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不听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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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摸着霍湫席的脸颊,没有发热,比刚才暖了些,顾纤语才松了口气似的问道,“上外边儿听戏还是在里头坐着?”

“去外面吧。”看了眼四周不熟悉的人,霍湫席垂下眼眸回了一句。

这幅情景无论放在哪里都是那么的和谐,可放在丁秋蕊的眼中却是这么的遭人嫉恨。他替自己戴上了最后一根簪子,有些冷硬的说道,“班主,快开戏吧,已经有人在外头喝倒彩了。”

这话一出,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了。这实在不是他会说出的话,这是……嫉妒吗?他在嫉妒这个平日里自己连他一根手指头的大人物?

丁秋蕊吓了一跳,红着眼眶看向顾纤语。可他并没有在意,估计连班主自己都不知道,他那双漂亮的眼眸之中,已经容不下别人的身影了。

顾纤语轻轻的点了点头,黎玉白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出声问了一句,“班主,唱什么?”

“贵妃醉酒。”他就这么注视着霍湫席的眼睛,“霍将军,这出戏你已经知道结局了,可以好好的听完。”

闻言,霍湫席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顾纤语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吻了他的鼻尖,纤长的睫毛扫到了霍湫席的脸上,有些痒,很勾人,“霍将军每次都这么急着走,不就是为的这个吗?不知道结局,就可以天天来。”

“想多了,就是坐不住罢了。”说完,霍湫席先一步走了出去,来到了平时一直坐的位置上,寒着一张玉白的面居高临下的看着戏台。

顾纤语失笑,其实今儿行天舟要演的不是《贵妃醉酒》,而是《长生殿》,只是他没听过,肯定不肯好好听完的。但是人手够,所以哪怕临时改了戏,小戏子们也没有说什么。

霍湫席看着帘子,那厚重的帘子后头,有自己心爱的人。心脏跳的很快,单薄的胸膛几乎承受不住他带来的压力。

顾老板最近对他的态度,实在是太“殷勤”了,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应。这本来是件值得他高兴的事,可顾老板的态度越明晰,他就越恐惧,连当年子弹擦着他脸颊过去时都没这么害怕。

他怕,当他们之间暧昧的氛围再次交织缠绕之时,在两个人再次纠缠在一起之时,这个人会再送给他一句,“我们之间只能有性事,不能有爱。”

而他只会自虐一般的回复他的愿望,“当然,我也不过是玩玩儿而已。”

看着那双充满情欲的眼睛恢复清醒与理智本就是一件令人心寒的事情,尤其是他说的话,比今儿的大雨打透衣衫时还要冷。

小戏子们踏着步子从厚重的帘子后台走出来,贵妃就在她们身后说着,“摆驾!”

这是他听顾纤语唱的第一句戏词,再次听到这句,怎么感觉,哪哪儿都不一样了呢?

顾纤语再次抬头看向包厢里的霍将军,冲着他笑了一声,继续投身于戏词之中。

那一笑,颠了众生。

仿佛二楼那位就是她杨贵妃的陛下,足以让她抛却性命去保护的陛下。

他不执扇的那只手甩着水袖,左摇摇,右摆摆,就如摆钟一般,一下一下的敲进了霍湫席的心里。顾纤语整个人正端着呢,看上去,就像是将那画卷儿史书上的美人请下来了一般。

翻开折扇,两朵牡丹勾连在一处,华贵奢靡,这牡丹是真绝色,但人却比花更绝。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见玉兔又早东升。”一步一扭的向前走着,但又忽的停下来,只给观众留了个背影。

“好!唱的好!”

“这水袖舞得好,漂亮!”彩头就这么砸在他脚边,可他却趁着这个空档朝着霍湫席抛去一个媚眼,像名贵的西洋猫高傲的求着主人夸奖。

霍湫席的唇角抽了抽,继续听戏。

“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

……

贵妃就这么走着,走着就过了那玉石桥,“鸳鸯来戏水。金色鲤鱼在水面朝。啊,水面朝。长空啊。雁儿飞。哎呀,雁儿呀!”

她能唤得动鸳鸯,使得动鲤鱼,更说得动大儿,一颦一笑之间无不有撩人之意,无不盗人之心,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始终不得陛下的一眼。

“雁儿并飞腾,闻奴的声音落花阴,这景色撩人欲醉。”

可要说这李隆基不爱她,那也不见得。若不是三千宠爱于一身而被迫霍乱了后宫,惹得那唐明皇沉迷于烟酒声色,那她也不会被逼死于马嵬坡下了。

可那贵妃任性的放下了酒杯,原本敬酒的也都退了下去,李隆基终于舍得见她一面,可这一面,却是在书写着爱妃的死讯。

座儿们还等着他问酒,却等来了陈元礼的,“臣启陛下,众军言道,国忠虽诛,娘娘尚在,不肯起行,望陛下割恩正法!”

“怎么变成长生殿了?”

“这?什么个情况啊?”

有人扔了瓜子儿皮上去,但很快被人劝住了。当一人将注意打到杯子中滚烫的茶水时,霍湫席已经下意识的掏出了枪,但还没来得及上膛就被小厮摁住了。

戏服还是那套戏服,人也还是那人,看客们瞧着他们唱的好,喝了会儿倒彩,也就消停了。

将枪扔在桌边儿上,霍湫席继续听着戏。

这杨玉环已然走投无路啦,她哭着,也笑着,跌跌撞撞的向后走,但又不舍得抛下护着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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