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1 / 2)
贺书渊穿越以来,头一次,这么痛恨这个时代,不能自己掌握自己命运的滋味,对于一个,自由自主惯了的现代人来说,实在是,太过痛苦了些。
他费劲心力,苦心经营,不过就是想,让自己的生活,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过,不必受制于人,可是如今…
贺书渊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疲惫的无力感。
他转过身,缓缓坐在堂屋的靠背椅上,拿起旁边案几上,已经有些凉透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仰头,全部灌进了口中。
一股冰凉的寒意,从他的喉咙,直抵胃部,整个身体,都好似寒透了一般,散发出丝丝寒意。
原本还理直气壮,觉得自己做得,完全没错的贺夫人,看着眼前,与以往截然不同,整个人,冰冷而又疏离,看起来十分陌生的儿子,心底也不禁,突然升起了,一丝莫名的惧意。
“那户部尚书,在朝中的各股势力中,属于哪个派系?他的派系中,都有哪些官员?明年春闱的主考官,又是谁?”贺书渊放下手里的茶杯,看向贺夫人,冷冷的开口问到:“你可知道?”
不是在讨论婚事么?怎地突然说起了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贺夫人看着,刚刚明明还暴跳如雷,此时却变得冰冷漠然的贺书渊,硬着头皮回到:“你说的这些,跟你的婚事,有什么关系?只要那户部尚书家,官声不错,他家女儿也不错,不就行了!”
“结亲就是站队,朝堂之上,错综复杂,一步走错,就会万劫不复,我走科举一途,将来必定是要入仕的,明年春闱的主考官是谁,现在还不知道,如果他与户部尚书,不是一个派系的,那将来,当两方出现矛盾争执,斗个你死我活时,你是让我对座师不忠,还是对岳家不孝?你还是要让我,成为他们两方,争斗的牺牲品?”
贺书渊看着被他的话,说得脸色,渐渐变得苍白,难看起来的贺夫人,冷声嗤笑了一声,继续说到:“如果我只是个普通的学子,也就罢了,可如今,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我,你什么都不懂,却只顾着着急攀高枝…”
“不过是结个亲而已,不是只要…只要人家好,姑娘好,就行了么,怎会…怎会,还有这许多说法…”贺夫人脸色苍白的看着贺书渊,有些不知所措的绞着手里的帕子,期期艾艾的嗫嚅着回到。
她一向觉得自己是个有主见,有头脑的女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宁可与家里断绝关系,也执意要跟,当时还只是个穷书生的贺廷卿成亲,看着他一路高中,要不是出了那样的意外,她如今,也已经是官家太太了。
现在,她生的儿子,又这么的出息,不仅名满天下,眼见着,也马上会高中进士,就是状元,也未必拿不到,只是…只是他说的这一切,自己怎么从来,就没想过呢?贺夫人突然,从心底,升起了一丝挫败之感。
贺书渊却不管她,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便站起身来,一边向外走去,一边开口说到:“有你这样,什么都不懂,还爱自作主张的母亲,我看,我还是别考什么科举,走什么仕途了,否则,到时候,全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贺夫人被贺书渊训得面红耳赤,她从来也没想过,之前在她心目中,一无是处的儿子,竟然有一天,能够这样的训斥她,而她,却丝毫无法反驳!
不考科举?不走仕途?那怎么能行!这是她心心念念的事情,之前夫君贺廷卿,就是在即将成功之时,功亏一篑,这回,她绝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再一次,在这个节骨眼上止步!
贺夫人咬了咬牙,把心中翻涌的怒气、羞愧和懊恼,通通压了下去,冲着贺书渊的背影,有些无措的高声喊到:“我知道了,以后你的事情,我都不管了,可是现在,这个婚事,可怎么办啊,你们两人的八字,都已经合过了,总…总不能去退亲吧!”
退亲当然是不可能的了,现在退亲,别说于他的名声,大大的不利,就是白白惹了户部尚书,这个位高权重的敌人,也不划算啊!
贺书渊没有搭话,只是继续向外走去,其实,如果不是,有着各种现实的考量,能跟户部尚书家的小姐结亲,也算不错,至少比跟那些,从没见过面,都不知道,长得是扁,还是圆的小姐结亲,要好上许多,贺书渊在心中这样安慰着自己,脑海里却浮现出,沈世然那张,害羞得满脸通红的漂亮脸蛋来,贺书渊不禁苦笑着,微微摇了摇头,自己明明想的是结亲之事,为何会想起沈世然来!
贺书渊一分钟都没有,在家里多呆,出了正屋,便大步走出了宅子,回了书院,只剩下贺夫人一个人,即是懊恼,又是害怕。
第二日,等霍荣钧回了国子监,贺书渊便抽空,把他拉到了一旁,低声问到:“你昨天回家,听没听说,你母亲给我做媒的事?”
“听说了,我娘拉着我,说了半天,好像是很满意,那个什么尚书家的女儿。”霍荣钧挠了挠头,“真搞不懂,我娘那些妇人们,为什么会成天热衷于,给人做媒!”
“都是没事干,闲的!”贺书渊也深有同感,跟着吐了句槽,然后,继续开口问到:“你母亲,是怎么想到,要给我跟户部尚书家的小姐,做媒的?”
户部尚书家,丟了儿子的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家也不可能,四处宣扬,跟自己的交集,恐怕京城里的人,也没什么人知道,京城里那么多人家,勇毅侯夫人怎么就那么巧,偏偏要给户部尚书家的女儿做媒?
别说什么,是在勇毅侯府里偶遇,机缘巧合之下做的媒,之类的话,也就骗骗贺夫人那种,没见过世面,还自以为是的内宅女人吧!
霍荣钧估计是昨天,被勇毅侯夫人,给念叨烦了,此时听贺书渊,也不停的念叨这件事情,不禁有些不耐烦的回到:“好像是说,那个什么尚书家的夫人,总来打听你,哎,我说,订了亲,就订了亲呗,你哪那么多问题,烦不烦啊!”他的耳朵,都要被这件事情,给磨出茧子了。
贺书渊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佯怒到:“你连你好朋友我,订亲的人家,都没弄清楚,还好意思,跟我凶!”
霍荣钧被他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不知道,跟贺书渊订亲的人家,到底是哪个尚书家,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能硬撑着回到:“这不能怪我,谁让京城里,有那么多尚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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