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1 / 2）

在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苏莹莹决定一个人回云泉镇，傅元刺史无能为力，李之寻也不能帮他，昌文飞…就别提了。说走便走，次日清晨，她提着行囊便离开了梁城，连句再见也没来得及与昌文飞说。

连续走访了桃源和梁城两座城，心中有些百感交集，不仅人与人之间有缘分，人与城池，与万物皆有缘聚。她有预感，总有一天，待卸下身上所有盔甲面具，会再回到这些地方，届时，她只想做一介平民，住一间草屋，度过漫漫余生。

离上一次离开云泉镇已有十年之久，十年能改变的东西真的太多太多了，改变一个人的性格，让她从随波逐流，听天由命变得不甘平凡，不惧风险，改变一个地方，从贫瘠陋室变得……不知道云泉镇会变成什么样呢。

村口的老婆婆是否还健在，她门前那颗歪脖子树是否还挺拔，那两个曾欺负过她的乞丐有没有改过自新重新做人，还有…阿爹阿娘，弟弟，现在过的怎么样呢。

心中的思绪万千，她不免有些期待此行，只是刚一出城，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她捂住耳朵，希望那是幻觉。

“你这个小妮子，说走就走，真没良心！”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一大早醒来发现你人和行囊都不在，想着你一定去云泉镇了，便抄了条小路赶在城口堵你。”

她不再说话，继续往前走，昌文飞拦住她，“诶，你怎的丢下我一人我们可是同一条船上的啊！”

“你是李泗渊的人，而我是个单独的个体。”

“谁说我是那个男人的…我是你的…”见苏莹莹拳头马上要落到他脸上了，又慌忙解释道：“你这边的人！我们是盟友！盟友！”

苏莹莹双手叉腰，昌文飞又道：“小妮子，你要回老家，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嘛，一路上还有个照应，等待你办完了事，我们再执行任务也不迟。”

她半信半疑的盯着他，“可是，你为何要帮我？”其实她在意的不是这样，而是如果带他一同前行，反而可能会给她添堵。

“你是个体，我也是个体，然后我再是李泗渊的人，我要先满足自身的需求，才能去帮助别人。”

呵，说的有条有理的，说不定有什么歪心思，苏莹莹只好暂且相信昌文飞，说不定他真的能派上用场呢。

一路的舟车劳顿，他们终于到了云泉镇，苏莹莹迫不及待先下了马车，昌文飞安抚好马儿后也跟了上来。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云泉镇天翻地覆的变化心里还是有些措不及防，可喜的是，这里愈发繁华昌盛，人流也较从前多了，虽不比长安城气派，但毕竟只是一个小小县城。等进了村子才发现，哪还有什么村子，已经完全成了一座私人府邸，门口上面有一块匾额，上面书着陶府二字。

找人打听了一番才知，原来是苏莹莹离开第二年，陶县令就将村子夷为平地，改成了自己的宅院，而原来的村民也四处流浪不定。

村前的歪脖子树还在，只剩些残枝败叶孤零零的挂着，昌文飞问为什么村子都拆了，这个树还保留着，她答，这颗树底下的茎系脉络庞大，想要彻底铲除怕是要些时日，不仅费钱还费力，把它留着，还能增添一些风味。

他们绕着红墙，来到了后院。苏莹莹束紧了发丝，准备翻墙进去，双手刚扒上绿瓦，就被昌文飞拉下来。她重重摔在地上，又怕惊动旁人，只得忍着痛不出声。

“昌文飞你疯了？！”苏莹莹尽量控制好音量，却忍不住爆发。

“我…这院子里这么多人把守，你这么爬进去不等于送死吗？”

“所以啊…我只想探个头看看哪个地方没人啊！”

昌文飞挠挠头，“我来！这么危险的事儿，你闪一边儿去。”

苏莹莹被他整的莫名其妙，只得退到他身后，看他屈膝蓄力，往上一跳，双手还没碰到绿瓦，脚就已经落地了，他嬉笑道：“不好意思啊…在梁城吃的太好了…胖了些许…”

苏莹莹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推开他，“行了，你在这儿帮我打探风声，要是发现有人来，你就学声动物叫！”

“这怎么行…我…不是，我不会动物叫啊！”

“你见过狗没？”

他点点头。

“狗怎么叫？”

“汪汪！”

……

苏莹莹没再说话，爬上墙翻了过去，身轻如燕，一点声音也没发出。

“小妮子你小心点儿啊。”外面传来昌文飞的声音。

是谁今早说他能派上用场的……

还好，她刚一落脚就找到一处假山石躲避。大殿外绿树成荫，假山环绕，一轮明月挂在精致角楼，大殿内金碧辉煌，烛火摇曳，还有丝竹缭绕，玉女笙歌。一片纸醉金迷的奢靡风气，怕是有场贵宾宴。

怪的是，大殿外并无人看守，她看准时机，绕到一侧，用食指捅开雕花窗纸糊，留下一个小洞。她嘘着眼睛，扫视殿里情况。

里面人影绰绰，正中央有三五个妖娆的女子摆动身姿，娇歌曼舞，大殿上躺着个老男人，肚腩鼓起，眼睛眯的只剩一条缝，一笑就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黄牙，这副猥琐模样，想必定是陶县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