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1 / 2）

13

周祁在包间里正睡着，就听见在旁边很近的距离，有人在断断续续地说话。

周祁想到顾怀生在自己隔壁，便起身套了衣服，打开门，“顾怀生？”

顾怀生在听工作人员解释，突然被叫到自己的名字，“周祁？你怎么出来了？”

周祁看着顾怀生房门外站着一个工作人员，皱着眉问，“怎么了？”

“哦，我这间暖气坏了，他们说正在找人维修。”顾怀生解释，没说工作人员说维修可能需要很久，因为要检查故障什么的，而自己本来就只坐几个小时而已，估计修好自己就要下车了。

周祁却懂了，对那工作人员说：“不能换一间吗？”

工作人员也很是歉意，解释说最近是运营高峰期，基本满员，没房间可以换。

工作人员也很忙，等维修人员来了之后就离开了。

果然维修人员说可能一时半会儿修不好，顾怀生想自己运气也是没谁了。

顾怀生正准备先把衣服围巾什么的穿戴整齐，直接等到站，就听见周祁说：“你来我房间睡吧。”

顾怀生进了周祁的房间，能看得出来周祁刚起，房间里很是温暖，顾怀生打了个寒颤。

“你快到床上去躺着，外面站这么久容易感冒。”周祁说，准备拿自己的衣服穿上。

单人间的床很窄，故而周祁准备让顾怀生睡，他就不睡了，反正也是几个小时到站。

顾怀生刚躺在被窝里的时候，温暖地让人喂叹，同样是十几岁的男孩子，为什么周祁的被窝这么暖和！

转头看见周祁准备穿衣服的时候，顾怀生就有些愧疚，“要不你也上来睡会吧？”

周祁说：“算了，等会儿就到站了。”

顾怀生往床里面挪了挪，空出一大块儿位置，“上来吧，到站还有很久呢。”

周祁有些迟疑。

顾怀生眨眨眼，调侃道：“咱们又不是没睡过，你还羞涩什么？”

顾怀生说的是出租屋那一晚，可那一晚两人虽是同床，却也是各盖各的一床薄被。

见周祁还在那站着，顾怀生又说：“你不睡那我也不好意思睡了，这毕竟是你的床。”

“快点上来，大家都是男的，你在纠结什么？”

“周祁哥哥。”

顾怀生见周祁好像被自己那声“哥哥”噎住了，随后脱下外套也躺在了床上。

被子里很是温暖，两个人一时都没说话。

顾怀生侧过头，呼吸之间，看见周祁仰躺着，眉骨之下，眼窝深邃，鼻梁高挺，侧颜的线条甚是好看。

“诶，”顾怀生有些好奇，“你是不是没有和别人睡过一床被子啊？”

周祁眼睛是睁着的，没有理他。

顾怀生又说：“我也没有。我都是自己一个人睡的，房间很大，小时候还会害怕。”

三岁之后被爷爷接到身边，但夜间睡觉还是自己一个人的。别墅里房间很大，自己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睡不着的时候甚至会觉得一片灰影都像是一个人，经常睡不好。可自己是男孩子，爷爷又对自己有很高的期望和要求，自己不敢告诉任何人，害怕他们觉得自己软弱。

顾怀生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就听见周祁说：“对。母亲抚养我长大，但是从来没有睡在一起。”

“小时候，听别的孩子说他的妈妈晚上给自己讲了什么故事，我总是会默默地羡慕。”

顾怀生说，“你可以和你妈妈说呀？”

“说过了，”周祁回忆道，“母亲很温和地拒绝了我。”

“那……可能是你的妈妈希望你能够独立吧。”顾怀生安慰他。

“是吧。”周祁说，却没说那并不是自己的“妈妈”，只是养母。所以那些真正母子间的温柔呵护，他都不曾有过。对母亲的印象，总是温和的、淡淡的，偶尔自己表露出那种孺慕的神情，也最多只能得到一次带着叹息的、轻柔的抚摸自己头顶的接触。

“所以你妈妈还是爱你的，只是她对你有更高的期许。”顾怀生说，就像自己的爷爷一样，爱自己，所以对自己有更高的期待。

周祁没说话，黑暗中他清淡地笑了一下，就当这是有期待的爱吧。

顾怀生下一句又说：“可我都没见过我的妈妈。”

周祁沉默着，不知道如何回答顾怀生。

顾怀生却没伤感几秒钟，就又有些欢快地感叹：“周祁，你的被窝真暖和。”

周祁被顾怀生的转移话题能力惊到了，“啊？难道你的不暖和吗？”

“夏天还好，冬天没暖气就会捂不热。”顾怀生叹气，“我很怕冷的。”

周祁有些无语，又听见顾怀生说：“为什么你身上这么暖和啊？”

周祁瞬间僵住。

顾怀生的腿挨着他的腿，顾怀生的右手握住了他的左手。

周祁像被电了一下，猛地甩开了顾怀生的手，把左手搭在了小腹上，大腿也挪开了。

“你干什么？”周祁的声音，有些惊怒。

“怎么了？”顾怀生被周祁的反应弄得有些懵，“我就觉得你体质很好啊，被窝里像火炉一样。”

真羡慕啊，顾怀生想。

周祁半天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我一直是这样。”

之后顾怀生也像是说累了，伴随着火车行驶的声音，时不时晃动的车轨，迷糊着睡了过去。

再醒来是被周祁叫醒的。

周祁已经穿好衣服了，正站在床边。

顾怀生这一觉睡得着实不错，四周暖意融融，一点也不觉得冷。

周祁看着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张小脸的顾怀生，有些迷蒙地揉着眼睛，因为暖气，脸蛋有些红扑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