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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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谁都不再提一句孩子。

可是楚念还是四处去“看病”,她甚至做了两次输卵管疏通的手术。

那手术有多疼

阮悠然亲眼看着一个五大三粗特别开朗的大姐笑着进去,做完手术被推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扶还跟她老公哭着骂人“我他妈的可不再受这个罪了,你要是想要孩子,你就去找别人生去吧,老娘不干了”

阮悠然听了心直哆嗦,后来楚念出来了,她的脸色苍白的跟纸一样,躺在床上,看着阮悠然微微一笑。

那一笑,简直是在贱贱心上撒盐。

她在第二次做完手术之后,阮悠然爆发了,她在医院的病床前就受不了了,“你能别折腾自己吗楚念不要孩子怎么了你是不是疯魔了就我们两个不好吗你这是折腾你还是折腾我呢”

楚念咬着唇一言不发。

她就是这个样子,认定的事儿,别人说破了天也没用。

阮悠然发脾气,自己跑医院楼下的花坛边绕着暴走了三圈,她到底是不放心,又折回了病房。

到了病房门口。

她听见楚念和她的姐姐刘心柔对话。

心柔“念念,她也是担心你,你不要伤心,对身体不好。”

楚念的声音轻轻的“我知道。”

心柔“其实,只要两个人好好在一起就比什么都重要。”

楚念的声音有些低落,“姐,我都知道的可是也许是我悲观了,我们楚家的人,寿命都不长,我总是怕我不能陪她到最后,总是怕她孤单。”

楚家的人的确寿命都不长,就好像是某种诅咒,她们楚家这一脉,寿命没有超过五十的。

楚念曾经有一次跟阮悠然谈过的时候,吓得贱贱一把捂住她的嘴“不允许你瞎说,你要是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病房里,是姐姐的叹息声。

病房外,阮悠然靠着冰凉的墙壁,流了一脸的泪水。

她再进病房的时候,姐姐已经走了。

楚念还不能动,她眼巴巴的看着阮悠然,贱贱最怕她用那种眼神看自己了,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再一次妥协“前几次,我取了三次卵,我再取三次,如果我们再要不上。”她一手撑在床边,俯身吻了吻楚念的额头“我们就信命吧。”

信命

也许,老天爷真的是这样的残忍。

阮悠然看着楚念又来来回回在医院折腾了一阵子,人瘦不了不少,却还是无所收获。

到最后,楚念仿佛真的信命了,她一个人默默的坐在床上,望天望了很久。

一直望到眼泪都出来了。

一直望到身体都麻木了。

楚念才低下头。

是啊,她该认命的。

老天爷也许真的不爱她。

可后来,老天爷短暂的爱了她一下,又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那时候,楚念越来越火,当时在娱乐圈一姐的地位已经稳固到任谁也无法动摇了,她陪着阮悠然的时间太少了,贱贱抱怨过几次就也随她去了,如果她从剧组拍戏出不来,贱贱就去看她,如果上综艺,贱贱就搞好后勤。

阮悠然想的很清楚。

她既然深爱楚念,就不应该计较太多。

计较是爱情路上最毒的砒霜不是么

楚念当时心里有了念想,她已经跟经纪人粟米说好了,拍完这最后一步缘就逐渐走高端路线了,一年就保持一部片的曝光度就可以,不再这么拼了,她亏欠阮悠然太多,想多留一些时间给她。

缘是七十六集大型宫斗戏,拍摄强度大,档期紧,全剧组吃住在一起,环境恶劣,特别辛苦。

楚念在拍戏的过程中就感觉胸口总像是闷着东西,可是她根本出不去,也没有时间出去。

以前她心脏有问题的事儿,医生已经警告过她了,尽量不要做剧烈运动,她有一些心脏病的趋势。

楚念没有敢告诉阮悠然,她想着就只是趋势,只要她在意一些就好了。

缘之前的剧本,她看了,也没有多剧烈的戏,不过是一群宫廷里的女人围着皇上一个人斗来斗去的故事。

可是后来在拍摄的过程中,导演有了些许的改动,为了凸出她的惨,她需要泡在冷水里,需要被追杀需要拍摄连续骑马逃跑的戏份。

这么整整连轴转了三个月,楚念的戏份杀青了,她当时还挺开心,给阮悠然发了个信息。

宝贝,还有一件小事儿要办,等我回家。

阮悠然收了信息也开心的跟吃了蜂蜜似的。

楚念说的小事儿是她在美国的一位恩师,在娱乐圈为她保驾护航的师父生病住院了,她着急去看。当天就折腾着做了国航过去了,在飞机上,粟米非常严肃的跟楚念说“念念,你别总觉得自己年轻什么都不在意,我看你最近嘴唇的颜色都不好了,你自己照镜子看看,脸色也不好。等回国后,你一定要好好全面的检查一遍身体。”

