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仇(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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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见大将军有如此兴致,玩笑不断,几人跟着胸臆畅快,就此散了。

挑着灯,桓行简踩一地如霜月色进了后院,见到崔娘,低声问了几句,把灯一塞,进到屋里来了。

嘉柔这一觉睡得沉酣,没用晚饭,迷迷糊糊中有人轻抚自己的脸,她那两只懵懂的眸子半睁开,杏眼迷离的“子元”

手腕扬起,寝衣滑到肘部,露出欺霜赛雪般的一截肌肤,她搂住他肩头,懒洋洋被扶起来,闷声撒娇道

“我不想起。”

“我知道,用完饭再睡。”桓行简看她惺忪模样,两个眼皮,有千斤重似的,便把靠背拿过来让她半倚着,手巾浸了冷水,拧干后,朝嘉柔眼睛上一覆,忽受刺激,她哎呦一声,把手巾从眼上一扯,娇嗔道

“好凉呀”

“清醒了没”他笑吟吟问道,嘉柔不情不愿地下床,两人坐到饭几前,桓行简这才让人把饭菜送上来。

给嘉柔备的饭菜,向来精致,桓行简一面给她往碗里拨拉着稻米饭,一面观她神色,乌发被她随手松松挽了个髻,杏腮桃脸的,别有一番慵懒妩媚风姿。桓行简尽情欣赏着她这副春容,含笑不语,只把碗轻轻朝她面前一放。

满满一桌,尽是拣自己爱吃的烧制,嘉柔近来爱吃耦合,拿起双箸,夹一片入嘴,冲桓行简不由地展颜“大将军也吃呀”

又夹白鱼,在调料盘中滚了一滚,嘉柔胃口极好,鱼入佳人口腹,桓行简笑道“善,宛转绿齑之中,逍遥朱唇之内,比你的驼峰又如何”

嘉柔嘴巴上亮晶晶的,她俏皮一笑“各有千秋呀”

两人每日独处用饭时,总是最惬意放松的时刻,看她明媚笑容,桓行简只觉一日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笑着点她碗“我看你吃这么多,也没长几两肉,怎么回事”

嘉柔埋怨道“我怎么知道,大将军跟崔娘只会让我吃个不住,我已尽力而为了,还嫌弃我不长肉。”她咕嘟着个嘴,依旧带几分孩子气,桓行简只好笑着抚慰她,“好,不说,不说行了吧”

嘉柔嘴唇一弯,又笑了。

用完饭,桓行简照例处理公文到夜深,等躺下后,很快的,一道均匀的呼吸声慢慢响起。夜里,嘉柔做了噩梦,一头的冷汗,两只眼怔怔瞧着模糊的帐顶,外面风声如雨,凤尾森森映在床上犹如鬼魅。

嘉柔害怕,下意识抱住熟睡中的桓行简,她听到风的呜咽,越凝神听,越像厉鬼哀嚎。终于,她忍不住轻轻推了把桓行简

“子元,子元”

他睡眠中向来警觉,只两声,人便醒了过来,一个翻身,将嘉柔搂进怀中,嗓音微哑“怎么了柔儿哪儿不舒服”

说着,已经摸索着要起身,嘉柔紧紧贴住他,摇头道“没有,我做梦了,就醒了。你听,外面是不是有鬼呀”

桓行简无声一笑,复又躺下,握住她手,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你还信这个哪有鬼都是人瞎想的罢了。”

说着,倒仔细辨听了片刻,继而解释,“是风声,不怕。”

嘉柔睡意全无,两只眼,炯炯有神的,她有点哀求的语气“我”转念一想,后悔扰他,明日桓行简不知还有多少要事在身。于是,话锋一转,“我没事了,你快睡吧。”

桓行简便把她搂地更紧了些。

后半夜无眠,嘉柔第二日恹恹的没多少精神。洛阳今年自入秋以来,格外地冷,怕是早早就会温雪。屋里辟出暖阁,嘉柔彻底撂开了笔墨丹青,一心一意赶着鞋袜。

直到立冬前一日,桓行简给她也弄了顶大大的温帽,往她头上一戴,嘉柔顿时成了个滑稽的模样,看的他哈哈大笑。

“大将军,”嘉柔摸了摸帽子,停顿片刻,鼓起勇气说道,“要立冬了,我,我给兄长做了双袜子,你知道的,他家里如今连个女眷也没有。”

她心里忐忑,却见桓行简只是微微一敛笑意,十分宽容地开了口“可以,你是想自己给送呢,还是让下人送去”

他云淡风轻的,好似这件事根本不值得一提,嘉柔大喜,两只眼,扑闪扑闪地看着他“劳烦大将军命人给送去,我就不去了。”

“你不想见一见太初”极难得的,桓行简好似打趣她一句,嘉柔心中顿起波澜,她腼腆摇了摇头,“外头冷,我又有身子,就不出门了。”

也许,等孩子出世,她再让夏侯至这个舅舅来探望才最相宜。这么一算日子,倒早着呢,嘉柔心里千回百转的,等把袜子送走,笑意盈盈地问起他正事

“大将军,明日立冬,我听说陛下今岁要在北郊迎冬”

这个仪式,中间断了几载,今岁又重拾,桓行简笑应道“对,迎冬后,宫里设宴,”手指有意无意地摩挲了下她的脸颊,“我也许会晚些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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