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若彩虹”（2 / 2）

直到初三，左晨旭为了给温琦挑生日礼物费尽心思，不小心露出马脚，在陈嘉淮的逼问下，他才扭扭捏捏地承认：

“是，我觉得我是喜欢她的。”

左晨旭承认以后，见到温琦就更紧张了。平时最擅长和人打交道的大帅哥，见了温琦就总是害羞，还好左晨旭脸不怎么上色，要不然红的像猴屁股也怪尴尬的。

陈嘉淮抱着胳膊倚在椅子上，左晨旭捏了捏拳头，然后冲着隔壁桌喊那两个女孩：“温琦，魏雨歇，你们也在啊？”

叫魏雨歇的女孩子转过头来，笑容满面：“左晨旭？好巧啊。”

温琦冲他和陈嘉淮打了个招呼，左晨旭害羞地笑了笑，卫云齐也买好饮品走过来了，看到温琦，也跟她打了个招呼，同时递给左晨旭一个揶揄的目光。

左晨旭清了清嗓子：“我中午要请他们吃饭，要不你们也一起来吧。”

陈嘉淮震惊了，他连忙捣了捣左晨旭的肋骨，左晨旭一把拉住他，一脸讨好地看着温琦：“一起来吧，我也上实验了，以后我们还是同学！”

陈嘉淮偏过头去，一脸紧张，卫云齐很懵，轻声问陈嘉淮怎么了。

“林菀和这两个女生是好朋友。”陈嘉淮扶着额头。

卫云齐还是一脸懵。

“这家伙要害死我。”陈嘉淮恨恨地说。

卫云齐想起来了，陈嘉淮初三上学期交了个女朋友，和温琦一个班，叫林菀，温琦当时还帮他们传过情书。

两个人当时顶着学校的高压偷偷谈恋爱，但好景不长，牵手溜达的时候被教导主任给抓住了，双方家长都被请到学校喝茶，以劝退为借口拆散了他们两个。

陈嘉淮的父母对他很严，不允许他有这种早恋行为，陈嘉淮没办法，向林菀说分手，结束了他草率的初恋。

林菀很伤心，陈嘉淮也觉得自己很不够爷们儿，但他害怕跟父母老师顶着干会带来更坏的后果，还是狠心将这段感情画上了休止符。但也因为此事，他不敢面对林菀，也不敢面对帮他们牵过线的温琦。

可现在，左晨旭明显把这事忘了，他现在眼里只有温琦。

卫云齐礼貌地向温琦打了个招呼，目光停留在温琦对面那个叫魏雨歇的女生身上，问左晨旭：“你们班的？介绍一下呗。”

“噢，对。”左晨旭比刚才镇静了些，他说，“这是魏雨歇，我们班的大学霸。”

“没有没有。”魏雨歇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卫云齐还在这儿呢，我怎么好意思称学霸。”

卫云齐有些惊讶地指了指自己：“你认识我？”

“嗯，我知道，你很厉害。”魏雨歇点点头。

卫云齐抿嘴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他觉得自己除了成绩一直出现在大榜上，别的方面还蛮普通的，尤其是身边儿还有这么一个全校女生都认识的大帅哥左晨旭，更衬托出他的普通来。没想到魏雨歇居然知道自己，他有点儿惊喜。

魏雨歇又转过脸，对陈嘉淮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眼睛弯弯，露出一排小白牙：“陈嘉淮，你好。”

陈嘉淮表情有点儿不自在的点点头。

卫云齐问她：“你怎么认识我的？”

“我以前是学生会学习部的部长。”魏雨歇笑着说，“你们都上过前五十名大榜，那个大榜就是我们部门负责的。”

“哇——”卫云齐冲她低了低头，“原来是部长，失敬失敬。”

“哎呀，那都成为历史了。”魏雨歇也低了低头，依旧笑容灿烂。

陈嘉淮被她笑得有点儿心里发毛，他偷偷戳了戳卫云齐，说：“她好能笑。”

“笑得还蛮可爱的。”卫云齐眨眨眼，也笑了起来。

陈嘉淮翻了个白眼，对跟着那姑娘傻笑的卫云齐说：“你就不要跟着笑了，ok？”

卫云齐收住笑容，笑是能传染人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跟着笑了起来。

他绷住嘴唇，觉得气氛有些微妙。

“所以，吃饭吧。”陈嘉淮打断了忽然变得安静的空气。

“我饿了。”卫云齐眼巴巴地看着左晨旭。

“好。”左晨旭站起来，偏着脑袋看温琦，“来跟我们一起吃吧。”

温琦眉间有些犹豫，但魏雨歇“腾”地一下站起来，应声道：“好啊好啊！我也饿了。”

陈嘉淮一脸诧异，温琦也一脸诧异。

魏雨歇附在温琦耳边：“有人请客，这不省钱嘛？”

温琦脸上写满了三个大字“没出息”。

左晨旭看着魏雨歇挽住温琦的胳膊，拉她站起身来，然后转过头，向自己抛来一个了然的眼神儿。

左晨旭害羞地咧了咧嘴角，也冲她眨眨眼。

陈嘉淮目睹了全过程，他戳了戳卫云齐，卫云齐吃痛，转过头来茫然地看着他。

“干嘛？”卫云齐问。

“你看到什么没？”陈嘉淮压低声音。

卫云齐摇摇头。

陈嘉淮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卫云齐仿佛不是这个年纪的青春期男生，他好像对异性毫无兴趣，更不会过多关注两个情窦已开的兄弟的这些情感琐事。他知道左晨旭喜欢温琦，但他只看热闹不八卦，他也知道当时陈嘉淮和林菀谈了恋爱，但只要陈嘉淮不说，他也不会注意到陈嘉淮从甜蜜到分手的巨大情绪波动。

三个男孩中，左晨旭是个从小学就会看《怦然心动》，然后说出“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的人；当陈嘉淮第一次牵起林菀的手的时候，他也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陈嘉淮看了看在旁边插着兜乖乖走路的卫云齐——这个在老师和家长眼中的高材生并不是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但他的确在某些方面有些迟钝，比如认路，比如感情。

他看着左晨旭屁颠屁颠地跟在温琦和魏雨歇后面，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他又想起了林菀，那个当时在他眼里最可爱最漂亮的姑娘，不知道她考得怎么样，去哪里上学了。陈嘉淮很想问问温琦，但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敢开口。

原来人生才走到十五岁，就已经留下了这么多遗憾。

陈嘉淮叹口气，认命地跟着左晨旭往餐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