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角连营(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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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毕竟和贺念之是没有关系的,贺念之只会一如既往地对他好。

他抿着嘴唇,把自己的金丝眼镜摘下,妥善放在桌边,微微思索着什么。看着一动不动的贺念之,却又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邵墨渊不太会照顾人。

拉到浴室里面搓一顿再裹上被子似乎是最为妥当的,但他本能觉得这样不妥——毕竟不是小孩子了,贺念之大概会生气的。

上次感恩节,贺念之送了他一套月相的照片,邵墨渊闲来无事,非常心血来潮地帮贺念之洗了上衣。他们家换洗衣物一般都是送洗衣店,贺念之那时候也忙,没怎么注意。然而手洗毕竟很不相同,也大概是太为熟悉,小孩儿穿在身上的那一刻便察觉到了不对——接着邵墨渊便遭到了可怕的凝视,然后贺念之砰一声甩上门,又离家出走了好几天。

他于是打电话咨询李黛。

李黛一副一言难尽,只能意有所指地劝道: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这件事情给邵墨渊最大的启示,大概就是不要过多接触贺念之的隐私。

可是贺念之的衣服是被雪水浸透了的,再这样下去,可能会着凉。

他在百般纠结之下,最终搬出来了个电暖炉放在窗边边,又很保守地去温了一块毛巾,打算帮他拭一拭脸。

邵墨渊盘腿坐在床边,俯下身子,又很操/心地觉得贺念之这样不舒服,便拦着对方的腰把他抱起,借力让贺念之靠在床左边的墙上。只不过贺念之这时候便没有清醒时听话了,头东倒西歪、最终抵在他颈窝里,毫无顾忌地托付着他全身的重量。这让邵墨渊有点招架不住。

邵墨渊叹了口气,体格上的差距让他有点吃力,挽着贺念之腰的手有放开的趋势,半跪在床板上的小腿开始发麻。可是只能这样抱着,总不好让他就这么悬在半空中。

贺念之睁开眼时,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腰是被人紧紧搂着的,眼前是雪白的、毫无遮掩的大片后颈,直接蜿蜒到墨色衬衫的最深处。他的唇就靠在他的颈边,是毫无遮挡、直接闯进他视线里的。

贺念之瞳孔收缩,避如蛇蝎地往后挪一步。

很突然。

邵墨渊拿那双毫无保留的凤眼错愕看着他,手也没来得及放开,大概是一点也没有料想到的。

贺念之垂下发红的眼,曲着腿又往后挪了一点,喉结滚动:

“你走。”

贺念之很快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在心里掌自己的嘴,手指抓着床单,也不看他:“我想喝纯净水。”

邵墨渊:……

工人宿舍哪儿来纯净水。

他们之前在工业区政府喝的都是邵青号称“十二次过滤”的,而工人也就没有这个待遇,只能被迫着茹毛饮血了。

说要喝纯净水,不是刻意刁难么。

邵墨渊眼帘深垂,抿着嘴唇,挺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是委屈还是郁闷。

贺念之看见他这副样子,几乎是下意识地心软,可是也越发不能让他待在这里——他很清楚自己刚刚那一瞬间受到的巨大冲击。

虽然是朝夕相处着的,可这种邵墨渊这种尺度的主动接触,这么多年都没有过。

邵墨渊再待着就是给他点火,再多说一句话就是让他自焚。

所幸,邵墨渊很快便又恢复到了风轻云淡的表情,也没看他,穿着外套走出去,甚至很轻柔地关上了门。

……是生闷气了。

贺念之一脸懊恼,但也无计可施,只得曲着腿坐在角落,脑中无数次闪现出刚刚的画面,越发灼热。

万分煎熬。

再说邵墨渊。

邵墨渊走出门的时候,秦至正从隔壁宿舍出来。看见他,秦至低声骂了一句:“草,邵青是不是有病。”

邵墨渊大概明白了什么:“……你撕掉不久好了。”

“他又不是只贴了一扇门!”秦至更加骂骂咧咧,“我这辈子没见过在浴室贴自己防水海报的傻/逼。”

邵墨渊:“……”

“话说回来,你在这里也是因为邵青陷害吧?”说话间,邵墨渊走进了102,秦至颇为狂妄道,“这一层的警卫都被我撂倒了——果然是狗随正主,一群绣花枕头。”

邵墨渊关上了门,压低声音说,“top还没有撤队,你仍然在003监控视线里。”

秦至背对着他,嗤笑了一声:“我怕?”

邵墨渊左眼皮跳了一下。

秦至手撑着桌子,有点回到了当年,“我刚刚没看错的话,你刚刚接的是一号线吧?找003接任top2组正组长?小九,你怎么想的?”

邵墨渊盯着他,秦至掉了一层皮,“……行,邵主席。”

邵墨渊淡道,“你早就是编外人员了,没必要管东管西。”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离开top,纯粹是因为003。”秦至说起这么名字,一脸睥睨,“他太不择手段。”

邵墨渊没有接下他的话茬,“我们先不说当年的事情。你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找人。”秦至也没过多沉湎过去,“找我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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