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蓬莱(十三)(1 / 2)
君渐书走近两步,拍了拍傅延的肩:“去找沐风,让他帮你看一下。”
沐风是蓬莱宫中的医修。和傅延这种长老不同,他是被奉在蓬莱阁中的一位。
傅延:“嗯。”
“最近别出蓬莱宫,也不用看着师尊,想做什么做什么去吧。”君渐书缓缓道。
傅延的眼神亮了些,和君渐书告了退就走了。
秦舟被他当成透明人,倒没在意这些。
刚才傅延那种反应,让他觉得有些意思。
他想起来之前和林乔羽揭发的,底层家族不经过灵草堂私自交易的事情,觉得这次可能要有不少人倒霉了。
罪过罪过。秦舟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君渐书回头,看着秦舟笑了笑:“师尊刚才是在给傅延说话?”
他话里有些莫名的意味,秦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嗯,他动不动就说你想罚他,我下意识就帮他说了句话。”
“我像那么苛责的人?”君渐书依旧笑着,将秦舟揽回殿内。
“你不像,但他会多想啊。”秦舟微微叹了口气,“我能问问他是怎么了吗?”
“他帮我去十里亭取些东西,在经过魔界边缘时被伤了。”君渐书道。
“十里亭……”就是他之前和啾啾约的那个地方。
印象里那里还挺安宁的,怎么最近三番两次地出事?之前他就遇上了秦过的人,现在又被君渐书盯上了。
君渐书帮他整理好戴歪的发簪:“这事怪我,没想到魔界竟然还有人能伤到他。”
“不像是伤的。”秦舟沉吟片刻,“是中毒还是被下了咒?看傅延的样子,更像是中了什么陷阱。查到他是和谁起了冲突了吗?”
“师尊若是有兴趣,过几天我带师尊去一趟。”君渐书的吐息凑近了秦舟,像羽毛一样在他颈边一扫一扫的。
秦舟难受地动了动脖子:“你说话就说话,别靠这么近……我不去,我又不知道你们现在有什么纠葛,去了也是添乱。还有啊——你滚远点!”
君渐书刚作势要蹭上他的脖颈,就被人呵了一声,下意识拉远了距离。
秦舟松了口气,才继续说:“还有,下次再被玄青带出去,你不要再叼着我了往背上放了。我昨天做梦都梦到被你舔的湿漉漉的……堂堂蓬莱宫主,就算变猫了吧,能不能有点排面,舔来舔去多丢人。”
君渐书忍着笑,以十分正直的语气回应了:“那我要怎么带着师尊?”
秦舟这倒没想好,含混地回应了:“随便你,反正别叼着我。”
秦舟说话时,注意着君渐书的反应。
看上去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但秦舟能感觉到,君渐书现在心情不错。
明明也是想和师父亲近的,怎么做的事情就那么丧心病狂呢,又是挖骨又是□□的……
搞不懂这群老妖精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到了天璇殿,他很快又要应对另一个老妖精。
看见玄青今天蹲在天璇殿门口,秦舟深深叹了口气。
然后小心翼翼地蹲在了玄青身前。
玄青理都不理他,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秦舟颇为幼稚地跟了上去,抱着膝往玄青那边挪。
等到换了一个身份的君渐书回来时,看到的就是秦舟玄青两人并排蹲着的景象。
而且玄青已经被秦舟挤到了角落,缩着身子,看起来委委屈屈的。
“昨天刚惹玄青生气,今天就又敢欺负人家了?”君渐书好笑道。
秦舟笑道:“我没欺负她,我在和玄青交流感情。”
“怎么个交流法?”君渐书做出洗耳恭听的表情。
秦舟:“我猜她现在以为自己是朵蘑菇,我就和她一起装成蘑菇……直到她觉得我和她是同类。”
“……”君渐书勉强笑道,“你可真是个鬼才。”
秦舟笑了笑,仰起头来问君渐书:“君先生听说傅延的事情了吗?”
君渐书扬眉:“他怎么了?”
面上好奇,君渐书心中其实在苦笑。
对师尊平易近人一点,就会被当成问讯的消息来源。对他逼得紧了,又会把人逼得缩回壳子里面。简直就像是来回搔着人的痒处,却又不肯好好静下来给人解痒。
君渐书有时候恨不得将他的所有记忆都清洗了,让他的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不要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受了暗算,宫主说是魔界之人做的。”秦舟没发现他的心思,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说出下一句,“我感觉他在甩锅。”
君渐书微讶:“为什么?”
“不知道。”秦舟垂下头,两只手臂搭在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听见十里亭我就觉得不太对劲。”
“觉得不对劲就亲自去看看嘛。”君渐书撑着旁边的墙柱,言语中满是笑意,“有什么大不了。”
秦舟点点头:“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就先不管了。反正傅延不出现也挺好的。”
他说完这句话,百无聊赖地转头时,却对上了一双无神的眸子。
秦舟被吓了一跳,笑道:“你怎么了?”
玄青只是看着他,没有开口的意思。
秦舟和她对视了一会儿,瞪到眼睛酸疼,想把头转回去时,却见玄青点了一下头。
很用力,很坚定。
“你赞同我啊。好孩子,”秦舟哈哈笑起来,“谢谢你啦。”
这句话说出后,原本盯着他的玄青却猛然转过头去,对着空气发起呆来。
秦舟拿手在她旁边晃了晃,又往她那里动了动,玄青都没有反应。
他只能一头雾水地站起来,揉着酸痛的膝盖问君渐书:“我又说错话了?”
没说错,可能就是说的太好了,把玄青说害羞了。
不过君渐书不打算把实话说出来,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他问:“你剑法练得怎么样了?”
“你要问这个我可就不无聊了。”
秦舟笑了笑,接过君渐书抛过来的剑:“我这几天有点新想法,你看看合不合理。”
君渐书倚在柱子上,看他一招招给自己演练。
恍惚间,又看到了以前的秦大公子。
秦舟刚收他的时候,自己还是个小辈,经常练着练着就有了自己的想法,揪着几个朋友陪他演练。秋刃便是那段时间认识的他,这两个人专注的人一起切磋以后,旁的人很是松了口气。
不过现在没有秋刃,师尊便只有他陪着了。
君渐书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把木剑,和秦舟比划了起来。
他的招喂得很到位,秦舟的剑招也愈发灵动,最终几乎行云流水,心随意动。
君渐书一瞬不落地感受着,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师尊的剑法,开始和身为秦家大公子时相像起来。那是君渐书最喜欢的模样。
既留恋这时候的师尊,又担忧他变成后来的模样。
秦舟一剑落空,身子歪了一下,君渐书本能地将他扶起。
君渐书:“累了就歇歇,时间长着呢。”
秦舟也不扭捏,大喇喇地坐在石凳上喘着气。
刚才的剑法还在他识海中演练,他闭目冥想,渐渐入了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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