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2 / 2)
贺书渊到了书院门口,递上漕运总督沈维明的名帖,原本还有些懈怠的门房,马上将他让进了书院,想来是沈维明已经派人来书院,打过招呼了。
门房带着贺书渊向书院里走去,此时书院里,应该是正赶上学子们下课,时不时的就能看见三五个聚在一起的学子,或高声讨论着学问,或嬉笑着说着闲话。
书院的学子们,俱是身着浅蓝色滚黑边的学子服,只有门房带着的贺书渊穿着不同,因此,便格外的刺眼,很快,便吸引了学子们的注意。
“你怎么来这里了?”突然,一个学子从旁边走了过来,皱着眉,高声问到。
“二哥!”贺书渊转头一看,正是在松山书院里读书的,贺家二房的大少爷贺书钦,忙规规矩矩的弯腰行了一礼,打过招呼后,才一本正经的开口回到:“我是来这里读书的!”
“嗤…”贺书钦下意识地冷哼了一声,语气不屑的道:“你一个连童生都不是的白身,我们松山书院会要你?”
他们两人的对话,顿时便吸引了周围一些学子的注意力,此时,听到贺书钦的话,也不由得纷纷点头赞同,他们松山书院,虽然没有清河书院那么有名,可也从来都没有招收过,什么都不是的白身,至少也得是童生,才能进来这里读书。
贺书渊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抬手摸了摸鼻子,他也不想当后门生,可是谁叫他这副身子的原主不争气,连个童生都混不上呢!
贺书钦见他这副心虚气短的模样,以为他被自己揭穿了谎话,不敢反驳,便摆出一副兄长的模样,义正言辞的教训他到:“你小小年纪,就不学好,这好虚荣,爱撒谎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就因为你总是这个样子,我二弟才忍不住要教训你…”
“都聚在这里做什么?上课了,不知道么!”贺书钦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人群外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
正在围观看热闹的众学子们,一听见这个声音,马上吓得噤若寒蝉,脸色十分难看的纷纷转过身来,对来人弯腰行礼,却无人敢答话。
贺书渊也转头,向来人看了过去,只见一个五十多岁,长相周正,面色微黑,眉间因为经常蹙眉,而有一道深深竖痕的老者,向他们这边,大步走了过来。
周围的学子,没有一个人敢吭声,就连刚才慷慨陈词的贺书钦,此时也如霜打的茄子般,蔫头蔫脑,不敢上前。
这件事情,毕竟是因贺书渊所起,周围无人应答,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朗声回到:“在下贺书渊,今日前来书院报到,不想扰了学院的秩序,还请见谅!”
那老者原本看见没有穿着学子服的贺书渊,跟在门房身后,往书院里走,心中便已经有所猜测,此时听见他自报姓名,眉头便猛地蹙了起来,眉心间那道竖痕,便显得更加的深了,倒好似在眉心又生了只眼睛般吓人,也难怪那些学子们,会如此的害怕他了!
“这是我们书院的曹教谕…”那门房此时,也才反应上来,伸手扯了扯贺书渊的袖子,在他耳边低声提醒,紧怕他不知轻重,惹到了脾气不好的曹教谕,再连累了大家。
“你跟我一起去山长那里,其他人赶紧回去上课!”曹教谕原本就有些黑的脸色,此时更加的黑了,他讨厌走后门进来的学生,尤其讨厌像贺书渊这样,一点本事都没有,还要打破学院惯例的后门生!
可是,他的这句话,却变相承认了贺书渊之前所说的,是来书院读书的话,不禁让周围围观的学子们,俱是露出不敢置信的的眼神,也不由自主的纷纷转头去看,明明是跟贺书渊一家,刚才却信誓旦旦的说他是在撒谎的贺书钦,让原本想要借着贺书渊说谎这件事情,来洗白自家行为的贺书钦,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却是有苦说不出。
曹教谕可不管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自顾自的转身,向山长所在的院子大步走去,贺书渊只能跟在他的身后快步追了过去,门房则对贺书渊做了个“你自求多福吧”的眼神,便转身回了书院大门,继续看门去了。
虽然曹教谕确实挺可怕的,可是贺书渊倒是不太在意,上辈子,比曹教谕可怕的主,他可是见过不少,这些都是小意思。
曹教谕虽然吓人,可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主,就算是讨厌如贺书渊这般的后门生,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他难看。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山长所在的院子,见了慈眉善目,一看就极有学者之风的路远行,路山长,路山长十分官面的勉励了贺书渊两句,就让曹教谕带他先去宿舍安顿好,明天再开始正式上课。
贺书渊心里明白,路山长之所以会见他,全是看在漕运总督沈维明的面子上,否则,就凭他,压根就没资格见山长,因此也没抱什么奢望,老老实实的行完礼后,便跟着曹教谕去了宿舍。
曹教谕一言不发的带着他来到一个院子里,抬手指了指眼前的一个屋子道:“这就是你的住处。”
说完这句话后,突地转身,面向贺书渊,神色严厉的对他说到:“我不管你是谁介绍来的,只要犯了错,我就会按照学院的规矩处理,你好自为之!”说完后,也不管贺书渊是何反应,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贺书渊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也不计较,迈步进了屋。
结果,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屋里竟然还有一个人,正翘着二郎腿,躺在一张床上,并没有去上课。
此时,那人见有人进来了,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坐在床边,斜倪着从外面进来,身上背着一个包裹的贺书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开口问到:“你是新来的同屋?”
贺书渊环视了一圈,有着两张床和两张书桌的屋里,点了点头。
“你有何特别之处,竟然能够跟小爷住一个屋?”那人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走到贺书渊的身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他虽然同样穿着浅蓝滚黑边的学子服,可是身上也不知道带了几块玉佩,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很像…收破烂的…
贺书渊忍着笑,想了想,歪着头回道:“特别…穷,算不算?”
那人被他这无厘头的回答,弄得一愣,不过,随即就哈哈大笑起来,嘴上高声的喊着:“有意思,有意思,你果然很特别!”
他一边说,还一边十分自来熟的,抬手拍着贺书渊的肩膀,弄得贺书渊心中一阵无语,这到底是什么书院啊,怎么全都是一群不正常的人!
这边贺书渊心中正默默地吐着槽,行李还没等放下呢,突然听见院子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见刚才那个门房,带着满天大汗,神色焦急的初一,从门外冲了进来。
初一一见到贺书渊,便扑了过来,拽着他的衣服,脸色惨白的高声喊到:“少爷,不好了,有人说吃了我们舒意报上介绍的馆子里的东西,上吐下泻,快要不行了,现在已经在恣意书坊闹开了!”
贺书渊听到初一的话,却是一点也不慌张,眉头一挑,嘴角沁着一丝冷笑,把行李往空着的那张床上随手一扔,转身向外快步走去,“走,看看去!”
那一动,便浑身叮当乱响的学生,站在一旁,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不由得兴味大起,也忙跟在两人身后,快步向外走去,嘴里还喊着:“同去,同去,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能少了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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