楚念笑呵呵的没当回事儿,她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早点看见阮悠然,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她就开心。

可是,当天晚上就出事儿了。

也许是拍摄完毕,放松下来的原因,楚念躺在床上,心跳的厉害,翻来覆去怎么都难以入睡。

甚至她有一种可怕的感觉,再这么跳下去,她就要死了。

楚念撑着自己的身体,拿起手机,拼了命给隔壁的粟米打了电话。

粟米和救护车赶到的时候,楚念已经失去自主呼吸了,她躺在地上,手里还握着手机,心跳都没有了。

粟米吓得腿都软了,好在医生们反应迅速,就救护车上就开始心脏复苏各种抢救。

楚念也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人还要联系,她就是昏迷了,手机也一直在手里握着,一直到被搬上救护车,插上阳,做了无数组心脏按压有了呼吸之后,她的手才松了一下,手机顺着滑落在了地上。

可那时候,还有谁能去管这么多。

这一次是救回来了。

可是医生告诉楚念一个让她又痛又喜的消息。

“楚女士,你的心脏情况非常不好,要立即做手术,但是我们在检查中发现,你已经怀孕了,并且有三个多月了。”

她怀孕了。

她有了和贱贱的孩子。

她的经期一直不准,吃了很多中药调理也没有办法,别说是三个月了,有的时候,她半年都不来一次大姨妈,她并没有察觉。

楚念感觉脑袋嗡嗡的,她虽然还不能说话,但是心里的喜悦几乎要溢出。

可是医生接下来的话简直是宣判了她的死刑。

“你的心脏,我们需要会诊,手术是跑不了了,还要继续检查看具体情况是否需要换心嗯”医生看着她,比较直接“如果要做手术,这个孩子是留不了了。”

楚念呆呆的看着医生,一行眼泪顺着眼角落下。

一个星期后,她稍微好了一些,可以坐起来了,但是一动,胸口还是撕的难受。

又是一系列的检查。

楚念的恩师刘红也过来了,造化弄人,本来是她的徒弟来看她,后来反而她出院了来看徒弟,“念念,你不要怕,我已经找了最好的专家会诊商量你这个事儿了。”

楚念努力的想要去笑,可是却笑不出来,她低头,轻轻的抚摸自己的肚子。

也许这就是命。

老天爷总喜欢这样的捉弄她。

三天之后,心脏方面最权威的专家会诊出了结果,她们没有敢直接告诉楚念,而是告诉刘红“情况不是很好,她的心脏修复的可能不大,但是这孩子也快四个月了,如果打下去,这个时候对她的身体损伤很大不说,对患者的精神势必造成沉重的打击。”

刘红眉头紧蹙“如果,换心的话,能够存活多久”

她旁边一个翻译回答。

“在中国,换心手术第一年的存活率是百分之八十五,目前,国际上最长的活了30年,而国内”连翻译都唏嘘,“只有十二年,这还是最幸运的,一般都是五年的生存期。而且手术移植难度巨大,先不说心源的事儿,就是术后也要终生服药。”

几个医生交流了一番,又说“她们讨论过,如果一定要生下胎儿,先不说在患者生产那一天就会有极大的风险,就是在孕期,随着胎儿的月份增长,孕妇的压力就会增大,心脏很有可能无法承受。如果打掉孩子,病人不仅需要身体上的疗伤,她的心里”

大家都不在说话。

这样重大的事儿。

刘红就是楚念的恩师,她也不敢含糊,她看着医生“cas,我想听一句实话。”

主治大夫摘下口罩,他的眼镜之后有着惋惜,“患者本身的身体素质就不是很好,如果手术的话,说实话,我们只有两分的胜算,风险极高,如果生子的话,很多激素类的药物务必就要停了,那”

眼看着刘红的表情严峻,医生叹了口气“这个时候,只能寄希望于患者强大的精神力量了,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奇迹存在的。”

在医学方面,只要一提到“奇迹”两个字,那基本就扣上了死亡的标签。

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奇迹

许多所谓的奇迹,不过是对将死之人的心里安慰。

这样的生死大事儿。

刘红不敢隐瞒,把所有的事儿都告诉了楚念。

一般人听到这样的消息之后都要抓狂的,刘红也做好了这个准备,可是没有。

她甚至都没有看到楚念有什么变化,她听了之后只是若有所思的轻轻的问“是么”

原来是这样。

原来不,也许这就是她的命。

之后选择的一个星期,楚念做了很多挣扎,医生也经过几轮检查她的身体都不是很乐观,相视无语。

她有一种感觉。

她也许要不行了。

可是

她不能死。

她死了,贱贱怎么办

楚念摸着肚子,怀孕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儿,这几天,她竟然隐隐的感觉到了胎动,隐隐的感觉到了小生命的顽强。

