玉白“诶”了一声,替他把烛火弄得更亮了一些。
“怎么?”烛光有点刺眼,伤着了他金贵的眼。顾纤语随手用书挡了一下,借着书看了她一眼。
她没理他,又添了两根蜡烛,挑眉道,“咱们又不差这些,为什么不点亮一些?”
为什么?当然是怕那些小崽子睡不安稳。虽然纤语平日里严厉的紧,不是打就是罚,但到底还是疼他们的。
还有,也怕某人见到屋里太亮堂,就不来了。
他蝶翼般的双睫闪了闪,勾着唇笑道,“烛光太亮,怕伤了眼。”
“是么?”她边收拾戏服别打趣着,“那玉百以前怎么听班主说过,在昏暗的地方看书伤眼睛,这是说给祖宗们听的?劝他们在阴曹地府里少看书多唱戏?”
顾纤语愣了愣,起身拿起他那镶着水钻的头面,亲吻了上头的流苏,道“我就说不过你。”
黎玉白看着他这番动作,也不在打趣他了。她拿起新订制的头面递给他,“班主一直这样,从不好好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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