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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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闵之的酒量不如沈则,方才几杯喝得急了,脸色已然涨红。

他看向沈则的目光略略有些失焦距,嗓音也有些含糊:“我听说,她那个娘要把她送去你府上做丫头,这一年我不在京城,就得烦你多多照看。”

沈则愣住了,一瞬之间,太多的不解往脑门冲,竟不知先挑哪个来问,咽了几口酒,才慢吞吞道:“你大可以带着她一同往峡州去。”

“你当我不想吗?”闵之略显疲惫地摁了摁眼窝,低声道:“你知道我母亲和姐姐从来都将她视作眼中钉,从前我祖母好歹还算是站在我这头,她们怕伤着老太太的脸面也不敢太过分,可现在我祖母也由着她们去了,我若是再不松手,只怕她会遭殃。”

沈则脱口:“那你也太孝顺。”

言语间的不屑倒也没藏着,反正他也不是头一回瞧不上闵之对家里的言听计从了。

这一句扎得闵之真是又疼又痛快,竟逼出他几分笑意来。

“你真是……”闵之抬手指着沈则,笑骂:“你这风凉话只怕也说不上几日了。”

遂又正色道:“无论如何,她在你府里我也放心,一切等我年底从峡州回来再计议。”

沈则埋头吃了两口肉,但心头堵着的那句话还是没压下去。他没抬头,声音中有些不自知的心虚,“她做丫头,你也舍得?”说话间,又掩饰般伸手去捞酒壶,却被闵之两根手指按住了手腕。

沈则瞬地一惊,只见闵之坐直了身子,慢慢地斟了一杯酒递过来,十分郑重道:“就是舍不得,才要拜托你。”

光着屁股就厮混在一起打闹的俩人,从未有过如此严肃的相对。

沈则曲指在桌案上轻敲两下,淡道:“搁这。”

不受他这杯酒,因为真的受不起。

闵之端着酒杯没动,却笑:“怎么,不愿意帮忙?”

“酒放下,”沈则故作平淡,“她人在我府上自是受不了委屈。”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闵之把酒塞进沈则手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与他手里的碰了一下:“你暗中关照她便可,她与我的关系,不要叫旁人知道。”

“她与我的关系”这几个字听得沈则有些憋火。

“你这偷偷摸摸的,怕什么呢?”

闵之没答,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点了点下巴,“你的。”

也不知是不是下午话说多了,沈则总觉得这酒入口一路蜿蜒而下,真是辣得人心疼。

-

回到沈府已是夜深,上院的灯还亮着。

沈则搓了把脸,也知道身上的酒气盖不过,硬着头皮叩了叩门。

屋内,大夫人手撑额角闭目养神,听见叩门声,眼皮还未抬,先责怪了一句:“离京三月,先是往枢密院述职那算是正事,竟然又吃酒到夜深,你父亲与我若不是等到此刻,还见不上儿子了。”

“我可没有等这没良心的东西。”沈从盯着手里的书,头都没抬。

父母二人这一唱一和的,沈则不免脸红。

他抬手摸摸鼻尖,先是行过礼,随后赶忙把一只素锦的盒子呈给大夫人,赔着笑脸道:“这是母亲交代儿子供奉在戒台寺的佛珠,儿子一到荆州就马不停蹄地办了此事。”

沈则一凑近,身上酒气扑鼻,大夫人虽是收了佛珠,却又是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同谁一起,喝了这么多?”

“闵心远,我才从枢密院出来就被他里截走了。”

一提闵心远,大夫人的怒气倒是稍减了些,话音也变了,“若是他找你你就去。”

沈则无奈,端着醒酒茶抿了一口,笑道:“又许我喝酒了?”

大夫人低头看着锦盒中的佛珠,悠悠道:“他娶亲当日,新娘子生了急症,醒来后就不能说话了……”

沈则一口茶水差点喷出去,他捂住口鼻转过身咳嗽了几声。

“你怎么喝口茶都这么冒失。”大夫人把帕子递过去,嗔道:“这么大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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