每天夜里,她都会做梦。

梦的内容基本相同,都是阮悠然跪在一个黑色的墓碑前,哭的撕心裂肺。

不能这样

她要活下去,无论几年,她要走回到她的身边。

做决定那一天,楚念一晚上没睡,躺在冰凉的手术床上,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她的主治医生oi站在旁边也跟着默默的流泪,她也是女人,也是一个母亲,最能体会到这样的痛。

从接手楚念以后,各种检查,她基本都跟着,她一直认为这是一个无比强大的中国女人,她做了很多项检查,经历了很多痛苦与煎熬,听了很多消极的消息,她都没有哭泣,而如今,她哭了,哭的那样伤心。

医生看着她,安慰“没事儿的,打一针就好了,你不会很痛苦。”

楚念看着那针头,那一刻,她真的听见了心底的声音。

妈妈,不要杀我。

楚念一直是一个无神主义者,可是那一刻,她一下子掀开被子,挣脱了床铺。

她不能这样。

按照医生的推断,她可能活的超不过五年

她还要亲手杀死她们的孩子,什么都不留给贱贱么

她是贱命一条。

从出生开始,就不被父母家人喜欢。

可是她的孩子不一样,她的身体里有悠然的血,她一定会像是她的母亲那样,被上天眷顾。

女人,为母则刚。

到现在,楚念都不知道她怎么走过的那些晦涩时光。

她没有补办手机。

她怕只要一听到阮悠然的声音,她就受不了。

她更害怕跟她解释。

她该怎么说

告诉她,悠然,对不起,我也许会死在手术台上,也许手术成功了,也只有五年的寿命,我亲手打掉了我们的孩子

这个孩子来的千辛万苦。

但是

如果告诉悠然,她一定会选择她,不选择孩子的。

然后她活下来,跟她一起度过五年,再让她接受无尽的痛苦么

可是不告诉她,这么离开,她一定会恨自己,一定会老死不往往来。

楚念经常一个人想到崩溃,想到泪流满面,随着时间的推移,孩子在她体内的反应越来越大,她会呕吐,会感觉到那个小小的生命。

那一刻,她已经是一个母亲了。

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孩子。

怀孕的过程并不顺当。

在怀孕第六个月产检的时候,医生看着检查单,表情有些严肃“这孩子,免疫系统可能有一些问题,你”

这个月份了,什么样的后果,楚念都想过。

她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

一个星期后,楚念听到了孩子的心跳声,轰隆隆的,比普通人要快很多,就像是欢快的小火车。

本该开心的日子,她却流了一脸的泪。

从检查中心出来的时候,楚念看着其他产妇身边陪着的爱人,她的手轻轻的摸着肚子,眼里都是温柔。

每一次产检,对于楚念来说,都是从鬼门关走一遭。

好在第七个月的时候,孩子检查要比上个月各项指标稳定了一些,倒是io有点不放心,“念念,虽然问题不是很严重,但是孩子生下来前三年肯定要治疗的,一般小孩都是三到五岁之后才稳定。”

楚念知道她的意思,“我会活着,可以先做一些修复的手术,能撑一天是一天,能撑一年是一年,我要看她无忧。”

io“你疯了开腔破腹是小事儿吗”

楚念不再说话。

她从决定要这孩子这一天。

早就疯了。

到了后期,她心脏疼的难受,又不敢吃太多的药,就只能忍着。

楚念很害怕。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她好想贱贱。

想到发疯。

在一个天气不错的日子,她给国内的唯一知道这个消息的粟米打了电话,“粟米,她还好么”

粟米一听楚念的声音就想哭,“她还在找你,上个月,找到了我,她给我跪下,让我告诉她你的下落,念念你”

心,像是被什么狠狠的割裂,楚念擦掉脸上的泪,她轻声说“你帮我去选一块墓地吧,如果我活不下去,你把我的骨灰带回国下葬吧。”

美国太远了。

她如果埋在这里,她就是想去看贱贱一眼,也是隔着千山万水。

粟米知道她肯定发生了什么,泣不成声。

楚念喃喃的“墓碑上需要刻字吧如果刻,你就写上阮悠然之妻与之女吧。”

她这一世。

来时不受欢迎。

从小到大,懂她爱她把她放在心尖的就只有阮悠然。

如今,就连悠然也会恨极了她吧。

这是她的命,她认。

如果她悄悄的死了。

也许也不会被任何人记得。

可是如果真的到了地下,她还是想要跟阮悠然有一些牵连呢。

她是她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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